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平凡而普通的山头,遍地花开朵朵惊艳芬芳,绿草横生寸寸顽强拼搏,羊肠小道凶险而陡峭,两边古茂老树排排紧凑,荆棘密布,野兽啼啸。
一切原始而古老的生命波动,荡漾着这次凶险而可怕的死局。
余楠山静静的站在远处他没有参与行动,他只是在负责漏网之鱼。
余府的守卫围了上来个个手持冰冷的利刃,此刻他们的表情是严肃的,是冷酷的,对他们来说shā rén才是最正常的生活。
王远拿着冰冷的大刀,锋背上闪烁着死亡的光芒,一点一点的闪耀着似乎是死神的脚步一般,他提刀横挡,对着叶羡鱼道:“金色法门可以护你不死,可是你弟弟,和你这个吴阿娘可必定是刀下亡魂!当然了,还有这两只畜生。”
叶羡鱼站在朔风烟和吴阿娘的面前,伸手牢牢的护住了他们,也护住了身后的大黑、小黄。
叶羡鱼没有在意王远的话,他一直在看着余楠山,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局,骗他追踪余楠山,又排出余府守卫进行阻杀,一切就是为了金色法门和所谓余府的面子。
叶羡鱼的心在痉挛,他亲自把mèi mèi送入了虎穴,现在又陷入了死亡时刻,他没有办法,他能做的只有护身后的人和狗能安全离开。
叶羡鱼对着余楠山道:“金色法门我可以给你,我可以自杀不费你们吹灰之力,但请放过我身后的人,他们跟这没有关系。”
余楠山笑了,他摘下一片树叶随后揉碎,轻轻一吹便飞了漫天,他不屑道:“你真以为你死不了?告诉你我来就是送你上路的,而你的金色法门要留,你身后的人依旧也要留下命来!”
叶羡鱼一听,顿时面色直接蜡黄,惨淡无比。他没了办法,没了希望,就像当初他无力从余冲手里救下小伊一样。
“我使劲了全部的气力就是想挽回他们,可没想到最终还是害了他们,对不起,小伊、烟,我还是没能好一个大哥。”
叶羡鱼的眼眶洪水在积蓄,但他却不能任其释放,他在压抑着,他在堵塞着,不能让绝望打碎最后的逃生机会。
他知道自己等人根本不可能全部逃生的,而目前唯一能做的便是以小博大,这个小就让自己来吧。
他悄悄的向着朔风烟耳朵说道:“烟,一会我来拦着他们,你带着吴阿娘和大黑、小黄往深山里跑,记住别回头,有多远跑多远。”
朔风烟在艰难的抽泣着,他不知道叶羡鱼为何要自杀救他们,但他不希望叶羡鱼就这么死了,那是他哥,他最好的大哥。
“哥,不要,不要。”
朔风烟拉着他的衣袖眼泪哗哗的流个不停,“哥,不要这样,我们还要去接小伊呢,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啊······”
朔风烟只是拉着袖子,他早没了希望,却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叶羡鱼离他而去。
“吴阿娘,求你了,带走烟。”叶羡鱼不在劝说朔风烟,而是向着吴阿娘恳求道。
吴阿娘愣愣的,她不知道自上次一别后为什么他们的生活就变成了这样,她在为他们心痛,为他们难过,她点了点头,温柔的眸子闪过一道光芒。
然而,叶羡鱼终究是低估了这个照顾他们许久的女子,虽然是柔弱的妇女,但却有着天底下最大的爱,浓烈到不顾死亡的爱。
大黑、小黄似乎也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悲伤,一个个的十分安静,只是看着前面的守卫龇牙咧嘴,目露凶光。
“吴阿娘,待会我去牵制他们,你就带着烟往着身后密林跑,不要管我!”叶羡鱼在看了一眼吴阿娘、朔风烟眼里满是留恋与不舍。
“哥,不要,不要。”
朔风烟拉扯着他的衣袖,无力的乞求着。
叶羡鱼挣脱了朔风烟的拉扯,眼神坚定,一往无前,然而当他准备走出去牵制王远时,突然,吴阿娘冲了出来,一把就将叶羡鱼拨向了身后,她冲着叶羡鱼歇斯底里的咆哮道:“羡鱼带着烟快跑,不要停,不要让阿娘无辜死去!”
叶羡鱼眼睁睁的看着吴阿娘就那么冲了上去,他只能无力的挣扎道:“不······”
“羡鱼,别让阿娘无辜死掉啊!”
吴阿娘义无反顾的冲向了王远,她抛弃了生命,为了就是能让叶羡鱼、朔风烟逃走。
“阿娘······”
朔风烟咆哮,他真的没有了泪水,有的只是寸寸劲断的肝肠。
“走,别让阿娘白白牺牲!”
叶羡鱼拖拉着朔风烟就向着深林跑去,叶羡鱼忍着泪水拖着朔风烟在不要命的飞奔着,朔风烟在无力的呐喊:“阿···娘···”
他们无能为力只能在力量面前以牺牲为代价,换取侥幸的逃脱。
王远早就早就注意到了叶羡鱼的举动,当吴阿娘冲了过来的时候便有了准备,他飞起一脚将吴阿娘踹飞到了旁边,吴阿娘拖着剧痛的身子,死死的抱住了王远的腿大声的咆哮道:“羡鱼,跑啊,别往回看!”
叶羡鱼一直不忍心吴阿娘就这么死在这里,希望有奇迹发生,可是,他看到的只是王远一脚一脚的踹着吴阿娘,吴阿娘口中鲜血汩汩流出,鲜艳的红色弄湿了她微胖的脸颊,也弄湿了她颤抖的眼眸。
“跑啊,阿娘求你了,快跑,不要停啊!”
吴阿娘还在呐喊,还在为给叶羡鱼逃跑创造机会。
“阿娘,不,不,是烟儿对不起你,是烟儿对不起你啊!”朔风烟狠狠的攥着拳头,指甲早就扎进了手掌里,殷红流了一片,痛苦流了一片。
“你们还看什么,还不去追!”王远看一时摆脱不了吴阿娘,怒喝着指挥剩下的守卫去追击。
“是!”
所有的守卫都冲了出去,钟千木是同情叶羡鱼的,但是余楠山就在后面,他不敢给叶羡鱼生路的机会。
叶羡鱼内心痛苦着也在自责着,他试图调动金色的脉络去救吴阿娘,可是那金色的脉络似乎消失,和他无关,一点动静都没有。
“该死,这有什么用,为什么你总是在关键时刻这么的脆弱!”叶羡鱼狠狠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苍白的嘴唇早就咬出了刺眼的红色。
吴阿娘看到叶羡鱼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她不知道是叶羡鱼已经跑远了还是自己已经濒临死亡,她无力喘息出气只比进气多,她没办法在目送叶羡鱼了,她使劲最后的力气拖住了王远,知足的道:“羡鱼、烟,阿娘只能帮你们到这了,来生我再好好照顾你们,一定不会让你们这般···这般···”
吴阿娘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渐渐的没了气息。
就这样吴阿娘至死都不明白叶羡鱼遭遇了怎样的危机,可是,她却能为叶羡鱼、朔风烟二人甘愿付出生命,也许,对她来说,危机是什么我不在乎,我只想让我疼的人幸福的生活下去,哪怕是为此付出了生命。
王远见吴阿娘已死,一脚将她踢的老远厌恶的道:“真他娘的晦气,坏了老子的好事,哼······”
说完,似乎是不解气般他又狠狠的踹了吴阿娘一脚。
余楠山从刚才起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做过任何动作,他只是淡漠的看着,仿佛是看戏一般,他不点评也不干预,他做的就是掌控全局,划清叶羡鱼的走向。
一会之后,余楠山拿出了黑色的卷轴,他翻开卷轴用食指点了一下吴阿娘的血迹,轻轻的在卷轴上划下了一笔,那个名字叫吴阿娘!
“人已死,还有两只狗!真麻烦······”
余楠山收起了卷轴看着远方的夕阳,露出了微笑:“少主回家的计划,又近了一步!”
“绝望中开花,你以为开的就是希望,哼,痴人说梦,开花后结的果可依旧是绝望啊!”
余楠山终于离开了,这条羊场小径上只剩下了吴阿娘的尸体,还有那沾染了滚烫鲜血的花草树木,还有那黄昏落日的余晖。
大黑、小黄在向前奔跑着,偶尔有荆棘划过身体它们也只是默默前奔,它们为叶羡鱼探路,它们很通灵性,尽管它们失去了主人,但它们知道主人的心愿,它们带着叶羡鱼在望生的方向奔驰。
“在那!”余楠山站在树的顶端,极目远眺发现了叶羡鱼的踪迹。
终究,终究叶羡鱼还是被包围了,余楠山的手段远不是叶羡鱼可以想象的,余楠山对叶羡鱼的踪影了如指掌,叶羡鱼再次陷入了绝地。
“呜···汪···”
大黑、小黄前爪匍匐在地,呲着牙露出了雪白的獠牙,狠狠的对峙着王远他们。
“呦呵,挺吓人的么!”
王远打趣着,随后一脚直接提到了小黄的肚子上,小黄惨叫躺在了地上,呜呜惨叫。大黑见状,呲着獠牙直接就扑了上去狠狠的咬住了王远手臂。
“死杂碎,去死吧!”
王远狠狠的摔下了大黑,依稀可听的见骨碎的声音。
“大黑、小黄。”
叶羡鱼、朔风烟齐声惊叫,他们已经失去了吴阿娘不能再失去他们心爱的狗子了。
大黑、小黄被叶羡鱼二人拉到了身边,还好,它们的伤势并不严重。
“叶羡鱼,这次再没人救你了吧!这次,看你还不死!”王远提着大刀就冲向了叶羡鱼,举刀劈落,叶羡鱼慌忙之间躲了过去。
王远见状没有继续纠缠叶羡鱼而是将刀锋劈向了朔风烟,朔风烟早就陷入了吴阿娘死亡的痛苦深渊里无法自拔,他没注意到刀锋的杀意,叶羡鱼惊叫,可是他却根本阻挡不了王远,刀锋落下,只见一道黑影窜了过来!
“死吧!”
王远声音冰冷,毫不留情。
“噗。”
鲜血飞洒,一道黑色的影子倒在了朔风烟面前!
“不······”
朔风烟看着面前的大黑就这么为他挡了一刀。
大黑的尸体静静的躺在那,鲜血从它的腹部缓缓的流了出来,小黄凑了过来使劲用爪子拨拉着大黑,发出呜呜的哽咽声。
小黄的眼泪流下来了,它的哥哥就这么为了朔风烟死了,没有怨言,没有狂吠。
“呜······”
小黄仰天长啸,豆大的泪水顺着眼角落在了大黑的身上。
王远呵呵一笑,看着面前的一幕乐呵呵的道:“不急,你们杂碎一般的主子会陪你们一起去地狱的。”
说完,刀锋再落,直击注意力全在大黑身上的叶羡鱼!
“哈哈,得逞了!”
王远狂喜。
“噗。”
鲜血挥洒,一道huáng sè的身影落地,无声无息,甘愿为主人赴汤蹈火,或许这对小黄来说,这才是它最好的归宿,有大黑的陪伴才是它最美的幸福。
滚烫的鲜血溅到了叶羡鱼的脸庞,很烫也很鲜艳。
“不······”
叶羡鱼扭曲着脸庞,愤怒的咆哮而出。
余楠山站在高处拿出了卷轴,看了看平静的道:“两只狗也是死了,绝望中开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