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一队骑兵监视着大队人马,缓缓前行。他们的盔甲上满是刀箭的痕迹,看得出来经历过激烈的战斗。实际上他们一向都能以一敌十,昨天仅仅牺牲两人便已歼敌成百上千。但现在他们的内心却微微有些不安。因为情况确实太过诡异,昨天还包围他们的卑鄙汉军突然全体失踪,他们自己也迷失了方向。而今天遇见的人也太过古怪,从未见过的装束与从未听过的口音。双方大打出手,这二十七骑不费吹灰之力就击败对面的几百号人马。剩下的事情倒也简单,只靠身体语言就能指挥俘虏带路到安全又有补给的地方,实际是这伙土匪的老巢。
这伙土匪名为草上匪,因为他们不像别的山寨地当要冲人流众多,只能四面出击利用草木掩护抢劫客商百姓,然后快速撤退,数十骑兵正是其仰仗。匪首名唤鼓元吉,此人肚里有些墨水,做过小吏,逼上梁山后凭着出众的武艺与智谋夺得头把交椅。养骑兵正是出自他的手笔。这日手下喽啰报知他有小股官军靠近意图不明,一听说有数十匹良马,便倾兵下山意图伏击,结果稀里糊涂回到山寨。山寨位于小丘陵之上,虽有水源但地势并不险要,再加上鼓元吉胆大而官军懦弱,所以此前几次面对官军围剿鼓元吉和他的草上匪都不曾选择固守山寨。结果,这里换了主人。
鼓元吉从战场到山寨一直都在暗中观察这队骑兵,心里满是疑惑;他们的盔甲从未见过,口音从未听过,他们战斗力超强却没有马镫。这究竟是哪路神佛?这二十七骑当然也在观察四周的一切。他们的首领走在最前方,看着山寨的布置发出哂笑。不过这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弄清楚现在的处境。突破口或许就是那匪首,他在这群形貌丑陋举止猥琐之辈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想必不会让人失望。
安排停当,便开始了审问。鼓元吉果然没有让人失望。他毕竟能念书识字,于是连蒙带猜,双方似乎有了一点了解。问:“汝是何人?识得刘季否?识得汉王否?此为何地?去彭城几何?去会稽几何?”鼓元吉正确地回答了第一和第四个问题,可惜没有多大用。眼见发问者不悦,他唯恐掉了脑袋,灵光一闪想出办法:“找个怯里马赤来翻译一下不就好了嘛!”因为未曾捆住手脚,所以不由得手舞足蹈了一番。
那首领见状,猜出他有办法解决沟通难题,脸色也舒缓了些。鼓元吉用写、用比划,当然也用说,力图使对方明白。他还画了一幅简单的地图,这里是山寨,那里是徐州城,徐州城里肯定有怯里马赤,想办法找一个过来······
首领和同伴简单交流一下,便作出决定:遣散羸弱的人,带着缴获的战利品,当然还有向导鼓元吉,奔向徐州城。鼓元吉心里一惊:“这架势是要攻打城池吗?不对不对。他们不是番兵吗?但是也不对。他们长得并不像色目人。”任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这首领就是西楚霸王,随侍的是最后的二十六骑。鼓元吉来不及多想,带着几个心腹就上了马,裹在这队人马中间,向徐州城疾驰而去。
太阳渐渐西沉,将他们的影子拖长。夜幕就要降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