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灵游》 第七章 往事

    四合殿中，方决明感觉到这令人颤栗的气息，不禁有些担忧，他看向韩非晚。

    此时两位长老已经清醒了过来，韩非晚正在讲她这些天所经历过的事情，见解方如此担心，道：“没事，前辈做事自有定夺，我们只要安安心心的等待结果就是。”

    一旁的三长老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此时却也多了一分生气，笑道：“决明，你有空担心师尊，还不如是多担心一下那所谓的“大长老”。”

    韩非晚和方决明闻言，顿时惊叫道：“什么？前辈竟然是师尊。”

    三长老不由有些羞愧，能从四合殿的盲女画中，取得无根之水，那么自然是会落虹宗的秘法，只是听韩非晚说，此人有些年轻，也不知是不是师尊，也是自己太过于激动，落虹宗没落已久，需要人来重建这早是不争的事实，倒也不用急于一时。

    想到这，三长老叹了口气，若是自己再成熟些，就可以完美解决这件事了，非晚说的那人若是落虹宗的从前的大能还好说，如若不是，那这人情可就欠大了。

    见三长老闭口不言，两人也知道这是一种猜测罢了，当即不再言语，而是专心整理四合殿的房间，因为火焰石，一些灵植早已枯萎，需要更替。

    二长老握住了三长老的手，让她不需要那么自责，毕竟整件事也有自己一半的责任。

    从昏迷中醒来，虽然头有些痛，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碍，于是便带着韩非晚和解方，将火焰石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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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虹阵中，七彩的巨大气剑在大长老头顶成型，散发出漫天威压，使得周围的气息混乱，让大长老觉得，如果不是他掌控着这柄气剑，只怕马上会被这威压，给震趴下。

    他怒视着霍明辉，此时的霍明辉被牢牢地束缚着，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反而是笑看飞剑成型。

    这不禁让他有些毛骨悚然，眼前这人如果不是疯子，傻子，那么就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或着是有什么底牌。

    大长老眼神闪烁，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决定不再去想，与其多想，不如直接掷出飞剑，只要飞剑轰在霍明辉身上，一切都会有结果。

    我到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长老大喝一声，飞剑的成型加快，他的右手向后，作势要掷出这能毁天灭地的飞剑时，却突然瞪大了双眼，他朝着自己的心口望去，只见那里被一把蓝月色的bǐ shǒu洞穿。

    突如起来的攻击，让他无法再控制头顶的飞剑，失去了人的操控，飞剑登时崩坏，化为纯正的天地元气。

    大长老吐出一口鲜血，这是中断飞剑的反噬，他直挺挺地往地上倒去，这时他才看清了捅伤他人的面孔。

    这是一个年轻而英俊的少年，双眼漆黑如墨，看不见底，他的脸色苍白，嘴角有些许血迹。

    能够顶着威压走进这殿中，显然证明这少年的心性足够超越绝大部分的人，他果然没让霍明辉失望。

    倒在地上的大长老，想要操控清虹阵中的剑气还击，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控制阵法。

    少年拿出了手上的bǐ shǒu，在他面前晃了晃，蓝月色的bǐ shǒu，在大长老面前划出一道圆月。

    这让大长老眼中产生了恐惧，被霍明辉警告时他没有害怕，但在看到少年手中的bǐ shǒu时，他的眼神中的慌乱，一举暴露无遗，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心口处，只见那被捅穿的地方，结上了厚厚的冰霜，并开始向周围蔓延。

    这是一把除了柄是用寒铁打造以外，其他地方，皆是由月寒蟾涎构成，这bǐ shǒu的身子早已失去大半，应该是在捅进大长老心口时溶解在里面，少年能够将bǐ shǒu拿在手上随意使用，显然是这月寒蟾涎是被人加入灵药，炼制过的。

    “为什么。”大长老难以置信地发问，他不相信自己的徒弟会这样对自己，他神色悲痛欲绝，身体也随之抖动，希望眼前的少年拿出解药。

    “因为你根本不是他啊，冒牌货。”少年冷淡的声音，传入大长老的耳中。

    少年话语中的寒意，更甚与他所中的月寒蟾涎，他颤抖着声音问道：“为为什么”

    “落虹宗弟子，永远都不能迫害同门，这是师傅从小就教育过我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少年淡淡道，“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假的了，但是我却一直没有揭穿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失去了大长老的操控，束缚着霍明辉的虹绳也随之消散，他并没有上前补刀，因为中了月寒蟾涎，他就算是插翅也难逃。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想让这所谓的大长老明明白白地离开。

    不等地上的人回答，少年继续道：“师傅那年寿命将近，所以决定外出前往乱星海寻求机缘，当年就是我目送着师傅离开。

    后来，师傅回来时，境界真的突破了，却也好似换了一个人，虽然你曾竭力掩饰，但我从小拜他为师，自然对他很是熟悉。

    我一直在想，即使师傅早已死去，但就算是冒牌货也许能代替他，一直在我身边，一直留在这落虹宗，和大家一起，这样便好。

    可你为何要搜刮库藏，逼迫韩师妹联姻，这样连长老他们都知道你是假的了。”

    倒在地上的大长老本以为自己wěi zhuāng的天衣无缝，没想到竟然一开始就被识破了，看来前身确实是养了一个好徒弟，他自嘲的笑了笑，牵动身体的伤口，继而发出一声痛呼。

    少年眼中泛着怒火，但面容依旧平静如水：“明明只要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了，在你搜刮库藏前我曾劝过他们。

    但现在，为了韩师妹，二长老和三长老，决定除掉你，我已经不想再替你求情，因为你让我意识到你和师傅根本不一样。

    你只是一个愚蠢自私的废物，根本不能和师傅相提并论，我说的对不对，被驱逐出星海三怪的无面人。”

    大长老，确切的说应该是无面人，wěi zhuāng被揭开时，本应该大惊失色，但是现在的他却出奇的平静，或许是将要死去而看开了一切，又或是wěi zhuāng被揭开后的心如死灰。

    他平静地说道：“你说的很对，我或许就是太过于愚蠢，才会被驱逐出星海三怪的吧。

    我一直和另外两人待在乱星海，直到被驱逐出星海三怪后，遇到了一位突破失败的老者。

    就这样，两个落魄的人，一见如故，我跟他倾诉了我无路可去，他也告诉我，他寿无多日，不忍弟子伤心。

    他见我能变化万般模样，便让我代替他回到长虹宗，履行身为大长老的职责，你会怪我吗？”

    “不会。”少年淡淡道，眼中无悲无喜。

    他停顿了一下，又小心翼翼问道：“即使我违背了我和他之间的约定。”

    “不会。”他从来没有想要怪罪眼前这人的意思，他生来就不是一个很擅于表达感情的人，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和他也有很大关系。

    他只能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人，打算目送他最后一程。

    就像当年目送师傅离开那样。

    “这样就好。”无面人望向穹顶，目光遥望远方，张口无声自语，似乎在和什么人道别，他的眼睛流下了两行清泪，转瞬间就凝结成冰。

    “或许我就是那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人，给你们添了那么多麻烦还真是对不起了。”他身上的寒冰开始快速蔓延，他的双眼也开始失去焦距，他放弃了最后的抵抗，就这样结成了一个冰雕，最后碎裂而死。

    “也许吧。”少年俯下身，捡起了戒指，失去了主人的戒指，也失去了一开始在无面人手上，大放神光的样子。

    少年轻拭戒指，将其身上的冰屑擦去，转交给霍明辉，随即单膝跪下，恭敬道：“落虹宗第二十七任大长老亲传弟子，物化宇，望师尊能重振落虹宗。”

    霍明辉扶起物化及道：“我虽然意不在此，但随手为之还是尚可，你还有事情要做，就快些离去罢。”

    目送物化及离开落虹殿，霍明辉心想，这还真是一个伶俐的少年，竟然能从清虹阵紊乱的气息中，辨出我曾经留在上面的天地道纹。

    没错，清虹阵虽说是落虹宗的护宗大阵，但一开始时威力也只能灭杀合道，正是经手于霍明辉，才让这阵法有了能灭化神的威力。

    看了看地上还未融掉的冰块，霍明辉随手一扇，冰块从地上消失不见，只有一缕天地道纹匆闪而过，名为无面人的一切，也消失在了这世上。

    一闪而过的天地道文让霍明辉明白了，两人为何不死不休，他叹了口气，这两人他不好辩驳，是本就自私的人在时间的推移下忘记了曾经的约定，还是少年无作为的包容让他暴露出了本性，他不知道，也没什么兴趣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无面人在定下韩非晚的婚约时，不向天地道纹起誓，又或是物化宇能早些点醒他，事情也许就不会发展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