1 道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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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前神帝伏羲一统天下后，封了十二路诸侯，把整个洪荒大地划成了十二块作为诸侯的封地，后来神帝陨灭，各路诸侯之间连年征战，到如今仅剩下玄女、姬水、九黎、东夷和连山五族，其中玄女居中，姬水靠北，九黎偏南，东夷位东，连山靠西，各自割据一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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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西部的连山境内，一个雅致的庭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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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还有些发暗，一个头发花白，背部微驼的老者，正在弯着腰给院中的花草浇水，这些花草一株株枝繁叶茂，看来平日里照顾地很是细心。</p>
不知在什么时候，在他身后突然多了一名白衣男子。老者或是过于用心的浇花，以至于白衣男子站了许久都没发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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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白衣男子也觉得无聊了，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p>
老者这才转过身来，看清白衣男子后，惊慌失措地扔下水壶，拜倒在地：“奴才不知老祖回来了，请老祖恕罪。”</p>
白衣男子虽被称作老祖，可看上去也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他面无表情，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老者起来，问来一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那几个孩子还算听话吧？”</p>
老者忙答道：“好……好的很呢，平日里该学的奇门阵法、五行易数全都学了，一样都没落下，虽然偶尔嘴上也会发几句牢骚，但并没有偷懒。”</p>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隔了会儿道：“你把他们几个带过来见我。”</p>
“是……现在吗？”老者看了看天色，下意识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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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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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这就差人去叫他们，想必他们几个这会儿还没起床，老祖您先进屋歇着，待会儿我让人把早膳准备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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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说着话就要动身，白衣男子又把他叫住：“你再让下面的人准备些马匹食物，然后通知我们先前安插在各处的人手，让他们准备接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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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下意识一愣，脱口问道：“老祖您是打算现在就把他们送出去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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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哼了一声：“十年磨一剑，养了这么久，是时候派上用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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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朝霞远远的露了个金边。一条铺满石径的小路上，出现三个少年的身影，只不过看上去都是一副睡眼惺忪无精打采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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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孩子看上去年龄相仿，都是十二三岁的样子，其中一个女娃儿梳着小辫，脸上透着一副乖巧水灵，名字叫芊芊。另外两个男的一高一矮，个高的那个肤色也较为白净，叫做林臻，矮瘦的那个名字唤作相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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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时节已到了农历七八月份，但大清早的空气中仍弥漫着丝丝侵人的凉意。那个名叫林臻的男孩忍不住抱紧了双臂，抱怨道：“也不知这胡伯抽哪门子疯，这才什么时辰，就催命似得把人给吵醒了，可惜了我做的这黄粱美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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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里的胡伯自然就是浇花的那位老者，看来他大清早被叫起来很是不满。</p>
“切！你能做什么黄粱美梦，不是在梦里也在学这奇门八卦，星象易理吧！”一旁的芊芊忍不住出言笑道。</p>
林臻听到这个，忍不住皱起眉头：“你这死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不能说点让人开心的事儿！” </p>
芊芊哼了一声：“我倒是想说点开心的，可咱们几个平日里除了对着那个长着一副死人脸的先生，就是对着那些让人要吐的破书，还能有什么乐子可言？”</p>
“谁说不是呢！”林臻似乎深有同感，“现在是洪荒乱世，都是要凭仙法修为闯天下的，天天看这些乱七八糟的能有什么出息，能闯荡天下吗？能扬名立业么？能得不老长生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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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撇撇嘴，“你俩还好，学好了将来还能给人看看风水混口饭吃，我一个姑娘家家的，真不晓得学这个能有什么用，还不如学点刺绣描红实用呢！”</p>
“你俩少说点吧！”一直没说话的相柳突然开了口：“胡伯这么着急叫咱们过来，肯定是事出有因，我猜多半是义父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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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那咱们还是小声点！”芊芊竖起一根手指，“万一让义父听见，又要受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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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说着话就到了一处深宅大院门口，胡伯开了门，带他们转过来个厅廊，走到一间朝南的大厅前停下，对他们道：“先生正在用早膳，你们先在这等会儿，过会儿我叫你们再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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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三个孩子便停下步子，乖乖站在了厅外的院子里等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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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起的匆忙，没来得及打扮，芊芊便随手拿出贴身的一面铜镜，照着镜子打理自己的头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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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不过就是去见义父，又没有外人，用不用这么臭美啊！”林臻见状，脱口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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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个林臻，再敢取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芊芊一脸嗔怒，扬手欲打，抬到一半却又停下来，开口回击道：“算了，谁跟你一样，一看就知道，你肯定脸都没洗就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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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臻听到此话并不在意，反而道：“你说得没错啊，我确实是没洗。大清早催的这么急，早饭都来不及吃，哪还顾得上洗脸！你不信问问相柳，看他有没有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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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名叫相柳的少年微微笑道：“我确实是洗了脸才出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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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个相柳，关键时刻向着女人，出卖兄弟！”林臻气的脸都变了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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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跟女人不女人有什么关系！”芊芊道，“总不能因为你俩都是男的，就合起伙来欺负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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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正打笑着，房门突然打开，原先进去的老者探出头，“先生叫你们几个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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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义父！”三个人进去后，一见到厅中站立的白衣男子，便一齐行了个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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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来了，很好。”白衣男子手中端着茶碗，抿了一口放到桌上，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呈现出几分难得一见的平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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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在几人身上轻轻扫过，最后停留在林臻身上：“臻儿，如果我记得不错，你今年应该一十有二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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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臻点头道，“义父记得不错，我下个月该过生日了，刚好十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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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芊芊和相柳要比你小几个月。记得你们几人刚来时路还走不稳，转眼都要长大chéng rén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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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自小被白衣男子收养，的确已有多年，不过来此地之前的事情，都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林臻只是从这个义父口中得知，自己家里人都是得了瘟疫，死了个干干净净，白衣男子见自己可怜，便救回来收养，后来又收为了义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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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所谓的义父，一年之中大部分时间都奔波在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是以说到亲情，并没有多少感触，倒是他们三个孩子终日吃喝玩乐都在一起，亲如兄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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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不光收养了他们，还为他们找了专门的先生，教他们阴阳五行、奇门遁甲，整日讲解着各种晦涩难懂的典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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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请的先生平日里很是严厉，稍有不努力便会受到严重的责罚，所以私底下没少惹来他们的抱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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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又抿了口茶，说道：“我知道你们觉得现在学的东西太枯燥，平日里没少抱怨是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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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臻禁不住吐了吐舌头，寻思道：“肯定是这胡伯又在背后告我们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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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反而说道，“既然如此，你们现在年纪也大了，我就送你们去修真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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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臻乍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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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芊芊和相柳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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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说话。”白衣男子脸上露出几丝笑意，“你们不用有什么顾忌，有什么想法跟我说就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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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然想去！”林臻确认白衣男子不是在开玩笑后，忍不住脱口而出，毕竟修真求仙是他一直以来埋在心底深处的愿望，现在真有机会，哪肯轻易放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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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又将眼光转向芊芊和相柳，“你们两个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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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和相柳二人也连连点头，芊芊道，“您能送我们修习仙术，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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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既然你们都有此想法，我就遂了你们的愿。”白衣男子点点头道，“不过修道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首先得能吃得下苦，若想能有点成就的话，少则十年八年，多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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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臻道：“义父放心好了，我几个都能吃得下苦，肯定不会让您失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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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话还没说完。”白衣男子接着道，“我虽然答应送你们去学道，但是你们几个，每人要去的地方各不一样，各自相隔千里之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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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闻言当即一怔，毕竟朝昔相处这么多年，一下子说分开实在有些突然。再加上自己长这么大也没有出过什么远门，想到即将一人孤身前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心里也不免有些七上八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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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忍不住脱口问道：“义父，既然同是修道，也没什么分别，为什么我们几个不能一起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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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臻也道：“为什么非要将我们分开呢？一起的话还有个照应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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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决定了，就别那么多废话！”白衣男子的语气忽然生硬起来，刚才还算温和的面上不自觉露出几分寒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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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一下子变得很静，几个孩子都低下头，没有谁再敢多说一句话，看得出来，平日里他们很害怕这个所谓的义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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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见状，脸上一下子变回了先前的和善，声音也温柔起来：“其实你们跟我这么些年，一下子送到外地，为父心中也很是不舍，不过你们要记住，这么安排都是为了你们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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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孩子都没在跟话，只是木讷地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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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见状，挥手道：“时辰不早，你们早些回去准备罢，明日一早就上路，别耽误了行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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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几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外，一旁老者颇为恭敬地对白衣男子举手作揖，“终于到了这一天，奴才恭祝老祖大事可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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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冷冷道：“成了还好，若是成不了，留他们也就没用了！”说罢，一股让人后背发凉的杀气在眼中一闪而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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