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怎敢如此直视皇后娘娘,你不要命了吗!”
就在王铁锤对着皇后娘娘发呆的时候,皇后身旁的一个太监以为他起了亵渎之心,连忙大骂道。
王铁锤猛然惊醒,连忙低下头来,说道:“草民该死,冒犯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他的心里也不禁为宫里繁杂的规矩感到胆战心惊,连多看一眼娘娘都有罪,待会儿指不定还有什么雷让自己踩到呢!
“免了免了,在哀家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李家小子不要太过拘谨,在茹君旁边坐下吧。”皇后娘娘显然没把这挂怀在心,她笑着说道。
王铁锤这才小心翼翼地来到赵茹君身旁乖乖坐下,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也不敢乱出。
“李家小子,哀家记得你小时候进过宫啊,那时候的你可是顽皮的紧,现在怎么如此拘谨?”娘娘问道。
王铁锤一愣,昨晚李管家没跟他提过这事儿啊。
不过幸好他反应地快,连忙说道:“回娘娘,那时草民年纪还小不懂事。今日草民已经年长,万万不敢再像往日那般闹腾了。”
“你那时确实很顽皮啊,居然偷偷跑到太液池边小解。听说后来你可是被李尚书带回家狠狠修理了一顿。想来这事也已经有十年之久,这时间过得真是快啊。”娘娘回忆道。
王铁锤尴尬的要死,他做梦也想不到那李晨风小时候居然做过如此“丰功伟绩”。现在这锅已然背在了他的背上。听着这话,他只能悻悻然一笑。
娘娘继续讲到:“听闻你近日得了急症,现在身体可好些了吗?”
王铁锤连忙答道:“谢娘娘关心,草民的身体已无大碍。”
“哀家今日特地叫了王御医前来,给你诊治一番。千万不可留下什么病根子,要知道哀家这茹君孩儿,下半辈子可托付在你身上了呢。”
王铁锤心中暗暗紧张起来,看病这一情况他们昨晚并没有预料到,所以他多少有些害怕这位王御医会从自己的身上瞧出什么端倪。
王铁锤还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赵茹君,发现这个小娘皮面沉似水,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娘娘说的话。
随着娘娘一声令下,远处走来一个背着医药箱的长者,显然这位就是娘娘口中的宫廷御医王御医了。
王御医先是跟娘娘见了礼,然后又来到王铁锤面前,请求王铁锤将手腕递出,让他把脉。
王铁锤依言,先是伸出了右手,让王御医把脉,诊完右手,又将左手伸出。
就在王御医为王铁锤把脉的时候,赵茹君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小细节——王铁锤左手的虎口和右手的手指上都有厚厚的老茧。
对于一个时常耍弄兵器的修士来说,手上有老茧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然而赵茹君却知道,李晨风惯用的兵器是剑,而且他是右手用剑。照理说,李晨风的左手虎口不应该有老茧才对。而且右手练剑,那茧子也不该出现在手指之上。
这种茧,赵茹君也曾见过,那是长云王府之中一位惯用长弓的武将手上长的。赵茹君不禁疑惑起来,为什么李晨风手上会长有弓箭手才有的老茧?
在赵茹君心中,眼前这位李晨风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了。不过,她并没有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终于,诊断结束,王御医对皇后娘娘说道:“回禀娘娘,李公子脉象平和,身子已无大碍,今后仅需好好静养即可。”
皇后娘娘欣慰地一笑:“如此甚好,你给这孩子开一副调理的方子,让他补补身子。”
“是。”御医慢慢退下。
王铁锤也暗暗松了口气,幸好这位御医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一关他算是过了。
皇后娘娘继续对他说道:“今日找你来,除了给你瞧瞧身子,还有就是让你们两个陪哀家说说话,你们两个既然已经定亲,哀家自然要好好提点你们一番。”
王铁锤又开始紧张起来,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将面对最严峻的考验,他必须天衣无缝地答好每一个问题,否则自己就将万劫不复。
所以,他硬着头皮回应道:“娘娘教诲,草民洗耳恭听。”
然而就在这时,在一旁已经静坐许久的赵茹君终于开口了,她说道:“娘娘,茹君有一个请求。”
“哦?什么请求,你说。”
“茹君想要再跟李晨风打一场!”
“噗!”
王铁锤差点没吓得跪在地上!
再打一场?开什么玩笑!
这打一场可比陪皇后聊天更加凶险,王铁锤知道如果这一战真要打起来,自己估计还没来得及露馅,就已经被赵茹君捶成肉酱了。
话说回来,这小娘皮怎么这么暴力,女孩子家的乖乖在家里做女红不好吗?非要打打杀杀的,多吓人啊。
难怪李晨风会跑路啊,换作王铁锤自己,他也受不了这样的女孩儿啊。
问题是现在不是吐槽人家女孩不好的时候,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把这场比斗推掉。
所以王铁锤连忙说道:“娘娘,这里乃是皇宫禁地,在这里比斗实在不成体统啊。”
赵茹君却说道:“怎么?你怕了?”
王铁锤反驳道:“我岂会害怕,只是在皇后娘娘面前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啊。”
赵茹君仍旧咄咄逼人:“那我们比文斗,不比武斗。”
文斗?武斗?老子连可可豆都不跟你打!
王铁锤赶忙继续推辞道:“无论文武都大为不妥,这比斗本就难以控制,万一波及到娘娘怎么办?”
赵茹君还想继续说,王铁锤此时看到正在作画的宫廷画师,立即计上心头又补充了一句:“娘娘正忙着让人作画,我们的比斗扰乱了画师大人的心神可多不好啊。这比斗之事还是改天吧,反正我们有的是机会,不急于这一天啊。”
皇后闻言,终于点头说道:“晨风孩儿说的有理,这比斗之事不在于这一天两天。你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接着她又对准赵茹君,“话说茹君啊,你这脾气也该改一改了。你马上就要嫁做人妇了,以后还是少做些打打杀杀的事情,现在你应该多学学针线女红,多了解一下怎么相夫教子。你看看晨风,比你稳重多了。”
赵茹君闻言十分不爽,不过她也只得气鼓鼓地应了一句:“哦。”
王铁锤再次暗暗松了一口气,又一关总算让他糊弄过去了。
这时,宫廷画师终于画好了他的画作,并且把画作呈了上来。
这是一副很典型的中式人物图,画面中,一位端庄儒雅的女子正静静坐在荷花池旁的凉亭上观赏荷花,皇后娘娘的形态和气质被画师用娴熟的技法完美的展现出来。然而,在观赏化作的时候,王铁锤却皱起了眉头。
在自己的上一辈子中,王铁锤曾学习了近二十年的书法和绘画,虽然没有什么成绩,但是这画画的功底却称得上十分深厚。
现在,当他看到这幅化作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十几年没有接触过画笔了,前世的种种又在他眼前浮现。
皇后娘娘注意到了王铁锤表情的变化,于是问道:“晨风孩儿,看你愁眉不展,这画作上有什么问题吗?”
王铁锤对古典绘画和西式绘画都有接触,他知道中式古典绘画重意不重实,对于山水风景的描绘堪称一绝,但是在人物绘画上,中式绘画明显要弱于更注重表现实在的西式绘画。
所以他本能地说出:“人物画,还是西式比较好。”
刚说出这句话,他就后悔了,他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个耳光。
去他喵的西式绘画,这里哪有什么西式绘画,这不是想让自己露馅吗?
果然,皇后娘娘问道:“西式绘画,那是什么画法?”
王铁锤只得开始硬着头皮撒谎:“我曾接触过东境极西的一种绘画方式,那种画法注重写实描绘,特别适合人物肖像。”
“哦?这世上还有这种画法?哀家倒想瞧瞧,晨风孩儿,这画法你会吗?”
既然谎言已经说下,王铁锤只好继续说道:“我略知一二。”
“那你也画一画,让哀家瞧瞧。”
王铁锤心里本不愿在绘画问题上纠缠下去,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去画画,娘娘就不会问自己其他奇奇怪怪的问题,这样自己兴许更容易脱身。于是他站起身来,说道:“娘娘,你让我画什么呢?”
皇后娘娘打量了一番周围,然后目光停留在了赵茹君的身上:“你就画你那未婚妻吧,这夫君为妻子作画本就是一件美事。”
王铁锤看了一眼赵茹君,回道:“好吧娘娘,那草民就献丑了。”
赵茹君心中更加疑惑起来,她从未听说这李晨风会画画。不过既然皇后娘娘下了命令,她只好静静坐好,给王铁锤充当模特。
王铁锤走到画师的画架前,看了一眼赵茹君,然后提起了画笔。
不过当他刚想落笔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他对皇后娘娘问道:“请问娘娘这宫中可有木炭?请命人取一些来。”
“木炭?你要木炭作何用?”娘娘还没有发问,画师先不解地问道。
“自然是为了作画。”
“这世上还有用木炭作画的?”画师质疑道。
王铁锤却说道:“这画画又不是必须只有毛笔才行,只要愿意,万事万物皆可以作为画笔。”
皇后娘娘也好奇起来,她对罗公公命令道:“速去取些木炭来。”
罗公公连忙退去,命人找来木炭。不一会,一个小公公抬着一盆木炭走到王铁锤身前。
王铁锤从木炭盆中取出一条长条状的木炭,现在他手头没有专用的绘画木炭,只能拿这个代替。
赵茹君看着他手持木炭,心中颇为好奇,嘴上却不屑地说道:“故弄玄虚。”
然而王铁锤却不再理会她,开始全身心投入绘画之中。
他已经十几年没有拿过画笔了,起笔多少有些生疏。不过很快,那种印刻在灵魂深处的感觉,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处的场合,他开始忘乎所以起来。
他感觉时光倒流,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当初学画的教室,而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位普通的模特。
“请你稍微坐直点。”王铁锤对赵茹君命令道,仿佛是在对一个普通的模特说话。
赵茹君很不想服从,但是看了一眼皇后娘娘,还是乖乖坐正了。
王铁锤开始运笔如飞,他一边画,一边用手擦拭修改。渐渐地,一个美少女的轮廓,在画纸上开始成型。
平心而论,赵茹君是王铁锤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子。抛去她那恶劣的脾气,当她如此静坐的时候,她本身就是一幅绝美的画。
现在王铁锤要做的,就是把这幅绝美的画作再现出来。
他一边画一边改,而一旁的宫廷画师,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神乎其技!神乎其技!这世间竟有如此画法!真是大开眼界啊!”画师感慨道。
画师的声音成功地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大家都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画作能让宫廷画师如此赞叹。
这些好奇的人之中,自然包括赵茹君。
听到这句话,赵茹君本能地动了一下。
这一动,却让王铁锤皱起了眉头,他喊喝道:“模特不要动!”
他已然忘了自己是在皇宫,他还以为自己是在画室,在他对面的只是一个穿着古装的普通模特。
这句话却让赵茹君吓了一跳,她印象中李晨风从来都是嬉皮笑脸的,她从未看过这个男人如此严肃认真。
所以她真地再次乖乖坐好,同时她也在思索一件事。
模特是个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