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工作繁重而枯燥,虽然有很多妹纸,虽然宁莫乾长得也确实不错,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太穷。穷是最好的免疫力,几乎可以免疫一切女人。
宁莫乾的三个至亲之人都没有死,但也都没有活过来。
虽然这种状况让宁莫乾很难受,可只要人没死,就还有希望。
三个植物人被安排在了同一间病房,这算是对宁莫乾的特殊照顾了。
病房在走道的尽头,是采光最差的一间,虽然走道的尽头有一个用于通风的窗子,可仅有一米之隔的另一栋大楼却将阳光完全的遮挡开来。但毕竟是没有被人家扫地出门,宁莫乾已经很满足了。
每日工作结束后,宁莫乾都会来病房里坐一会。最开始,他还会和他们说说话,后来,可能是太累,也可能是怕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他几乎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失神的看着。
宁莫乾如往常一样,斜靠在病房内,他脑海中反复思索着当日的梦境,那个梦是那么的荒诞,却又是那么的现实。
当荒诞变成现实,很有可能便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很不幸,宁莫乾成为了这场灾难的核心人物,他承受着这场荒诞的现实所造成的巨大伤痛。
病房内,四个人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连呼吸声,都弱不可闻。
已经是凌晨,这层楼除了护士站几个护士偶尔发出声音外,已经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了。
宁莫乾的身体疲惫不堪,可他仍然是不愿意回去睡觉,他不断的将那日的噩梦在脑海之中重现,希望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病房外,一个黑色的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并最终停在了宁莫乾所在的病房之外。
这个人很怪,一身黑衣,衣服很宽松,甚至上衣之上连着的帽子也是黑色。黑色连衣帽罩住了他的整个头部,借着夜色的掩护,朦胧的灯光下,他的面部根本看不到。
很明显,这个黑色的人影不是来探亲的,因为宁莫乾一家人再无亲属,姐姐姐夫的朋友也都远在百里之外,甚至他们还不清楚姐姐姐夫发生的事故;更何况,要是朋友来探亲,肯定会推门而入,而此人,却并没有。
门没有打开,门外的那个人,仿佛极为熟练一般,将头部紧紧凑向门缝处。
只见他犹如吸毒一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很长很长,足足有几十秒。而后,只见他高高的抬起头,一副极为满足的模样。
黑影意犹未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而后朝走廊的另一端望去,确认没有人来,也没有任何脚步声后,他又将头凑到门缝处,重复刚才的动作。
沉思中的宁莫乾使劲的甩了甩头,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不自觉的伸了个懒腰。
他很明白自己身处的位置,他知道保住医院的这个工作是他一切目标的起点。他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可就在此刻,他无意间发现,这病房之中竟然有一缕细弱蚕丝的鹅huáng sè气体,缓慢的向门外飘去。
宁莫乾的脑子不禁嗡的一下,这气体的颜色怎么如此熟悉,这不是自己梦境之中最开始发出的那种浅huáng sè光芒么?
一瞬间,宁莫乾脑海之中涌出了太多太多的杂念,不过最终,他终于将一切杂念摒除,他慢慢的坐了回去,一声不响,他要看看,这鹅huáng sè的气体,是否如自己的猜测一般,来自那里,又去往哪里。
门外,黑影的呼吸的节奏因宁莫乾的起身而被突然打断,不过他似乎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只见他轻轻的后退一步,死死的盯着门缝之处,似乎从这里他可以将病房内的动静看的一清二楚。
宁莫乾微微眯上双眼,姐姐、姐夫与外甥女三人的病床并排放着,姐姐在最里面,外甥女江宁在中间,姐夫在最外面,而自己此刻的位置,正对着姐夫的脚底板。
原本有些睡意的宁莫乾此刻睡意全消,全身血液翻腾着,他甚至觉得自己在不断的颤抖。
他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慢慢变得平静。
等待,漫长的等待。
门外的黑影如同一尊雕塑一般,纹丝不动,听不到他的一丝气息。
门内,宁莫乾强忍着不吞咽口水,双眼紧紧的盯着眼前,犹如靠着墙睡着了一般。
很奇怪,宁莫乾虽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可方才那若有若无的鹅huáng sè的气体,却再也没有出现。
医院的走廊内如往常的夜晚一般,静的让人可怕。就连护士站里的护士,也如同睡着了一般,没有丝毫的声响。
门外,黑影如同与宁莫乾玩游戏一般,也是纹丝不动,他什么也没做,但却一直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终于,门外的黑影似乎是失去了耐性,也或者是确定了门内之人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威胁。
黑影再次向前一步,将头慢慢的靠近门缝之处。
门内,宁莫乾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一般,虽然这十多分钟没有再发现那鹅huáng sè的气体,可他仿佛可以肯定,今夜的奇遇不会就如此草草结束。
气氛诡异,宁莫乾在明,而那个鹅huáng sè气体的尽头是什么,宁莫乾却一无所知。他有了很多种猜想,可他明白,现实往往比自己想象的更坏,更糟糕。
他十分渴望再次看到那鹅huáng sè的气体,可他却有害怕再次看到。
终于,那若有若无的鹅huáng sè气体再次出现在了眼前,那缕气体是那么的微弱,甚至比火柴熄灭后冒出的最后一缕白烟还要微弱。
可偏偏,这缕气体在宁莫乾看来却是那么的刺眼。
他很想知道这一缕如游丝般的气体到底来自何处,可他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甚至,就连那缕气体向门外慢慢飘动,他都不敢扭转脑袋去看,他只能尽可能的让双眼再斜一点。
即便他再努力,当那缕气终将从他的视线之中消失。
除非,他扭过头,当然,他还要打开门。
他估算着这缕气体的飘移速度,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三”他开始在心底默默的倒数着数字。
“二”他感觉自己的手心在出汗,双腿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
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猛然起身,拉开距自己仅有两尺不到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