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太史慈与往常一般,与刘贤一起来到校场,习练箭术以及武艺。
虽然与平时一般无二,但刘贤还是看出了太史慈似乎有些恍惚,有心事一般。
直到这一天的习练结束,见太史慈还是神情恍惚,刘贤才开口问道:“太史可是有甚么难处?我观你今日有些心不在焉。”
“啊?”太史慈略带紧张的说道:“并无。”
“是吗?”刘贤将信将疑:“若太史兄有甚难处,可以告知与我,若能帮上忙的,我一定相帮。”
太史慈应诺。
两人一同返回了帐篷,话说,自从那天刘贤展示了自己的连珠箭以后,见周围的帐篷无人,便与军需官说了一声,将太史慈安排在了他边上的一顶帐篷。
每天两人早出晚归,除睡觉以外,两人总是形影不离,活似亲密的一对。
每日两人进行武学的探讨,相互印证,进步神速,在校场回来后,刘贤便拉着太史慈观看兵书,当然不是《兵仙战书》,不是刘贤舍不得,或者不信任太史慈,而是太史慈实在是对书籍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是的,没兴趣!
记得当天晚上,刘贤对太史慈还是不怎么熟悉,便带着太史慈,想与他探讨一下兵法,然而没想到的是,太史慈刚开始的时候有模有样的,而后竟然在刘贤的说话中,竟直接埋下头,睡了过去。
经过那一次,太史慈便十分拒绝看书。
而经过那晚之后,刘贤便经常拿这事取笑太史慈,每次都惹得太史慈一阵脸红。
但是,刘贤并没有因为太史慈不喜欢读书而放过他,每天拉着太史慈看书,他则充当了老师一职。太史慈的抗拒并没有得到刘贤的理解,反而被刘贤的义正言辞“你将来会是奏曹史,若不懂得读书识字,怎能胜任此职”所强迫。
每天都是苦着脸在刘贤的监督下,翻读着刘贤带来的各种书籍。
走进刘贤的帐篷后,太史慈习惯性的盘坐到平日他所坐的位置,并接过刘贤递给他的书籍,没有像平日一样有抵触的情绪。
纸张在这个时代是一个奢侈品,所以尽管有些人家家财万贯,仍然是用的竹简,但是刘贤对于竹简十分抵触,就好像是太史慈抵触看书一样,所以,他在陈县时便要求将家中的书籍全部抄录在纸张上,然后装订成一本本书,不仅方便携带,看着也舒适,尽管花费了大量的银钱,但刘贤也是觉得这是值得的。
然而这么昂贵的书籍,在太史慈的手上竟完全失去的他应有的价值,他仅仅是机械的翻看着,眼睛停留在上面。
“太史心中定然有甚么心事。”刘贤心中肯定。
但刚才他问的时候,太史慈不说,自然是不想说的,再问也是一样,还不如等到了时候,或许太史慈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自然便会开口了。
两个人心思各异的翻阅着自己手上的书籍。
突然,翻动着兵书的刘贤脑中一个念头跳动,这段时间的一个传闻。
这两天,军营中有一个传闻,传闻如今朝中有大臣在朝堂上奏请当今的皇帝,裁撤掉驻扎在北邙山脚下的御林军,而原因则是,御林军乃是为镇压黄巾教的叛乱而存在的,如今黄巾已经覆灭,那么御林军便失去了存在的价值,理应撤除。
更有大臣隐晦的提到,如今西北叛乱,朝中精锐几乎都已经随着司空张温前去平叛,若军中有变,则直接影响到洛阳的安危。
尽管这个大臣说的话,朝中的大臣们都不怎么相信,但是万一呢?
传闻皇帝在听到这个大臣的话后,似乎已经对这个裁撤大军的奏请十分上心。
想来不久就会有旨意传出。
能够镇得住这帮由豪强的皇甫嵩,被某些人设法调任冀州,担任州牧,天下大儒,镇压黄巾的一路统帅卢植,则因宦官索贿无果,以莫须有的罪名锒铛下狱,最后被朱儁以放弃所有的赏赐换的出狱后,归隐山林,不问世事,而朱儁则在放弃赏赐后,一直在府邸中深居简出,不问朝中之事。
三个战功赫赫的国之栋梁,如今却是这般遭遇,早已经让天下许多人心寒。
参加镇压黄巾的地方豪强们或许都带着别样的想法,但大多数人定然是抱着为国分忧后衣锦还乡的念头,朝廷对于三个战功彪炳的将领的处理,当真是一个错到不能再错的决定。
刘贤心里想着,便想到,太史慈曾言,若御林军被裁撤,他将回东莱,担任奏曹史,在家侍奉老母。
原来是这般吗?刘贤想道。越想越是有可能。
抬头看向心不在焉的太史慈,开口说道:“太史兄可是为了朝廷即将撤销御林军而烦忧?”
太史慈的心神都不在这里,都没有听到刘贤的话,刘贤不得不叫唤几声,才将太史慈唤回神,但显然不知道刘贤说了什么。
刘贤便再次询问了一遍。
太史慈这次听清了,沉默的点点头:“若是朝廷真的下旨,那么太史慈便要动身返乡了。”
“那不是正好合了太史兄的心意?”刘贤说到:“记得太史兄可是不止一次说到若朝廷裁撤大军,便可以动身回乡,侍奉老母亲了。”
“侍奉老母亲固然是我所想,可是”
可是什么,刘贤知道,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与太史慈两人的关系早已经相交莫逆,而且两个人在这段时间可谓是进步神速。刘贤会的,只要太史慈想学,他便教,太史慈会的,刘贤也会虚心的求教,太史慈也是倾囊相授。
在这种前提下,朝廷撤军,意味着太史慈将回乡,担任郡中的奏曹史,并侍奉老母,而刘贤则会返回洛阳,或许继续待在皇帝赏赐的府邸里,大门不出。
所以太史慈认为,分别在即,心中有所伤感是难免的,一边,他舍不得刘贤这个愿与他以心相交的皇室宗亲,陈王世子殿下,一边,但他又不能不回去,家中老母等着他侍奉,但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这一天都是在想着这件事情。
了解了事情的原因,刘贤也是相对沉默,若说太史慈当真回乡了,他内心没有不舍那是虚假的,他的内心同样五味杂陈。
太史慈是他在进洛阳以来第一个认识的人,同样也是一个值得相交的人,同样也是一个历史闻名的人才,若太史慈回去了以后,再次相见不知是何年月了,再次相见是敌是友,也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