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小水好整以暇的把着方向盘,一脸的戏谑,“我正打算回家呢,你也要回去吗?真有那么巧吗?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刘星瘫在椅子上,瞪视着造作的小水,瞪视着她的古装婚衣,白痴似的一动也不敢动。他觉得不对头,十分以及万分的不对头,但又一时弄不明白不对头在哪儿,是有相逢呢?还是躲不开?
小水还要发挥,刘星梦游般开口,“你……说什么,你……”
“这么巧啊我们!”小水脱口而出。
“不是这句。”
“那,买卖不成仁义在?”
还买卖不成,看着小水故作严肃地样子,如果不是事情太过诡异,又是报应在他身上,刘星都要忍俊不禁了,这个叫墨小水的新娘子把自己比作什么了?
“也不是。”
“到底哪句啊?刚才我说得快,自己都没记住呢。”小水边说边加油门,车窗外的黑夜飞逝而过,也不知道到了哪儿。刘星急了,“嗯,就是……我记得好像,你要送我……真的吗?”
小水扭过头,脸上浮现出熟悉的笑容,“嘻嘻,当然是-假的了!好不容易才逮到你,怎么能让你溜掉呢?用脚趾头想也不可能!”
刘星彻底凌乱了。这一夜,他就不该来,就不该迷信什么艳遇的鬼话,不该臆想出艳遇的可能!现在好了,哄骗,恐吓,这会儿连绑架的招数都用上了,好歹他也是个男人吧,怎么就让一个小女子玩得团团转呢?
“你……到底是谁?我和你……没什么深仇大恨吧?为什么……”
“瞧你说的,好像多严重似的。我不说了嘛,咱们是同一类人,既无仇也无怨,好像还应该是朋友呢。你想啊,一类人呢,不得在一起吗?多简单的事!”小水依旧乐呵呵的。
简单吗?都吓得他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还简单?刘星直往座位里缩,好像这样更安全一些,“别别……我不认识你,都这么晚了,要不……”
“喂!”小水的眼睛眨呀眨,根本不看路,“发生了这样的事,一个刚刚成婚的新娘子放下架子大半夜的跑出来与你相会,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好奇,一点也不感动,一点也不期待?好歹我也是一个大měi nǚ啊!”
“我不!”刘星第一次表现出果决的态度,这一夜的经历够丰富了,他绝对不会再心怀期待,绝对绝对不会再听从自己内心的指引,“我要回去,我……喂喂,车,车车!前面!啊……”
雪亮的灯光扫过来,接着是刺耳的鸣笛声;一阵天旋地转,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有人在咒骂,有人在叫,车子震动的好厉害,好像玩车震似的。下一刻,刘星重重的摔在前面的座椅上,脖子差一点折断,脑袋的伤痛更是汹涌而来。不过好消息是讨嫌的叫声总算停下来,坏消息则是,原来是他一直在叫,叫得像个娘们似的,把男人的脸面都给丢尽了,可是,能怨他吗?
仿佛过了一辈子,刘星才总算听到了迟来的、很遥远的刹车声,同时而来的还有单调的音节:“靠,靠靠!”
一点一点的,颤动变形的景象稳定下来,刘星看到更加漆黑的夜,看到路灯下近在眼前却又无比昏暗的护栏,还有打横的车辆,一辆,两辆,三辆。嗯?怎么会有三辆车?刘星试探着huó dòng了一下脖子,视野中的小水渐渐变得清晰,正在挂挡、加油,在低声咒骂:
“靠,疏忽了!靠靠,疏忽了!”
车子一阵抖动,随即呜的一声窜出去。还跑,还跑?刘星猛地反应过来,都差点没命了还跑?
“停车,你停车!我要下去,现在就要下去!”刘星一边嚷一边乱拨车门,想要打开门,“你说要送我回去的,你把门打开!”
小水头也没回,专心开车。出租车在短暂的跳动后稳定下来,成片的路灯飞速消失,更黑的夜显露出来。
刘星还在嚷,“你停不停?你停不停?”
“要死了!”小水猛加油门,把刘星推到座位上,“姓刘的,刚才我不说了吗,是我疏忽了,没看到前面的货车,但我反应及时啊,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半根汗毛也没伤着你的,你非但不表示点感谢的话,还在这儿胡叨叨,胡叨叨什么?知不知道我刚才可是救了你的命!”
你这是救命吗?刘星脑袋里全是自己的倒霉经历,“我不听我不听,你说要送我回的,你说的!”
“喂,还没完了是吧?明告诉你吧,想回去是没门的事,我根本就没有说过要送你回去,都到这份上了,我劝你还是静下心来,不要再心存幻想,只要记住一句话就行了,我们是一类人,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刘星一概不听,对着车门又拽又踢,却怎么也打不开,躁动的力气一下子消失了,“不害我?不害我!呜……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对待我?我没钱的,一分钱也没有,家里也没有!”
小水一撇嘴,“好啦好啦,至于吗?这么大的人还哭鼻子?是男人吗你?我忍了二十多年都没有哭过呢!我肯定会送你回去的,但在此之前,你得听我把事情说明白,就这么简单,ok?”
简单?简单到车祸都能分分钟发生?我这是倒了什么血霉啊?刘星彻底疯了,“我不管,我不管!你必须停车,无论你讲的是什么我都不想弄明白,我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我只要回家,回家!要不然,要不然我就把你的车窗捣碎,我就把你的车窗捣碎!”
刘星的每句话都重复一遍,好像这样就能显示出他的决心似的。小水也被他的言辞弄的楞了一下,“还没完了啊?敢威胁我?好啊,有本事你就砸,砸完就跳下去,来呀,看看谁先害怕,看看谁没种?”
“……”
刘星顿住了,一时间悲从心来,又想着哭,但是忍住了。
“还真是!我就没遇上你这种人,一点气概没有,只会哭鼻子了。我发誓总成了吧,我发誓我不会害你,只是跟你说一些事情,绝对没别的意思!”
刘星早已没了气力,又能怎样?他敢砸车吗?敢跳车吗?他敢为自己做主吗?
“……不是让我上当,也不再有车祸……”
“拜托,我说的不够明白吗?从小到大,我还从没有骗过人呢。呃,好像有时候也骗,不过请你放心,骗谁我也不会骗你,有一句话怎么说来,一条绳上的蚂蚱,对,应该就是这个意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小水长了记性,没再回头看刘星,只希望用自己的“真诚”打动他。毕竟,他们真的是一类人,属于万亿人中一次回眸就可定终生的类型。
刘星可不这样想,只觉得自己已经上了贼船,生死任凭别人**,反抗是甭想的事。倒霉出这样的新意实在是始料未及,他招谁惹谁了?可是,有什么办法,谁叫他摊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