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方杰谁也没有再提那天早上“接吻”的事情,可能在他的想法里确实只是试一下亲嘴的感觉。
我是生平第一次跟别人聊到了男人的那点**的小秘密,方杰的坦诚和天真,更让我看到了他内心的单纯和对我的信赖。越是这样,我就更加于心不忍。
我不想做出伤害他和他的家人的任何事情来,即使我真的喜欢了方杰。
方杰如愿以偿的被本市的一所次重点高中录取。发榜的当日,方杰爸爸高兴的像个孩子在小区门口放了足足五挂鞭炮。方杰妈妈一边笑一边抹眼泪,“十月啊,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这个红包你一定要收下,钱不多,但是是我们家的一份心意。”
我说阿姨,我不是为钱,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收的,冲着阿正的面子也不会,况且我真把方杰当自己的弟弟,他本该就是这个成绩,我不过是帮助他回到这里。
阿正在旁边不住的劝我,“乔子,你快收下吧,你这多半年不也废了不少心思么。”说着就把红包硬生生塞给我。
我手足无措。
方杰突然从后边搂住我的脖子,“哥,你不收就不够意思了,咱俩以后还得好好相处,还有那么多秘密呢。”
我一把把方杰搂到前边,“要不这样,这个红包算我给方杰的,让他自己给自己犒劳一下,再给爸妈买点什么礼物。”
方杰妈妈见我执意不跟收下,也只好同意。
方杰捧过我的脸就狠狠的亲了一口,“哥,你可是说话算数啊!”
阿正一旁踢了方杰一脚,这臭小子,没点礼貌。
方杰晚上偷偷告诉我说:“哥,你猜我妈给你包了多大的红包?说出来你都吓一跳,两千!”
我还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那你可不能乱花,开学了可以给自己买两件衣服,买点学习用具。”
“哥,你怎么说话不算数了,由我支配好么?现在这笔巨款是我说了算,我都想好了干什么了。”
方杰像个小孩儿一样一头扎到床上,一会沉思着,一会又自己憨憨的笑着。看着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我说服不了自己要真的离开这里,但这里真的又不适合我继续住下去。
我说:“方杰,现在高中也考上了,明天我该回家过暑假了。”
“那可不行,你下午答应我送我去报道的,你要走我就不去了。妈!我哥说他明天要走!”方杰突然喊了一嗓子。
“怎么了怎么了?”方杰爸妈噔噔噔跑进房间。
“我哥说他要走,不送我去上学,我不去了。”
“多大点事啊,吓我一跳。”方杰爸爸拍了拍胸口,“十月,听姨夫的,先别回去了,给家里打个diàn huà说公务繁忙。小杰二十二号就报道了,这还有十一天,走什么走啊,就在这住着,就当自己家。这嗷的一嗓子也不怕邻居来敲门,吓我一跳。”
“就是啊,送佛还送西天呢,你可得做事做圆满了,小杰还等着你给他讲讲上高中该注意什么事项呢。是不是小杰。”
“就是就是。”方杰从床上腾地跳起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哥,你还得跟我讲讲高中该怎么学习呢,我要是二愣子似得上了高中,什么都不懂,一下子又给退回初中可怎么办。”
“傻小子,哪有退回来的道理。”方杰妈妈扑哧一笑,“好了好了,十月啊,你就再多住几天,我们家小杰和你没稀罕够。”
我知道,什么“讲讲读高中的注意事项”都是挽留我的借口,他们一家子是诚心诚意的留我住下来。
阿正捧着一盘草莓慢悠悠的探过脑袋来,“乔子,住着吧,你回去也没什么事,权当替我陪着小杰玩,他现在对你比对我亲,小叛徒方小杰。”我怎么感觉到一丝丝醋意,却不是真的酸。
“正哥你超级棒,但我喜欢十月哥。哎~给你个鬼脸。”
“我反弹!这草莓,真甜。”阿正哼着小调自顾自的看电视去了。
难道阿正吃醋我把他的表弟抢走了?如果不是,刚才的神态,分明跟我当初离开他时候的一模一样,带着深深的酸劲儿,好似打翻了满满一缸醋。
阿正不屑看着我哄小孩一样宠着方杰,他有他的重要的约会。
方杰整天磨着我陪他到处逛,海滩公园、会展中心、sl广场,没一处落下的。
临入学的前一周,方杰妈妈领着他去购物中心买生活用品。我一个人无聊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并不是我不喜欢逛超市,方杰一个劲的说我这几天晒黑了,让我在家休整一下,也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刚过十二点,我就听见急促的上楼脚步和方杰的喊声:哥,开门啊,累死我了!
我打开门,方杰两手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一头闯进来。“我的天,连滚带爬总算到家了。哥,你别动,就站那。转过去,不许回头,耍赖是要打屁股的。”
方杰妈妈也拎着几个袋子跟了上来,“让你十月哥试试合不合身,你都试过了还拿出来嘚瑟啥?”
“哥,你可以转过来了。看,咱俩的衣服和鞋,同款。来咱俩都试试。”
竟然是两套同款同色的运动装和两双一样的运动鞋。“阿姨,这衣服和鞋我都有的穿。”
“哎?不是我妈买的,我,你的老弟我挑的。怎么样,眼光不错吧。别说你不要,这是你穿的号码,你不穿就没人穿的了,这双40码的是我的。还有衣服,我才一米七二,穿你的都能当袍子了。”
“十月啊,给你钱你也不收。你不是答应方杰那个钱他说的算么,这两双鞋加两套衣服正好,你俩一人一套。你要是不要,阿姨可真的生气了。”
当我穿上那套白色的运动装和运动鞋,方杰妈妈不住的点头,“人靠衣服马靠鞍哪,你俩站一块,我给你们拍张照。”这是我跟方杰唯一一张合照,至今仍压在影集的最隐秘的角落里。
晚上趴在床上,方杰会像个小学生一样开始他的“自由表演“。
“哥,我觉得吧,你将来的女朋友应该一米七最低。模样么,起码不能太普通,不然配不上你。到时候你找对象,可得我来把把关:爱我哥么?爱他的家人么?”
“你还懂这些?”
“当然了,身高不够的,pass!模样太普通的,pass!不是真心喜欢你的,pass!”
“小屁孩,知道什么叫喜欢么就乱说。”
“知道啊,你不就非常喜欢我吗,我也喜欢你。”
“我烦还来不及呢。整天跟个点唱机似得,没一会安静的。”
“哥,说正经的,你喜欢我不?”
“怎么说呢,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喜欢你。”
“这不就得了,你女朋友得像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不不,得比你喜欢我还喜欢你。完了,绕迷糊了。总之就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那种,最好是神魂颠倒,欲罢不能,一天看不见你就跟丢了魂那种。”
“我哪有那样的魅力。”
“当然有了,你看你啊,大学生,身高一米八零,长得英俊帅气,足球踢的好,又写的一手好文章,哎呀不得了了!太完美了!我都不由自主喜欢上你了!你闭上眼睛,哥。”
我说,干嘛?又要给我画一字眉啊。
“你闭上啊,有惊喜。”
我缓缓闭上眼睛。
“不许睁开。”
“不睁。”
“在心里默数五个数再睁开。”
我默默地数到3的时候,如上一次的那种感觉突然侵袭过来,对面的鼻息越来越重,分明一张脸、一个脑袋正悄悄向我靠近。
我不敢睁开眼睛,没等数到5,方杰的嘴唇狠狠地盖到我的嘴上,我的头重重的靠在在枕头上去,霎时满脑袋一片空白。只知道他把舌头悄悄塞进我的唇间,撬开我的牙齿,又卷到我的舌头上。这就是我的初吻,十九岁那年,被一个并不懂得**是什么的少年深深吸住了嘴唇和舌头(方杰那时是不是真的不懂得**我没有去问,但至少我知道他吻我的原因是喜欢我,还有青春期对感情的懵懂与对对方身体的好奇)。
方杰一步一步的试探着吸住我的唇和舌头,他告诉我说diàn yǐng里的接吻都是这么做的。然后就开始脱掉自己的上衣,直到一丝不挂,他说这也是情节的需要。伸手脱掉我的衣裤,关掉台灯,一切顺其自然又合情合理。
方杰喘息着,让我把他抱紧,他说我抱紧他,他就不会去想怎么去搓着内衣的衣角去寻找安全感。我就这样抱着他,紧紧的拥入怀里,吻着这个让我曾经发誓不要伤害的男孩,一口一口吮吸着他的舌头。
就这么拥着,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从亲吻方杰开始,我的生活里便出现了一个又一个让我深吻的男生,也真正从那个时候,我开始了一发不可收拾**之路,越走越明了,越走越深刻,从单纯的喜欢男生,到渴望亲吻和得到他们的身体。
我一直认为**之间有着莫名的吸附性,在一起久了的两个男生,会逐渐被一方同化,最后被吸引,被俘虏。这跟异性恋的男女相处大同小异,处着处着就觉得彼此合适而在一起了。并不都是一见钟情,第一次见面就互相暗许。
我和方杰始终没有进行更深的一步,也不会去碰触那条底线,我们两人钟情于那么深深的亲吻然后抚摸和拥抱。直至送他到新的学校,之后便再也没有一起睡过、吻过、抱过。
2005年,大专刚毕业没多久的方杰结婚了,婚礼当天,方杰见到我能参加,兴奋的像从前那样狠狠的把我搂住。
我说,臭小子,有媳妇了,以后要学会长大,学会保护自己的老婆自己的家。
方杰悄悄在我耳边答到:“哥,我会的。但是在你眼里我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小杰,我会保护好她,还有我们的秘密。”说完,大串的泪珠滚滚而下。
大家只当新郎是五六年没有见到我激动落泪。时至今日,我也没有去追问方杰到底是不是gay,也没有去打扰他的幸福生活,据说他的女儿已经亭亭玉立。
方杰到底是与不是已经不那么重要,他的人生早已被固定在某个模板上,我的出现和离开就是模板上短短的程式,只不过在编写这个程式的间隙,我喜欢了而且第一次亲吻了对面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