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走到了管奕的身前,我拥抱了她,我说对不起,然而他却笑着摇头,他指着前方即将闭合的结界,他说,尽管他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但是无法改变,也许这样的停留,也并非不是幸事,至少从现在开始,他可以无拘无束的将心那些曲子尽情吹奏。
第一狱的结界闭合了,回头再也看不见管奕那张俊逸的脸,我想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再也听不见那优美的韵律了,我看着我周围的人,我说,你们都会一个个离我而去吗?潇妃给了我一个淡淡的微笑,然后捧起我的脸,她说,云姬,我们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前方的路,充斥着无尽的孤独,带着对管奕的哀思我们来到了第二狱,那是一座黑铁铸造的城,暗沉的墙体上,有着斑驳如血丝一样的诡异纹路,城内高大的建筑群被昏黄所模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张令人可怖的脸孔。
“那便是第二狱,怨城之狱。”
我听见城里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嚎,迦叶说,第二狱是困住怨灵的城,它们积怨太深因而不愿放下,所以它们将永无止尽的徘徊在城内,无法转世为人。
城门洞开着,两旁的枯树,长着如白骨般枯朽的枝桠,狰狞的向上延伸,就像是年迈的灵魂向天伸,进行着无语的申诉。一声雷响,昏黄的天空居然下起了雨,而沾染雨水的城池如同溃烂的皮肤一般,冒着刺鼻的黑气,那空气亦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那不是普通雨水,而是清灵雨露。”
迦叶说,怨城每过一段时间都会降下一场这样的雨,只有愿意放下生前怨念,并接受雨水洗礼的魂灵才能走出这城,而那些执意不肯放下怨念的怨灵,将在清灵雨露的洗涤灰飞烟灭。
我看见那些哀嚎shēn yín的怨灵,在清灵雨露的浇淋下,如腐烂尸体上流出来的黯黑血浆,蜿蜒覆盖了冰凉的岩石地,我感觉心一阵翻涌,一切想象的恐怖全都挤进我的脑,我闭上眼睛,不敢凝视这样的惨景。
“为什么不肯放下那毫无意义的怨念呢?为什么呢?”
一声轻语疑问,在隐约处幽幽响起,声音经久不息回荡在这黑铁铸造的阴森之,迦叶回头,我们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城头,静坐着一尊沉思的石像,迦叶说,那便是第二狱的守狱人,亦为怨之审判者。
坐于门上的沉思者,闭着眼睛的时候,是等待审判的守狱人,而睁开眼,就变成了怨灵的审判者,他名为多摩,随着他的话语响起,天地回归于平静,露雨亦停。
多摩的每一声轻问,似在自语又似在询问那些怨灵,然而他的每一句询问,都让怨城里的那些魂灵更加痛苦,而它们所发出的哀怨之声,竟汇聚成为了盘旋在昏黄之下的空响,纠缠着空洞洞的阴风吹满了整个天际。
“生者,为何闯入冥域。”
原本静坐的石像双眸忽然亮起了青幽的光,而一身如巧匠雕琢的华袍,也从凝固之态舒展开来,整尊石像就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正在退去石化的形态,慢慢鲜活过来。
他仿佛就是一个从石像里绽放开来的生命,他张开双,吸纳着那些怨灵所化的黑气,凝在锋利的刀影里,透过一头蓬散的乱发,我看见他微微翕动的唇,似乎要吐出一团温软的什么。
“多摩,我们无意冒犯,请打开狱门结界放我们过去。”
“可以,不过作为谢礼,留下你们的肉躯。”
迦叶轻喝一声小心,原本立于城门之上的多摩突然不见了踪影,而邪影却一步踏出,从腰间拔出了炎魄刀挡在我身前,对着虚空一挥,双刀交击的碰撞发出刺耳的嗡鸣!
下一刻,我便看见多摩显现的身形就在面前,邪影的炎魄怒放着熊熊赤焰,他冷冷的与多摩对视,他说,有我在,除非我死,不然你伤不了她!
“是吗?”
多摩妖媚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而后只听他嘴唇微动,他的身形便开始幻化,一生二,二幻四总共出现了八个多摩,似鬼影一样不停的围绕着我们闪烁。
潇妃将竖琴往地上一放,琴弦流光溢彩,指触及之处便响起魔幻轻音,一圈水蓝色的帷幕便将我们包裹,而邪影和迦叶对视一眼后,迎击上了那些幻影。
一阵激烈的打斗过后,眼看迦叶和邪影占据了上风,然而让人无可奈何的是,每一次击破那些幻影,又会再次幻生出一道多摩的影,正当大家无可奈何之时,梦瑶的墨灵剑发出颤抖的嗡鸣,居然破鞘而出直指黑暗的某个角落。
“本体在那!”
墨灵剑逼出了多摩的本体,他诧异的看着漂浮在半空的剑,而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说,以灵入剑,换得一生相伴,却落得永世不得入轮回,一声苦笑,他收回了那些幻影,然后静静的漂浮在半空,他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你们的确有实力打败我,但要我开启狱门结界,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点头,一步上前颔首施礼,请问。
他说,人生如寄,一切既然已经成为过去,为何还要执迷?我闭上眼睛,我承认,没有人能在岁月的苍容里划一道不灭的痕迹,然而信念是灯,我相信它所指引我前行的方向,一直都是我心所向,即便最后那终点只能空留下斑斓的回忆,我亦无悔。
听完我的回答,多摩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再次将目光转向墨灵剑,眼泛起了悲悯之色,嘴唇微动,他和剑似在交谈什么,而后他便一挥,一圈华丽的涟漪过后,原地出现了一道梦幻般的入口。
“云姬,我看见了你的未来,你的执着换不回你想要的结果。”
我没有回头,我无法割舍与歆姮的再次相逢,一步踏出,我走进了下那道梦幻般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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