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那抹难以拭去的忧伤GL》 26.第二十六章 情定

    林瑜满脸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目光在我与齐沫霖身上来回游走。她微微张了张嘴，然后闭上嘴巴，就这么默默地看着我, 眸子里流露出的情绪竟有几丝担忧，她伸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这时, 我才发觉自己的手竟起了一丝凉意, 但她感受到我手上的凉意后便握得更紧, 试图通过这个举动来温暖我的手。我侧过头对她淡淡一笑，示意没有什么大事情。然后看向齐沫霖, 他的目光落在了我与林瑜握着的手上满是意外道：“姐，你和林总认识啊。”

    “你这个主办人怎么抽得出空来招呼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我看向不远处正看着我们这边交头接耳的人，“瞧，其他人都在好奇你为什么会刻意来到我们这边。”

    “我来和自己的姐姐打招呼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齐沫霖微微蹙了下眉, 扭过头看了那些正对着我们指指点点低声议论的人。那些人见他看向自己忙站直了身子不再讨论, 表情讪讪地同他招呼了一声。

    “你还是去招呼他们吧。我只是借林瑜的光来蹭顿饭而已。”我略打趣地说道。他一听我这么说, 就显得很不高兴道：“什么叫蹭饭, 要不是我事先不知道你回来了，我一定要亲自请你过来参加。”随后又换了一个表情道, “要是爸知道你回来了，他一定……”

    “沫霖, 你应该知道我可以认你和沫宸这两个弟弟。毕竟我确实身体里流着他的血，可是有些事情从我出生活下来的那一刻开始, 就注定了。”齐沫霖听到我这一句话, 原本打算继续说下的话也咽回了肚子里。微微低下头语调中带着一丝恳求道：“爸他年纪也大了, 年轻那会儿，他确实做得不对。我知道毕竟我不是姐你，也没有经历过姐那些事情，可我还是希望你至少能抽出点时间来看看爸。至少能让他亲眼看见你还好好活着。”

    “嗯，我会考虑一下的。”

    见我说了会考虑，齐沫霖暗暗松了口气，嘴角上翘地看向林瑜道：“林总，我姐就麻烦你多照顾一下了。我得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了，失陪了。”林瑜点头应下，我背过身子将水杯放在了桌子上。林瑜将手放在我的肩胛处，轻声唤了我一声：“齐阙。”

    我侧头浅笑地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了吧。”我说完就取过餐桌上的一枚小蛋糕咬了一口。

    “还真是到哪都能看见你。”沈俊枫不合时宜地出现，他的声音让我觉得很是刺耳，“还说自己不是想要攀林家的高枝。这不，又厚着脸皮跟着林瑜到了酒会来了。”他嘲笑完我，又看向林瑜道，“林瑜，你这是什么破眼神，这样的人你也瞧得上，要是个男人也就算了。可偏偏还是个女人，一个喜欢女人的变态女人。你都不会觉得恶心嘛。”

    “那也比某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好得多。至少齐阙可不会背着自己的老婆去和别的女人勾三搭四的。”没想到崔泽居然也出现在这个酒会上，他似乎就想着扒开沈俊枫的miàn jù，让他丑陋的面目公诸于世，“哦，我记得那个女人足足大了你有二十岁了吧。我还真没想到沈总比起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更喜欢这种shú nǚ款的。今天她应该也会参加这个酒会，沈总有时间刻意来找齐阙的麻烦，又为什么不多花点时间和她翻雨覆雨呢？”崔泽微笑着看着沈俊枫，细细观察着沈俊枫脸上的表情变化。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也是有家室的人。我今天当然是陪着我夫人来的，你以为你信口胡诌的事情就可以让别人相信嘛。”沈俊枫面不改色，大气也不喘地说道。崔泽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哎，作为一个男人，居然连这样的担当也没有。我看你也离家庭破碎不远了。”他说完又对我和林瑜道，“我劝两位离这种男人远些，免得沾了他的晦气。嗯，我看我还是先走了吧。这的空气真是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崔泽同我们说完这句，又朝沈俊枫礼貌一笑道，“沈总，我们有机会再见。”扔下这句话，他便离开了。

    沈俊枫表情一僵，咒骂了一句：“疯子。”

    不过被崔泽这么掺和，他也没了和我纠缠的心情，警告意味地又瞪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开。我不清楚崔泽为什么要替我说话，可耳根子清净了毕竟也是一件好事情。我长长舒了口气对林瑜道：“这里确实闷得慌，我出去走走。”

    “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你等会还有事情要办不是嘛。我一个人可以的。”我朝林瑜露出一个让她放宽心的表情。

    “那，那好吧。”

    我从会场走出来后，在花园中的长椅上坐下。发呆地看着面前的花坛，这时有人从身后给我递了一瓶sourcy，“虽然不是柠檬味的，不过我想应该也合你的口味。”我笑着接过他手里的sourcy，拧开盖子道：“你今天刻意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奚落几句沈俊枫吧？”

    崔泽在我身旁坐下喝了一口自己手里那瓶heineken，倒也不隐瞒道：“你知道比起沈俊枫，让我更感兴趣的是你。”我失声一笑，身子前倾，手臂搭在大腿上，微微歪着脑袋道：“你果然是个疯子，探讨人的心理极限嘛。”

    “你本身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很好的研究对象，你活到现在没有心理扭曲，即便现在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也是一个活着的奇迹，你可以不依赖任何人，曾经你有个可以依赖的人，她去世后，你拒绝了别人的资助。那明明也是他们的义务，你却视为施舍。”我听着他的话，脸上的笑容淡去，满是苦涩道：“崔教授，到底对我调查了多少，怕是我祖上的几辈人，你也一个个查清楚了吧。”

    “你的祖上可不在我的研究范围之内。所以我没必要深入研究，倒是你，你的内心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我真的很好奇。”崔泽朝我举了举酒瓶，我会意用手里的水瓶同他的酒瓶碰了一下，喝了一口后道：“能让你感到好奇，看来我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了。”

    “只不过，你依旧不肯说对吧。”

    “既然你这么好奇，我就讲了一下好了。我就是个打小父母不爱不管，被姑姑带大，后来姑姑死了，我就被她的朋友也就是我现在的养父母收养了。”我转过头看向崔泽轻笑一声，“就这么简单，你说的没错。如果没有我姑姑的话，我说不定会是小混混一类的人。”

    “你可真会轻描淡写，不过这也说明你的警惕性。你根本无法完全信任别人，哪怕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我面对崔泽的话，笑而不语。他站起身道，“看来今天我要无功而返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到知道□□的时候。下次再见。”崔泽说完便离开了这里。

    我又只剩下了一个人，我看着手里的瓶子，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气氛很是热闹的会场。然后透过落地窗，隐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这些年确实老了不少，可身子骨看着依旧很硬朗，他拍在齐沫霖的肩膀，脸上满是对有这样的儿子而感到自豪的笑容。

    我上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了？

    似乎是姑姑的葬礼上。连同那个生下我的那个女人，她早就不在c市，但以她的能力去哪儿都能在事业上风生水起吧。

    耳畔似乎又一次响起了当年她轻描淡写的那句话：“你只不过是我错过最佳流产时间才不得不生下的……”

    三个月以上的胎儿已经成型，若是打掉就会容易导致以后不容易受孕。所以我的出生只是为了不影响到她能够有一个她想要的孩子的过程。

    而此刻在会场里那个满脸笑容的人，他那个时候也是默许了他前妻的那句话。

    “不被需要的人么……”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冷哼了一声，仰头看向夜空，靠着长椅，眼中泛着热，努力强忍着自语了一句，“那就自生自灭吧。”一个人过完这一辈子，那么就是皆大欢喜了。我又一次嗤笑自己，脑海里又闪过苏菀的模样，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死死地咬着牙。

    不是早就习惯了这种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了嘛。

    不是应该好好享受自己一个人的日子嘛。

    不是早就……

    忽然有一只手附上了我的手背，我不由一怔。微凉的手以及这淡淡的清香，我嘴角多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没有挪开手，声音中透着一丝沙哑道：“你这么偷跑出来真的好么？”

    “那你呢？”

    我用捂着眼睛的手轻轻握着她的指尖，放下了手。终于看到了苏菀今天的打扮，今天的她盘了一个法式古典发髻，显得端庄优雅，很难得地穿着一条酒红色半露肩的礼服，衬得她那白皙的肌肤更多了一分光泽如玉。一如既然精致的淡妆，只不过今天又特意化了尾部上扬的眼线，使得她今天多了一些平日里难得见到的妖娆与妩媚。我不由地有些看痴了竟脱口而出道：“今天这样的打扮是打算来摄谁的魂？”

    “若我说摄你的魂，你信不信。”

    我不清楚苏菀这句话是否只是玩笑，可却是对我有了挑逗的效果，我脑子里紧绷的那根线轻松地断了。我无法控制自己地将她拉向自己，将她揽入怀，环住了她的细腰，贪婪地闻着她身上那带着体温的清香。我们的脸贴的很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气息，唇与唇之间仅存了不足一厘米的空隙，但我们谁也没有主动进行下一步，也没有打破这份沉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口干舌燥，开口说话却发现声音越发沙哑起来：“苏菀，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句话意味着什么。”

    苏菀的美眸倒映着我现在的模样，满是柔情似水。我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这般冲动地把她搂入怀中。正当我试图找回些理性之际，怀中的苏菀竟捧着我的脸，柔柔地突出三个字：“我知道。”然后，主动贴上了我的唇，那一刻我有了窒息的感觉。仿佛置身于梦境中，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不敢轻易睁眼，怕自己一旦睁开，就会发现怀中的她消失不见。

    接着，苏菀离开我的唇，我不得不睁开眼抬头瞧着她，她眼中却带着一丝悲伤说道：“我怕错过了今晚，你就是别人的了。”我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来到她的耳垂，轻轻揉捏着，最终吐出一句：“只要你好好的。”

    “我不会好的，如果你和别人在一起了，我会比以往面对困境时更加不好的。”苏菀的眸中泛起了泪，哽咽地问我道，“齐阙，给我点时间好嘛。不要和林瑜在一起，好不好？”

    那么你的家人呢？这句话，我不敢问出口，一时之间竟犹豫了起来，也不自觉地挪开眼不去看她。

    或许是我这样的举动似乎刺激到了苏菀，她从我怀中起身，站在离我一小步处，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随后扯出一丝悲凉且牵强的笑更像是自嘲地说道：“我想大概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刚刚的事情，我很抱歉。也祝你和林瑜幸福。”说完，便转身朝会场那儿走去。

    我骤然起身去追，拉住了她，又自她身后紧紧地将她抱住。起初，苏菀有所挣扎，嘴里还生气地喊道：“放开，你这算什么意思！快点放开我！是我曲解了之前的事情，用不着你的怜悯，你就不怕被林瑜看见嘛！”她见我没有松开的意思，竟隔着衣服朝我的手臂咬了一口，我一阵生疼，可就是不想就这么放手，要是这个时候放手了，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于是我咬着牙死撑着。

    很快，她松开了口。我的手背上一湿，我知道那是苏菀的泪，我将苏菀的身子转过来面向着我，满是心疼地说道：“苏菀，不要哭，不要哭。”这次换她撇开眼不看我，我捧着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迫使她不得不面朝着我，同她说道：“现在，先听听我的解释好嘛？”她咬着下唇，眼中满是委屈中又透着倔强地看着我的双眼。

    “我一个人没有什么被束缚可言，我的养父母也都是知道我的事情，他们也尊重我的选择。可你不一样，你的父母就你一个女儿。”我调整着呼吸地看着她继续道，“你的背后不仅仅是你的父母，还有你们整个苏家。我无法确定如果我们开始了这段感情，究竟会给你带来多大的痛苦和困境。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如果这个结果注定是有人受伤害，我宁可那个人是我。”

    “可我并不怕受伤，我更怕你不让我去尝试。齐阙，你相信我一次好嘛。”

    苏菀，那个有着自己骄傲的苏菀，此刻居然放低了姿态央求着我。我的脑子里又一次闪过崔泽刚刚的那句话：“你根本无法完全信任别人，哪怕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我轻轻闭上眼，重重地呼出口气，有些困难却最终吐出了那句话：“好，我相信你。”

    “所以，我们其实没有出现的必要了吧。”

    翟岚的声音很不合时宜地从我们的身旁草丛那儿传来。惊得我下意识地将苏菀护在怀里，不让别人看到她此刻的神情。

    “还好她没怂，要不然我一定要暴揍她一顿。啧，都这种天气了。怎么还这么多蚊子。”沈安媱抱怨了一句，同翟岚以及林瑜一同从草丛后走了出来。

    “你们偷听了多久。”我冷着脸，压着怒火看向她们三个。

    苏菀拍了拍我的手臂，抬起头朝我莞尔一笑，然后从我怀中退了出来。林瑜这时上前拉着她的手故意道：“你今天要是没来的话，我可就要却之不恭地收下齐阙了。”苏菀面带笑意开口回敬道：“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哟哟，这就开始宣布主权了嘛？”沈安媱打趣地说道。我无奈地扶着额头，翟岚来到我身边，用手肘撞了撞我的手臂道：“现在如愿以偿了吧。”我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不过，今天晚上你们可没工夫腻歪了。”沈安媱提醒道，指了指会场那边，“瞧，我的那个堂弟已经发现苏菀不见了。”我们顺着她手指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沈俊枫此刻正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沈安媱叹了口气，将苏菀的手挽着自己的手臂道：“我勉为其难地作为挡箭牌吧。一块逛的花园。”又转过头道，“林总，就麻烦你陪着阿阙，阿岚多喂会蚊子了。”

    “没关系。”林瑜欣然答应。

    “好了，那我们走吧。”沈安媱满是无奈地对苏菀说道。苏菀朝她笑着微微颌首，又抬头瞧了我一眼，我勾了勾嘴角。她便同沈安媱一同朝会场那边走去。翟岚叹了口气道：“不过，阿阙接下去你要更加小心沈俊枫了。你和苏菀现在的关系，他迟早会知道的，估计苏菀想和他离婚也不会很顺利的。”我目送着苏菀点了点头，却又是无比坚定地说道：“我知道，我们相信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