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乃是兵中之王,亦是兵中君子,故而古人皆爱随身携带一柄剑。”一个身长八尺,形貌普通,身材却是魁梧的中年大汉手中握着一把剑,站在演武场上一遍笔画着,一遍嘴里说着。
“诸位皆是皇室贵族,身份尊贵,习剑,只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保护自己,亦是一种增加自身胆气方式。”
“下面,便由下官为诸位殿下演示一番。”
中年汉子手中的剑飞快的变换着,剑光闪烁。
演武场内有着许许多多的皇亲国戚,刘贤一个人也不认识,这里面有一些甚至是王公贵族的子嗣,这些人都是身份尊贵之人,眼高于顶,此时演武场内只有中年汉子一人在场内认真的从手中挥出一剑又一剑。
刘贤手中也有一柄剑,正如中年大汉所说,剑,亦是兵中君子,彰显着君子的特征。
刘贤手上的是一柄木剑,却与汉剑的样式一模一样,汉时,佩剑君子,弘扬为人行止端正,连带着剑也要端端正正。刘贤手中的剑健身挺直,剑刃由两度弧曲而伸,剑柄上雕刻着不知道哪一品种的兽类的雕纹。
刘贤知道在汉代,十分崇尚武力,男子成年后都喜欢在腰间悬一柄剑,这是一种潮流,并不像后来宋朝时,随身佩剑只是为了仪容。
在汉代,有着“剑者,君子武备,所以防身”的传统,汉朝便是由剑斩白蛇,顺势而起的。
就连历代的皇帝,无不佩剑,甚至在西汉,官吏佩剑都是一种义务。
剑,几乎是汉朝最多见的兵器。
汉剑,在历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场中,中年大汉手中的剑仿佛便是他的手臂,灵活多变,片刻功夫,大汉已经演了一套剑法,之后,便让这些王公贵族以及皇子皇孙们自己演练去,他则在一旁看着,不时的纠正有错的人。
在场的都是身份尊贵之人,习练剑术彰显自身的仪容,都十分的热衷,可是看着大汉舞剑十分的赏心悦目,恨不得自己也会,但是到了他们自己操演的时候,一个个便又娇生惯养,吃不得苦,没多久便叫唤声四起,陆续有人找借口离开。
中年汉子对此视若无睹,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对这件事情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但是刘贤却是发现这大汉眼中有着潜藏的失落。
这是一位大侠,剑法卓越,乃是当今世上有数的剑术大家。
如今却沦落到一个圈养在皇宫的侍者。虽然教导的乃是这些身份显贵的人,但是却无法获得往前的自由。
他是王越,剑法无双,不屑于教授这些王公贵族那些华而不实的剑法,每一次的演练都十分的专注,只为不让自己心中有愧疚。
王越甚至想着那一天在这些王公贵族的子弟中找到一个能够专心习剑的人,能够让他倾囊相授。
然而,一天一天,来习剑的人数天一换,却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出现,王公贵族连那两位皇子都不如!
似往常一般,几乎所有人都会陆陆续续的走光,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场内有一个白衣少年神情专注的挥舞着手中的木剑,王越一眼便看出来这个少年似乎正在学着自己的剑法挥出手中的那一剑又一剑,笨拙而缓慢,却与自己的那套剑法并没有多大的出入。
王越眼前一亮,仔细的在一边盯着,这个白衣少年是谁?从来没有见过。
刘贤并没有发现王越在看他,他脑海中闪电般回忆着王越放在演练的剑法,手中顺着回忆木偶般的挥出那一剑又一剑,一遍又一遍,渐渐纯熟。
王越在一旁十分吃惊,这个少年从笨拙到现在能够熟练的操纵着手中的剑竟然只花了这么点时间,虽然这仅仅时一套最基本的剑法,但依然让王越吃惊,当年他也是花了与这少年差不多的时间学会的这套剑法,传授他这套剑法的然说他是他见过最有练剑天赋的人,一直让他为之自豪。
现在,他又见到了一个!
刘贤手中的剑越来越快,他本身就拥有这速度的天赋,熟练剑法之后的他,在这天赋之下,只见手中的剑变成一片虚影。
良久,刘贤停了下来,凝视着手中的木剑,总感觉少了什么东西。隐隐的知道,却始终把握不到。
“剑,终是兵器,兵器,旨在杀伐!”淡淡的声音传入耳中。
刘贤一震,剑,乃是兵中王者,虽轻盈,却任然是杀伐之物,他有其型,却无杀气。
想通这一点,刘贤只觉得豁然开朗。
抬起头,只见大汉王越已经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刘贤便知道,刚才那一声点拨是出自王越的口中。
“王师!”刘贤礼貌的行礼。
王越一阵诧异,这到底是谁?竟然会叫自己“王师”?还向自己行礼?
“在下乃是陈王世子,刘贤,今日奉陛下之名入宫进学。”刘贤道。
“哦。今天才来的啊,我说怎么没见过。”王越心里道,接着他又觉得这名字十分熟悉:“可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那位陈王世子?”
“正是。”刘贤淡淡的回应,他因为这一句而出名,每当他介绍自己的时候,别人总是先想到这一句话,刘贤已经有些免疫了。
“果真是他。”王越口中却说道:“这一句说的吾浑身气血沸腾啊,大丈夫当如是啊!”
“王师谬赞。”刘贤淡淡道,接着刘贤又抱剑谢道:“还未谢过王师的点拨。”
“不敢当,殿下有如此天赋,想通只是早晚的事情。吾仅是稍加点拨而已。”王越笑道,神情却是享受,因为迄今为止,只有刘贤这一人会这样对他,让他有一种为人师的感觉。
刘贤确实心里感激,因为他不仅是今天在这里练剑有这个疑惑,在世子府内习练枪术的时候同样遇到这样的困境,一直卡在那里,总感觉自己能够好像抓住什么,但就是发现不了。
直到方才王越的那句话,刘贤才豁然开朗。
剑,亦是杀伐之器。
而枪呢,也不是摆设,同样是一个杀伐之物,两者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刘贤在习练枪术的时候,与习练这剑术的时候,同样的没有注意到什么杀气,所以遇到了同样的困境。
刘贤想通这一点后,在王越的视线中又一次挥剑,这一次带上了浓厚的杀气!
王越在一旁看着,内心吃惊,这位世子殿下为何身上有这浓重的杀气?
这已经是王越这许多年来惊讶最多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