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时候,学生们都还在上课的时候,他会和谁做“好事”?难道是和某个女老师吗?可和某个女老师tōu qíng有必要在这样的大白天吗?
女学生!校长肯定是在和女学生做“好事”!
“前两次,他还不知道我的事,我到他办公室之后,他用好多条件yòu huò我,说什么到了高把省好学生的指标给我,说什么为我争取保送的指标等等,然后便叫我坐到他身边,很放肆的摸我的。”
储火玉在信里这么说过。
一切都很明了了。必然是朱竹武说的那个和我竞争省“好学生”指标的女生来此“献身”了!
我迅速下到一楼,然后退到一楼的水池旁。
校长办公室这栋楼是单独的一栋二层楼房,红砖绿瓦,一楼是器材室和乒乓球室,二楼除了校长的办公室,还有所谓的图书馆和阅览室。我们住校生用来洗漱和洗衣服的水池就设在这栋楼的一楼,沿着北面那面墙铺展开一排,有八个水龙头。上二楼的楼道恰在水池的正上方。
我躲在楼道下面水池旁。我在头脑里将、理两个班的女生搜索遍了,还是没法确定是哪个女同学会为了省“好学生”指标“献身”。
说不定又是校长威逼利诱吧。
我当然首先想到吴莲子,可立即又排除了。
吴莲子若是与我竞争,怎么会主动和我谈起此事?
第四节课上课的铃声从教学楼那边传过来。
我继续等了几分钟。终于在我头上的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接着是下台阶的声音。
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为校长“献身”的女学生。
这个人下到一楼便往教室宿舍楼前的水泥路走去。
多么熟悉的背影!
真他妈太讽刺人了,太滑稽了,你认为不可能的事偏偏发生了。
我几个箭步追上去。“真的很不错啊。这样二十分就到了。上大学就高枕无忧了。”
“郑启航?你怎么在这里?”吴莲子回头看见是我极为诧异。她的头发有点乱,脸上的潮红还没有褪去。
“我等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了。”
“这么说你已经都知道了。”吴莲子强自淡定。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贱这么卑鄙。你不是说一颗心总为我跳动吗?”我说。
“……”
“不会到时候还叫我陪你去妇幼保健院吧?”
“咳咳。”
“你为什么总做这么厚颜无耻的事?”我声音大起来。
“每个人做事都有他做的理由,对不起。校长在看着我们呢。我要去班上了,拜拜。”吴莲子夺路而走。
我回头往校长办公室看。校长站在他办公室前的过道里,竟然微笑着冲我点头。
我恨恨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走去高部教学楼。
……
月日终于来了(那些年月日,八日是高考的日子),很快又过去了。
无论什么事情,无论是对个人还是对一个朝代,总是这样。某个时间点,无论是国家还是个人设定的时间点,近也好远也好,不经意就会来到,来到了很快又会过去。
高考结束那天,教室里,寝室里,到处乱糟糟的。很多人疯狂地撕书,然后一页一页地往空抛。试卷一地都是。
一些人乱吼乱叫。政教处主任多次跑到楼上来看我们。
我没有撕书,也没有尖叫,而是很理性地整理自己的东西,把认为有用的复习资料收好带回寝室,放进母亲从家里特意给我送来的另一个包,因为我高考状态很不佳,我失去了考上省医学院的信心。
班上同学在刚读高的时候就计划过要组织毕业联欢会和毕业聚餐huó dòng,但由于我们兄弟散的散了死的死了,没有人积极响应,一切就都作罢了。不过我们兄弟几个还是商议好了在填报志愿的那天聚餐。
那些年填报志愿和现今很不相同。一切全靠自己估分。父亲和我就此谈了多次,但我没有听从他的意见。父亲基于他的经验,我所估出来的分数没法进省医学院,所以建议我增报华安师专之类的专科学校。我没有什么第一志愿第二志愿,我只填省医学院。外省更好的医学院我没有信心,华安市的医专我又没有兴趣,所以我只有填省医学院。
父亲的愤怒当然不需要形容,直到填报志愿的那天他还跑到学校找朱竹武劝说我,但是,就是朱竹武的意见我也没有听进去。
我拿到表之后几分钟就填好了,然后便坐在位置上看大家忙活。很多人举棋不定。也有人开玩笑,竟然在第一志愿上填“清华大学”,那绝对是一种自嘲行为。
教室里闹哄哄的,以至于吴淑芳走到我身边来我才注意到。
我陪着吴淑芳走出教室,虽是早上九点钟的光景,可是热气已然逼人,但是走廊上还比较凉爽。我看见梧桐树上的叶子在风轻轻摇晃。
“你今天不填报志愿吗?”我问道。
“我就是为填报志愿的事来找你的。”吴淑芳留着学生头,圆圆的脸庞,白皙的皮肤。
“干嘛找我?”
“我想知道你填报的是哪些学校。”吴淑芳说。
“这和你有关吗?”
“我去看望熊研菲的时候研菲和我说过你们的想法。”
“哦,我填的是省医学院。”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只填了这一所学校吗?”
我点了点头。
“我是在想,研菲不能和你一起实现你们的愿望,我可以代替她。”吴淑芳看着我。
“什么意思?”我抓头。
“我也只填省医学院。好了,我走了,我爸还在外面等我呢。暑假我去找你玩。”吴淑芳一溜烟消失在楼道里。
我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吴建华、揭飞翔他们几个走出教室。
“郑启航,这又是哪里来的měi nǚ,你怎么到处留情?”项建军说。
“你们填好志愿了?”我问道。
“我们有什么填不填的,都他妈的好玩。”
“是啊,大学的门永远向我关闭。”吴建华说。
“吴建华还是有希望的,如果不行再来一年。我都有这个打算。”我说。
“你要是再来一年咱班不就全军覆没了?”吴建华说。
“我只填了省医学院。”我说。
“为什么?”项建军问道。
吴建华看着我,“华安医专,华安师范专科学校干嘛不填一个,以防后患嘛。”
“我只对省医学院感兴趣。去看一下诗人和仙人,我们该去饭店了。”我说。
“我去叫他们。不过,起航,你最好还是慎重点。复读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吴建华说。
“谢谢你的提醒,我已经决定了。”
我们去的饭店是华安市长安东路上的一家土菜馆。那儿离公交车站只有几分钟的路程。
或许是尚未到吃饭的时间,饭店里几乎没有什么客人。我们要了一个小包厢。
饭店做了简易装潢,看上去非常清爽。fú wù员将吊扇打开,并且装了一壶凉茶放在转盘上。施志强和项建军跟随fú wù员出去点菜。
揭飞翔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阿诗玛,丢了一根给徐贤人。不知什么时候这几个兄弟都吸上烟了。
“来根吧?”揭飞翔问我和吴建华。
我们纷纷摆。
香烟的味道很快在包厢里弥漫开来。我咳了两声。吴建华去将窗户玻璃打开。
项建军回来时把两瓶白酒放在桌上。
“兄弟们,今天不醉不归。”他接过揭飞翔递来的香烟。
“两瓶能让谁醉?”揭飞翔说。
“喝完了再拿。饭店里你还愁没有酒?”
“只要有钱。”徐贤人说,“所以说人死了就一点意思都没有。怎么样都得活着。”
“你这话怎么说?”吴建华问道。
“他肯定是想起了项旺福。”施志强说。
“对了,要空个位置在这里,代表项旺福还在我们间,我们还是兄弟。”项建军说。
“我从来都说我们是兄弟。”我说。
“我们永远是兄弟。就像个小矮人一样。”徐贤人说。
“妈的。”揭飞翔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菜很快就上了桌。项建军为每个人倒了一杯白酒。
“来,大家举起杯子同干一口,一大口,啊。”项建军端起杯子。
我们纷纷端起杯子,并且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吃了这餐饭,我们兄弟是真正要各奔东西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像今天这样聚在一起。我这个队长从今天起也要卸任了。”项建军说。
“你永远是我们的队长。”我喝了一大口。夏天喝白酒实在很烈。
“我有个提议,”徐贤人说,“我们应该定一个下次聚集的时间,这样,就不会像项建军说得那么凄惨了。”
“这个主意不错。”吴建华说,“五年或十年一聚,人在天涯海角都要赶回来。”
“可万一要是忘了呢?”揭飞翔说。
“所以就要看这个人的情谊啊,他还记得我们兄弟情,自然就会记得我们的约定。”吴建华说。
“可万一要是某个人出了国来不了呢?”
“那也没办法。可我认为不会有太多万一的。”吴建华说。
“你们别争了。喝酒,今天主要是喝酒。感情是深还是浅就看酒喝得是多还是少。”项建军说,“约定的事等会再说。”
“好,听队长的。我们喝酒。”揭飞翔举起了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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