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那抹难以拭去的忧伤GL》 22.第二十二章 夜谈

    苏菀开着车, 拿过放在一旁的蓝牙耳机，随意拨弄了几下耳边的垂发就要往耳里塞。我见着此刻跳车什么的也未免太过无理取闹，又担心她这样的弄法既容易分心又容易不小心卡住发丝。于是伸过手握住她拿着蓝牙耳机的手, 苏菀快速瞥了我一眼，当即知晓我的意思就将手里的蓝牙耳机交到我手里, 那只手又回到方向盘。我则小心翼翼又仔仔细细地将她的发丝理到她的耳后, 然后将蓝牙耳机塞到她的耳朵里。

    苏菀摁亮了放在右手旁shǒu jī架上的shǒu jī, 对着shǒu jī报了一串数字，shǒu jī自动拨号。很快diàn huà那头就有人接起了diàn huà。

    “曲笙, 你现在有空吧。我带一个朋友去你那里。……嗯，她受了些伤，希望你能帮她好好处理一下。……好，半小时内到你那里。”苏菀同diàn huà那头被她称作曲笙的人说了这些话后便挂断了diàn huà, 又一次警告意味地提醒我道, “等会别又说自己的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然, 要你好看。”我用手托着下巴靠着车门，听见她一句话, 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瞧了她一眼，总有一种自己听错了的感觉。

    “你听见没有。”苏菀又嗔怪了我一句。我只得点头答应道：“嗯, 听见了。而且，我都已经被你拉上车了, 我可没心情跳车。”听我居然都考虑起跳车了, 苏菀就狠狠地给了我一记眼刀, 我立刻闭嘴。这可真是个惹不起的女人。

    我们的车开到了一个别墅小区，门卫似乎认识苏菀的车，甚至没有登记就给她放了行。这一看，她就是个经常到这里的主，门卫大哥对她很是热情地笑，苏菀则礼貌微笑朝他点了下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苏菀将车停在了一栋别墅前，不由分说地拉着我没有受伤的手就往里面走，快速地按了几下门铃。然后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来了，来了。”

    脚步声由远至近，女人一边打开门一边调侃道：“菀菀啊，什么朋友啊，瞧把你紧张的。”她打开了门，瞧了眼苏菀又瞧向我，最终落在我手臂上的伤口，这是个长相秀美的女人，多半就是和苏菀通话的那个叫曲笙的人。那对杏眼在瞧见我的伤口居然是放着精光。兴致很高地朝苏菀说道：“菀菀，你真是给我面子。这种一看就是典型的刀伤啊，这把刀不会超过八公分，刀口不足两毫米。这可是典型的小水果刀伤的。”不等苏菀开口又看向我道，“姐们，你这是和谁打架了？能给我说说不？”

    “曲笙。”苏菀朝她喊了一句。曲笙听出她语气中的不高兴，却不予理会道：“放心吧，这是小事情不会很麻烦的。”苏菀却不依不饶地说道：“你还是赶紧先给她处理伤口。我怕她这个伤口不快点处理要感染的。”

    “安心啦，没你说的那么夸张。顶多就是等会儿消毒起来会比较疼。”曲笙嘴上虽然这么没轻没重地说道，人却赶紧去找自己的医疗箱。

    苏菀领着我到了沙发那儿，抓着我的外套道：“先把衣服脱了，一会儿好清理伤口。”我缄默着配合着她的动作脱了外套，好在今天穿的是深色衬衫，看不出到底渗出多少血，但我伤口周边的衣料早就黏糊糊的，伤口处的布料更是粘在皮肤和伤口上。

    “啧啧啧，这伤势，看来你的这件衬衫算是彻底报废了。”曲笙将医疗箱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蹲在我身边，一只手将我的手臂稍稍抬起，一只手取出医用剪刀沿着我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剪开。在她清理粘着伤口处的布料，我的眉头不自觉地跟着微蹙。曲笙狡黠一笑道，“这疼是必然的，要换做别的女人说不定早就疼的叫出来了。”我轻声哼笑道：“那不过是她们大惊小怪而已。”

    “大惊小怪，你可真给她们面子，明明就是娇气的很。”曲笙一面说着一面拿镊子夹着一团棉花沾了双氧水就替我处理起伤口，伤口被双氧水消毒顿时有了一阵刺疼感让我不由自主地暗暗握紧了拳头，却依旧忍着不吭声。苏菀坐在我的另一侧，双手捂着我的右手。我能感觉到她手上的丝丝凉意以及渗出的凉汗。她方才许是真的怕了，此刻也是真的担忧。捂着我手的双手又微微收拢，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安慰我。

    曲笙替我消毒好伤口，又清理了伤口周边已经固态化的血块，从医疗箱里取出针线瞧了我一眼，又是狡黠一笑，话语中透着兴奋与激动：“放心，我缝合的速度和技术都是公认的好。”我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她便低头用针线缝合我的伤口。待曲笙缝合好后，又刻意多瞧了一眼我那杯缝合好的伤口，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给我上了些药，接着用纱布将我的伤口做了一个简易包扎，叮嘱道：“这段时间伤口千万不要碰到水，一个礼拜后再来我这里。哦，对了，这瓶药你带回去记得每天睡前要给伤口换药。”她说着就给我递了一瓶药水。

    待她整理好自己的医疗箱，准备将它放回原处之际，开口朝苏菀道：“菀菀，今天晚上挺晚了，不如就在我这里休息吧，哦，你朋友也一起吧。反正我这里房间挺多的。”

    “好。”

    我刚好开口拒绝，苏菀率先开口应下。我不解地看向她，她用眼神示意我一会儿再说，我只好作罢闭上了嘴。

    更让我无语地说，曲笙说她懒得理两间客房，不过她的客房够大，就让我和苏菀今天晚上住一间就行了。等我们两个人走进了曲笙这间够大的客房，房间里最惹眼的果然还是那张双人床了。我心中暗暗吐槽道：“开什么玩笑，这是让我们睡一张床？”我立马往房间别处看，好在看见了沙发。这让我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是睡在一张床上而已，齐阙，你是在紧张吗？”我听出了苏菀话语中的调侃，却故作无视道：“成吧，我睡这边，侧躺着不容易压到手。”接着门又被人敲响，曲笙拿来两套睡衣走了进来道：“这是给你们的换洗衣服。换下来的衣服一会儿放那个篮子里，扔阳台那的洗衣机洗，明天早上我保证给你们烘干，不会让你们穿睡衣出门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喽，晚安。”曲笙剩下这一番话就把房门再次关上。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在洗澡时，苏菀是个什么想法。可是她进了浴室后，我听见浴室里的水声，竟是有了一丝燥热。我忙躺在自己那边的床，侧躺着紧闭着眼，试图以此来不去想苏菀在洗澡的这回事情。等她出来，她拿了我们两人的换洗衣服去了阳台，不过很快又回来进了被窝。在她掀开被窝进来的时候，我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的香味以及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却挣扎地选择无视，闭起眼睛就当自己已经睡着了。

    或许，我这样的举动也成功骗过了苏菀，她很快就将床头灯给关了。房间陷入黑漆漆的一片，我们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良久，苏菀还是先开了口道：“齐阙，你睡了嘛？”我完全可以装聋作哑，却还是接了话茬：“还没有。”

    “今天晚上来袭击你的人是高家雇佣来的。”

    “嗯，我知道。他们一开口的问法，我就猜到了。”

    听到我这一句话，原本也选在背对我的苏菀，忽然转过身，面对我的背，先是叹了口气随后道：“可你想得到高家的人是找的沈俊枫，沈俊枫把这件事情交给周肖，周肖手底下这样的人很多。”苏菀说到这里，微微缓了一下，语气中透着的满是对沈俊枫的失望，“原本高家的人先找的我，我有自己处理的方式。没想到这件事情被沈俊枫知道了，同时他也知道你参与了这次的案件。也不知道他对高家的人说了些什么，多半说的是这次他们之所以会败诉，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你通过对凶手的心理侧写导致了罗小夏无罪释放。我不过是拿着你tí gòng的证据打赢了官司。”

    “苏菀，你知道嘛。沈俊枫在念书那会儿就已经瞧我不爽快了，现在他会这么做，我也丝毫不意外。”我淡淡地说着，然后嗤笑一声继续道，“他这么做才是他平素的风格。只是……”我话锋一转，“今天晚上你确实也太过冒险。虽然我和那几个人打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还是能够自保的。当然，我也要谢谢你预先通知了公安那边，不然今天还真是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我话才说到这里，顿觉背部的衣料被人由紧紧抓住。我心中一绞，或许今天晚上的事情确实让苏菀后怕了。

    “苏菀，都没事了。不用担心了。”我因着手臂上的伤不好翻身，二则是我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苏菀。苏菀的额头轻轻抵着我的后颈，我依旧能感受到她微微的颤动。

    “嗯，没事了。我知道没事了，只是那个凶手还没有逮捕归案。或许他也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比起我，你的安危更让人担心。那个凶手现在若是已经知道了你，很有可能会觉得只要铲除了你，他就可以继续隐瞒真相，安然地活下去。偏偏你又是个习惯爽快形式的人，他在暗处，随时都可以观察你的动向。这要是……”苏菀欲言又止，另一手紧紧地抓住我的小手臂，我用右手握着她那透着凉意的手安慰道：“放心吧，他不会这么做。”

    其实，我还有关于凶手的一个性格特点没有告诉警方。不是因为我袒护凶手，而是因为我若是将这一点告诉警方，多半他们也会觉得不可信，而这个特点就是这个凶手虽然杀死了高远，又让罗小夏做了替罪羔羊。却又很善良很刻意地在凶案现场留下一个能够证明罗小夏不是凶手的关键证据。他早就想到只要不带走罗小夏，那么警方首先就会将罗小夏控制起来。只是，这个证据不是在案发现场而是在罗小夏身上，她的那个梦境多半是当时凶手刻意给她下的心理暗示，使得她记忆强化，所以那一段的记忆总是在她的梦境中不断涌现。

    “你怎么敢这么肯定，他把小夏当了替罪羊，又怎么可能不会对你下手呢。”苏菀的语气低落又满是担忧。我嘴角上扬，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轻轻闭上眼睛道：“相信我一次，好嘛。”苏菀先是沉默不语，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才幽幽开口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