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那抹难以拭去的忧伤GL》 7.第七章 酒是越喝越清醒的饮品

    我打开那包用油皮纸包裹的东西，里面是一份信笺和一本日记。我打开这份信笺便看见扉页上是一句用漂亮的行楷写的话：“若人不贪心，则世间无祸事。”随后的一页又写着另一小段话：“如果发现这个盒子的你，是先看的这本日记，那么恭喜你。你不会被盒子里的毒物伤害。”这一句话令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下一句话则写到：“打开老宅底下密室的钥匙确实在这只盒子里，但不是在盒子里，而是盒子底部的暗格里。希望发现这只盒子的你，能替我将老宅底下的物件和我的这本日记本交给c市考古研究所的郑所长。”而这份信笺的署名是那个曾经在考古界享有盛名的考古研究组组长——陈川博士。

    我看着这本虽有些年头却又不想是被掩埋在地底下十五年的样子。我的脑海里不自觉地闪过靖升那张其貌不扬的脸，难道……

    翻开日记本，我看到了一个曾经的考古学家如何变成了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那是他生平最后一次的考古探索，不幸的是由于设施上的纰漏，造成了山洞塌方，陈川组里的组员无一幸免，尽数留在了那个山洞里。唯有陈川博士侥幸活了下来，但留下了永久性的创伤，双脚行动不便，面容也是面目全非。

    靖家两兄弟的父亲与陈川博士也算是旧相识。恰逢老人老家带出了的长子因为工地事故去世，于是老人念及陈川博士对他曾经的恩惠，让他以自己长子的身份领回了家。好在以受伤为由便没有让次子瞧出破绽，但陈川存放在靖家老宅里关于楼兰的考古资料以及相关考古文物，不知如何被走漏风声被那个刑老板也知晓了。随后陈川博士又发现当年的那期考古事故并不是意外，而是那位叫刑老板的男人派人动了手脚，至于那个动了手脚的人也被永远地留在了那个山洞了。这才是让陈川博士心寒的地方，因为他已然猜出那个动手脚的人就是他最信赖的组员中的一个。可在日记本中，他只轻描淡写地寥寥数语带过。接下去的内容都是关于靖家老宅下那批还没来得及送到研究所的楼兰文物的研究内容。

    看到这里，我默默地阖上了这本日记本。看着面前那只盒子，看着上面少见的花纹，想着这只盒子多半是陈川仿制古楼兰的，杀死那个贪心的靖家次子多半也是这样类似的盒子。按照日记本里的描述，陈川卧室里的那只是靖家老人自己的意思，或许他早就看出自己的第二个儿子贪得无厌的本质了。

    沈安媱端过一杯温水在我面前，然后在我身旁坐下，她拿过那份信笺瞧了里面的内容却没有如我那般惊讶，而是很平静地说道：“这倒是很像陈川博士的性格。如果这些文物真的被存私欲的人抢走了。我想这批文物多半会被运到海外拍卖了。”

    “安媱，能麻烦你帮我联系郑所长嘛？”我的脑子里闪过刑老板这三个字，接着又猛现出沈俊枫和他的那个所谓朋友。依照沈俊枫的地方，他的工作时间只会花在赚钱上面，而那天他居然舍得花费工作时间陪一个所谓的朋友去度假村。那么只能说明一点，那么有能让他获取利润的生意。

    “嗯？你不亲自去嘛？”沈安媱明显对于我这样的提议感到意外。我不语地拿起那只盒子，将它轻轻翻过来，轻轻摸着它的底部，随后摸到一处小凹陷处，用指尖轻轻抠了一下，一小块木块被我取下，一把风格古朴的钥匙从里面掉了出来，我将木块放了回去，又将钥匙递到沈安媱手中：“将这把钥匙连同这封信以及这本日记都交给郑所长。”我又看了眼那只木盒，“这个盒子得用特殊方式销毁。至于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我轻笑着看向沈安媱，对方似从我的眼中读出了什么，却没有阻止，含笑道：“既然是你觉得想去做的事情，那么我就不会去阻止。”

    “谢谢。”

    第二天中午，我将沈俊枫约到了一家咖啡店。对于我的邀请，对方显得很是意外，却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反感。见到我的第一句便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约我出来。”

    “那我应该感谢你肯赏脸出来。”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直奔主题地说道，“沈俊枫，我不管你赚钱的手段是怎么样的，但请你不要再去触及法律的边缘。那不论是对你，还是对苏菀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沈俊枫听见我的这一句话，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随后便三百六十度地大转变冷着一张脸，带着敌意的目光看着我冷声问道：“齐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刑老板。”我语气缓慢地吐出这三个字，很轻易地瞧出沈俊枫脸上的肌肉有着明显的抽搐，这便是验证了我的dá àn。我的心里不由有了一阵惋惜，更多地是对沈俊枫的失望，“这个称呼，你应该不陌生吧。”沈俊枫缄默不语，就这么眼睛带着寒意地瞪着我。

    我不慌不忙地说道：“他多半就是你那天一起去度假村的朋友，我劝你赶紧收手。别再和他有什么生意上或者生活上的往来。那对你而言没有半点好处……”

    “哼，你怎么知道没有半点好处？我也没有做什么犯法的事情，只不过是给他和靖荣之间做了个中间人而已。他们私底下有什么交易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沈俊枫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得意，“你以为经过上次的那件事情，我还会那么愚蠢地给自己留下蛛丝马迹，让别人有迹可循嘛？就算刑老板暗地里的生意被查了出来，那又怎么能说我一定是知qíng rén。就算你去给警方的人说，那天在度假村里见到了我和他在一起又能怎么样？毕竟他面上是个正经的生意人，若是真的要一个个查过了，别说是全国各地，刑老板做得是全球生意，那么全世界各地都有曾经和他做过生意的人。难道还要一个个都叫来做笔录？”沈俊枫冷哼了一声，“总不至于就因为我在中国就把我列为第一个同谋吧。那我得多冤枉啊，我之前那次就是被那群人给陷害了，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又怎么可能还会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听着沈俊枫这一番将自己可能涉及到的内容推卸的一干二净沉默不语，毕竟按照他这一番话，警方确实不会把他作为嫌疑对象，而且也不会轻易去满世界地调查那些海外商人。

    “倒是齐阙你。”沈俊枫突然话锋一转，“你倒是让我意外，不做生意的你居然也知道刑老板。莫不是你和刑老板有所暗地里的勾当，今天刻意把我叫出来好套我的话，栽赃给我吧？”看着沈俊枫脸上的表情，我的心底不由起了一阵不安。只见沈俊枫带着狡黠的笑意大声说了一句：“老婆，我就说那天齐阙跟着我姐去度假村肯定不怀好意了。我姐那脾气，你也是知道的，高傲的很，要是没有什么利益关系，才不会和齐阙关系这么好。啊，莫不是齐阙，你还想拉我姐下水？”说到这里，沈俊枫又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看着苏菀默不做声地走了过来，我低下头看着她那漂亮的脚踝以及脚上那一双漂亮的高跟鞋。不禁在心底自嘲，没想到直到现在，我居然还是如此被轻易地算计了。沈俊枫是怎么样的人，我早已知晓，却妄想着他当年只是年少轻狂，可是类似的状况再一次发生。我不敢抬头去看苏菀的脸，因为我怕从她的脸上再一次瞧见当年那冷若冰霜的模样。

    “俊枫，你也不能因为齐阙那会和安媱姐在一起就说她是想拉安媱姐下水。”苏菀说了一句替我解围的话，可是听着她的话，我的心里又是一阵刺痛。因为她的解围只是说了我没有拉沈安媱下水的意思，却没有说信任我不可能去和那个刑老板做暗地里的古玩生意。我轻轻闭上眼，清晰地感受着心里的刺痛却努力控制忍受，睁开眼嘴角挂着一丝讥讽，眼中满是凉意地看向苏菀那张精致的脸，她那张冷静如水的脸却出现了愣神与惊讶，我却没有继续看她，而是转头看向同样惊讶的沈俊枫：“沈总，您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对不对？出门还让自己的老婆在后面跟着，来保障自己的清白和安全？到底我在你眼里是多么危险的人，还是外面这个世界已经令你恐惧到需要一个女人去保护了？”我压低着声音嗤笑着沈俊枫这一行为，站起身又一次看向苏菀，“苏律师，如果你觉得我今天这些话对沈总构成精神伤害的话，我乐意接受你们的起诉。我会在我的诊所里等着你的律师函。”我说完这番话，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这家咖啡店。

    我憎恨自己这显得落荒而逃的行径，更心痛于苏菀对我的不信任。如果我真的要报复沈俊枫和她的话，那么当初我就会毫不犹豫地认定那个案子就是沈俊枫深陷其中，起到一个很重要的作用。可是我的良知告诉我不能这么做。可此刻的钻心疼却无比残酷地提醒我，别人利用我的良知，践踏我的善意。

    我把车开离咖啡店，直至看不见那家咖啡店，在狠狠地踩下刹车。终于憋不住地将头埋在了方向盘上，用手抓着性子处的衣料，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呼吸也变得如此困难。这样的状况有多久没有出现过了？

    似乎是那年离开c市后便没有再发作过，但现在又是因为苏菀，这样的病症又一次出现。呵呵，苏菀，你果然是命中的克星。

    额角的冷汗不断泛出，顺着脸颊滑落。我不断地用心理暗示的方式去平复自己的情绪，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状况终于得到了缓解。

    这时一个身穿jǐng cházhì fú的男人敲了敲我的车窗：“女士，不好意思，这里不允许停车。请你马上把车……你没事吧，需要叫救护车嘛？”许是我摇下车窗后，对方看见了我苍白的面容，便将原本驱赶的话语换做叫救护车。我轻摇了几下头，虽然还有些不舒服的状况，却也明显比刚刚好多了。

    “不需要救护车了，我已经好多了。不好意思，我马上把车开走。”我对他说完便将车窗又摇了起来，发动了车子离开了这里。

    可我不愿意让沈安媱瞧见我发病后的模样，也更怕她知道我就这么窝囊地跑走，那一番话语根本无法缓解我的痛苦。于是，我跑进最近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一大袋的酒。在结账的时候，那位结算的小伙子偷偷打量了我好几眼，发现自己的偷瞄被我瞧见时，他又很是腼腆地笑了几声。

    我拨通了陈昏的diàn huà，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又在和她的哪个女友鬼混：“有空陪我喝酒嘛？我买了一些，你也带一些过来吧。”

    “卧槽，阿阙，我耳朵没问题吧？你什么时候也喜欢上酗酒了？”diàn huà那头的陈昏满是惊讶。我憋了下嘴，有些无赖地问道：“就问你乐不乐意舍下怀中美人和我出来一醉方休。”

    “成啊，媳妇可以再找。朋友可不好找。我现在就去拿几支好的，再带点下酒菜。一会就来就把接我。”

    “卧槽，兄弟，你这一大袋的二锅头。这售货小哥没把你当成女酒鬼？”等我们到了山顶，陈昏看着我那一袋买回来的酒吐槽道，“店里的啤酒要哭泣了。”

    “我不喜欢啤酒的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有理会她，来到车外，靠着车头拧开了一瓶二锅头的盖子便给自己狠狠灌了一大口。

    “啧啧啧，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有做酒鬼的潜质？这种喝法也不怕自己喝醉？”嘴上这么吐槽着，却跟着我打开了一瓶二锅头喝了一口，憋了下嘴，“这酒味真够淡的，看来这种小店里的酒果然不怎么纯正。”于是，她放下了手里的那瓶二锅头，得意洋洋地把自己带来的酒水和下酒菜拿了出来：“瞧瞧我给你带的，我拿了白兰地，朗姆酒，还有伏特加。这里还有坚果，熏火腿和辣鱼干。瞧瞧，我够意思吧。带出来这么多好东西。”

    我将手里喝得不剩小半瓶的二锅头，逐一拿起她带来的那几瓶酒：“哟，这可是下了血本了。这可都是有些年头的好酒了，你也舍得拿出来？”

    “那是，也不瞧瞧咱俩什么关系。”陈昏说着话，叼着一片辣鱼干，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咱们的情分可不是用这几瓶酒能换的。既然你想喝，就拿出来让你尽兴。”她说着打开了她带来的几瓶酒摆放在我的面前，“喝，那个酒庄老板和我关系很铁，要是喜欢就给你捎上几瓶。”

    “这是让我一瓶瓶尝过去？”我浅笑着一瓶瓶地试过去，带着狡黠的笑总结了一句，“每种都很不错。那昏昏你是不是要大出血给我每种都来点。”陈昏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拍拍胸口道：“包在老子身上，不就几瓶酒嘛。”她拿起那瓶伏特加喝了一口，含在嘴里缓缓咽下自语了一句，“这玩意要是再来点冰块就爽快了。”

    我扒了一颗开心果塞进嘴里：“离这不远有一家旅店，要是你一会觉得想睡觉的话，我们可以去那。”陈昏忽然上下打量我了一眼，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道，“你这样是要对我做什么吗？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齐阙。”我笑出了声：“对你有所企图？得了吧，我可没打算被你那堆女朋友给群殴。”说着又喝了一口酒，沉默了一小会道谢，“谢谢你，昏昏，肯陪我出来。”

    “这么客气干嘛。要不是楚新那家伙出国去进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酒可以进货。我敢说那货肯定也会过来的。”陈昏说到这里，瞥了我一眼，“你这平时总是节制自己喝酒的人，今天居然转性开始狂喝酒。真是太难得了，这不会是发生了点什么刺激到你的事情吧，比如苏菀？”

    这种被一针见血点破的感觉让我很是不舒服，我又猛灌了几口酒。陈昏伸过手按住我的酒瓶道：“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也不用拿喝酒的速度来证明给我看吧。”

    我的口中泛起一丝苦涩，有些哽咽也有些挫败地说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我始终都不是她乐意相信的人。也对，比起她丈夫，她凭什么相信我一个外人的话。”我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算了吧，反正在她看来，我也不是第一次让她觉得讨厌了。”

    “我呸，这都什么人啊。沈俊枫的那点破事，还真当我们不知道啊。阿阙，我早就看他不爽很久了。之前他到我们这里买醉，连个钱也不带，这还好意思出来喝酒。酒钱还是苏菀后来掏的钱。这样的男人，苏菀还和他过得下去，不是有病就是受虐狂。”陈昏恶狠狠地骂道，“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他，我下次一定要揍他一顿出出气……”

    我一边听着陈昏对沈俊枫的咒骂，一边喝着自己的酒。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喝多少酒，只是觉得这酒是越喝越清醒，手心和额头以及身上都在不断出汗。我无奈地苦笑，遗传自生父的这一个特点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想买醉却偏偏不能如愿。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陈昏带来的酒喝完了，就喝自己买的那些二锅头，却觉得和刚刚喝的酒相比，简直淡如白水。

    陈昏后来终究还是扛不住地去车里睡觉，留我一个人坐在车头盖上，看着东方慢慢出现了鱼肚白。睡意却依旧离我如此遥远，闲不住的我，将外套扔在了驾驶座上，戴上耳机，插在用充电宝充满格的shǒu jī，没有取消飞行模式，打开了shǒu jī里的音乐便开始一如既往的晨跑。

    等我觉得跑的舒畅，汗如雨下便原地返回，这也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只是这回去却发现车旁又多出了两个人。

    “诶哟，我的姐们你可回来了。”陈昏瞧出我这明显是跑步刚回来就委屈道，“合着我被她们两个审讯了一个多小时，你倒是去悠哉地去跑步了？阿阙哦，你再不回来，她们都想把我送公安局了。”

    沈安媱来找我，我并不意外。可是她身边的苏菀却让我很是意外，我愣愣地看着她脸上挂着疲惫，头发略显凌乱，眼下起了乌青，连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套。心软又心疼，脑子里又倔强地闪过昨天苏菀说的那番话，心脏又一次如同被蝎子狠狠扎了一下，瞥开眼看向沈安媱，开口的第一句不是问她怎么会来（我早前和她说过要第二天再回去），而是冷声问道，“她怎么也在这里？”沈安媱下意识地看了眼苏菀，没有开口说话。倒是苏菀却率先开口道：“我不放心你，找了咖啡店附近的很多地方都没有看见你。所以只好打diàn huà让安媱姐帮忙。”我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有些欢喜更多的却是酸苦，声音也不由地沙哑低沉了几分：“所以，现在你看见我没事了。可以回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