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抬头看了看四周穿着打扮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人间服饰,高楼大厦巍峨耸立,钢铁与水泥交织掩埋住的土地,大感日新月异,才短短千年,人间就已变了一副样子。初春还是有些凛冽的风从月台上呼啸而过,将金蝉子的僧袍吹得猎猎而响,从月台上看去,熙熙攘攘的人儿开始急急忙忙地奔赴远方,或神色匆匆,或谈笑风生。列车停站的上方,悬挂着一个中等大小的蓝色牌子,上面写着“北京站”,旁边的黑色牌子上闪着人间霓虹般特有的电光,红色的光微微闪亮,显示着此刻的时间:2012年2月6日,10:30:37。、
申公豹啧啧有声地长吁短叹,他挥挥手打了个响指,包裹在他们身上的镜像幻术瞬间崩溃,几乎在同一时间,几十双眼睛唰唰转了过来直盯着他们,刚刚还哎呀哎呀地说着自己老了的申公豹被吓了一跳,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心想不会吧刚下车就被包围了,仙界动作也太快了吧。他瞪起眼挥袖就想打去,被眼疾手快的金蝉子一把拦住,金蝉子无奈道:“我们穿的跟他们不一样,看我们感到奇怪很正常啊。”
围观的人们正是如此想的。
公子人如玉。
天降少年,宽袍大袖,剑眉星目,僧如雪覆兰,空谷飘幽,少年若梅花乱落,潇洒从容。
古装长袍轻轻覆盖在他们身上,未化的积雪与日光辉映下。
仿若天仙。
“哦哦”申公豹收回手,对着人群有些歉意的笑了下。他笑得仿佛提前到来的春和日丽,破晓的光落落大方地照在新鲜泥土中充满绿意的青草上,温润而和善,嘴角却依然挑着有些坏坏的弧度。金蝉子并没有穿那袭血红袈裟,而是单色一袭月白僧袍,他长长的睫毛微闭了下,古井无波,双手合十微微向着人潮轻鞠了一躬,虔诚而又干净,像是在许一个美好的愿望。
但那些人并没有让开的意思,反而越凑越近。
然后人群中的窃窃私语瞬间换成了一声声尖叫和“卡擦卡擦”的闪光声……
虽然这尖叫声听起来好像是充满欢呼和兴奋的味道,但是在仙界住惯、听惯了厮杀嚎叫的两人总感觉有些心惊肉跳……
“诶,你看那个小和尚,睫毛好长啊……”
“是演员吗?”
“穿着古装,一定是啦。”
“那个黑衣服的男孩刚刚冲我笑了下,笑的好像有点坏诶,好酷。”
“穿这么少不冷么,太可怜了……他们的助理呢?”
“禁欲系的小和尚,我喜欢~他们两个人只身来北京很孤独吧,我要出家当尼姑陪陪他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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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下了列车的金蝉子跟申公豹呆若木鸡地静止不动,像两尊滑稽的木头人,任由那些女孩在他们身边转来转去,不久前才经历一场大变,打了一场惊世骇俗的大战的他们此刻竟手足无措,大脑当机了一般听着月台上的人们对他们评头论足,他们第一天来到人间界中这座比较繁华的城市,就瞬间感受到了这座古老城市的新生和活力,以及……女孩子们无与伦比的热情……
“我们来错世界了么……那群女生这么杀气腾腾……”申公豹噤若寒蝉,嘴唇微动向金蝉子传音。
“我哪知道,你开的车。”金蝉子也嘴唇嗡动。
“是我笑错了么……那我……吓吓他们?”
“别动杀气,他们是普通人。”
“好嘞。”
申公豹提起一口气,神通「修罗」暗暗发动,他不敢太过用力也不敢升起杀气,这些人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但凡是一丁点来自仙人的杀气,都必定会让他们毙命,他擦了下头上的冷汗,瞳仁变成了妖冶又绚丽的血红。由于不敢动杀气,却也不能失了气势,于是申公豹很想当然地微微睁大双眼。……看不出他这么努力到底是为了装成一只金鱼还是青蛙……
因为丹凤眼本来就睁不大的缘故……所以他抬眼的那一瞬间……看上去有些莫名其妙的……深情。于是被他盯着的女孩脸蛋上都升起了一抹绯红。申公豹却会错了意,暗道一声有戏,就这么鼓着眼睛威风凛凛地四面环看了一番,拉着金蝉子的手臂就往月台外跑。
“他美瞳换的好快!”
“好酷啊。”有女孩在后边痴痴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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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出了月台,金蝉子苦笑着抽出手,申公豹拍了下他的肩膀,挑了挑眉毛。
“喂,小和尚,怎么听起来你好像比我受欢迎啊。”
金蝉子一愣,道:“此话怎讲。”
“我刚才听见有人说你是禁欲系。”申公豹促狭地看了他一眼,慢慢道,“你不生气?”
金蝉子看了他好一会儿,漫不经心地学着申公豹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出家人,禁欲是正常的。”他取出葫芦喝了口水,边喝边默默打量这个世界。
“说你禁欲的那个还说要打动你的芳心给你生小和尚。”申公豹幽幽地说,冷不丁地被金蝉子喷了一脸水。
“咳!出……出家人……不得破戒,咳,愚妄啊,愚妄!世风日下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小和尚脸涨的通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哆哆嗦嗦不断张口念佛,引得满脸水渍的申公豹哈哈大笑。
“走啦,出家人,先找个地方换下衣服吧,又有一大群要给你生小和尚的挤过来了。”
金蝉子浑身一颤,仿若金刚怒目!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拉着申公豹头也不回地就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