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韩煜的礼拜六是由一曲钢琴开始的。也可以大胆地做出这个论断：韩家的礼拜六是由一曲钢琴开始的。当然，这对于爱听音乐与爱睡懒觉的人而言，这绝对不是好事。因此现在可以看到，韩湘以及祖父正在下棋。
韩湘的局势一片大好。三子归边，红兵直逼九宫。他想都没想就把象给换了，打算来个近战。可是他没想过祖父还有一个炮，这一解放就是一轮猛打，直接玩出了一个反杀局。到了下四个回合，红方就已经藩篱尽拆，眼看着撑不过几回合了。红方于是签了城下之盟。
“小子，还嫩了点啊。”祖父一如既往，他每次赢韩湘都这么说，输了他総uì dǎngそ罄送魄袄恕！澳憧础！彼枳『嬲掌宓氖郑阉呐诤涞胶诜降氖可稀?br />
那是一轮完美的炮碾丹砂。连将无解局。
“你若是不敢牺牲防御，攻击是不会有多少威力的。想要调和心中的元气，就只有纯粹的元素才能做到。不失去你是不会有什么进步的。”
祖父以前的每周对弈从不会讲这么多话。
韩湘认为，古希腊的四元素说给他的，只是意识形态上的支持而已。不过祖父的这番话给了他很多道理。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来自于乌卡世界的召唤。今天是周六，因此，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干。他拉了他正在玩游戏的兄弟，韩飏。
“怎么，今天这么早就要出发了吗？”韩飏并不觉得这么早出发是正确的，所以他必须予以反击，毕竟他的那一局还没有打完。尽管他的任务就是陪他这个奇人哥哥闲逛，但总得先闲下来吧。现在红方的英雄已经闯到家里来了，就在他们俩推推搡搡的当儿，韩飏又死了一次，那个敌军的后排狙位抢了他的ace。
“算啦，就当我请你吃了午饭呗。今天出去啊，我带20块钱。”韩湘已经找不到办法去让他和自己出去。这是他们兄弟每周六必做的功课。“你不是一直想吃学校边上那家店的米粉吗，今天你怕是有口福了。”
二十分钟之后，韩湘与韩飏走在路上。其实韩飏被忽悠出来也是必然。韩湘还没有本事打断中国下一代钢琴大师韩煜的钢琴课，也没有本事找到一早就不知去向的韩垣。
走着去离滦花园，这是韩湘对自己提出的挑战。他知道自己已经能够控制水元素，但他并不知道在具体的非理想状况下能坚持多长时间。听说在试验运输机时都是要从极限开始，那么韩湘今天就是在仿照这个方法。
时维五月，初夏时节。这个时候的阳光已经不太适宜用“和煦”来形容，只能是温暖。前几天下过的一场大雨润湿了这座小城的半空，韩湘的敏感让他感受到了那股正在运行的气流。很难想象，那是一股并不平静的力量，不同大小的小水珠在半空成雾状散开，披成一条不紧不慢的瀑布。这些水元素不纯，含了灰尘，折射出不一样的七色光。当然这些水元素因为小也能受到韩湘的支配。
他轻轻运功，锁住体内的浊气。毕竟当场吐血不是什么雅观的事。之后是与昨晚完全一样的感觉。浊气外放被止住后，是一股透心的清凉。水元素不停地在体内涌动，如飞湍瀑流，却也清浅如常。
锁住浊气，这意味着韩湘不能流汗。这在常人看来绝对是闹鬼的事。韩湘只是觉得，自己被清凉感浸泡，没有一丝汗意。不过，身边的空气流动仿佛也静止了，大概是水元素的力量。离滦花园距离韩湘家有10公里，慢慢走就是了，与韩飏聊聊天也就过去了。
……
黑夜笼罩港城。这座城市的发展一直依赖着位置，而不是郊区空自流淌的长江。以至于江边除了有一条供健身者跑步骑行散步的小路与几座小亭，也就没有什么了。无尽的白草与野花侵占了这个似乎早该被人类染指的地方。
不过今天晚上是个例外。惨淡的路灯光照亮一个女孩的脸庞，那是一抹苍白，苍白中藏着属于她年龄的红润与兴奋。
她眼前的一小片草坪，如同拜见高傲的女皇，倒了下去。片刻，这些草上方气流攒动。一股绿色的气流夹杂着水汽，不断冲入她的手掌。悄然，一滴墨绿色的液体出现在她手中。仿佛是嘲笑，那一小片草坪并没有抬起头来，只是默默地倒在地上。“还是失败了。”女孩自言自语。
“已经很好了，你还想怎样？”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女孩的心中响起。“有几个人能做到像你这样。”
“可是这些草已经死了，回收元力并没有救活它们。”
“好了，我最讨厌讲话带哭腔。你现在只是初步领悟，什么都应该等到正式学习时参会。你已经很成功了，你应该为你自己骄傲才是。”苍老的声音继续说道，“毒元素的攻击能力其实还要强过火元素，所以它的修炼难度远高于四大元素，你应该是晓得这一点的。”
“教授，那个韩湘真的很厉害吗？他游戏打得那么好，想必心有旁骛必不专吧。”女孩缓缓收起毒元素。
“说实在话，我也看不出空沃那家伙怎么想的。”苍老的声音多了一分戏谑。“不过你要是真的可以与他合作对你可是大有好处，别忘了你的毒是水性的。到时候我一定要空沃被我卖了还帮我数钱，嘿嘿嘿。”
……
人行道上两个少年正在行走。一个体型中等，面容中等偏上的帅气，眉宇间有一股猥琐与正直齐飞，狡诈共坦诚一色的气概。他身上看不到一滴汗，尽管他的速度并不慢，也没有暴露在阳光下。另一个看上去比他小一两岁，微胖的身材与英俊的面庞集中在他身上，一副小跟班的表情与自信自豪的气场也集中在他身上。他的身上全是汗了，风飘飘而吹衣。这两个人就是韩湘韩飏，韩家的老大与老二。
不可否认离滦花园并不近，10公里路并不近。韩湘已经支撑了近两个小时。他的元气几乎耗尽，其实此时他已经达到出门的目的，按照道理早应打道回府。不过既然快到了，就进去看看啊。
于是他去了一个公共厕所吐出浊血，与韩飏在一个公交车站休息了几分钟，恢复了一些元气，看看韩飏汗干的差不多了就又出发了。
离滦花园到了。这是一座新小区。事实上韩湘他们所在的位置已经是这座城市的北郊。不可否认这座城市的快速发展。这个位置现在是港城的第五工业区，简称五区。这座小区就是来安置外地来的白领与企业家的。安置一座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学院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这里设施齐全，饭店药房早点摊水果店超市茶楼网吧幼儿园。甚至还有两家洗头房与沐浴店。
到了这里，看了这里的平面图，韩湘突然佩服起凌空冽垒学院来。这座小区的hòu mén就是长江边的马路，距离不超过500米。水元素的富集程度远超鑫源小区。而火元素呢？这里有一家炼锌厂，据说每天这里的高炉都要烧比家门口烧烤店多一千倍的炭。至于风元素，江边风不会少，这是常识。土元素就更不用说了，土生万物，哪里都不会少。因而才说土元素多比极为罕见。因为泛则滥。这一来这座学院算是占尽了地利。
不过不论怎样，韩湘现在只想悠悠地在这个小区晃一会，然后完成他与韩飏的约定，请他吃一个鸡腿堡，之后呢，回家打游戏。反正每天才去学院报道，早去也不好。他记得他进芳朗中学考新生kǎo shì时是迟到了的，现在不还是该怎样怎样。当时对他一脸嫌弃的白胖子现在像供着宝贝一样供着他。
吃了一个菠萝冰淇淋，韩湘韩飏两兄弟走进了这个小区。这个小区的确很新，寿命一定是个位数。他们一路上就没怎么看见挂在晾衣杆上的湿衣服。尽管这里的小高层高到了“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的地步。
既然是散步，就免不了有闲聊。
话题当然是昨晚的那局火线。
“哥，我感觉对面那个素花暖月真的很厉害。全场也就他和你的kda最接近了。”韩飏当时一直在旁观，真的很吓人那局。
那局，韩湘的红方才一开始就遭遇了只在太平洋战争中出现过的cì dāo冲锋。虽然那是一局狙战，但对面显然发挥出了刀战的大无畏主义。10个人操着家伙就开了飞行能量向红方冲来。这也太吓人了，不过也太作死了。于是红方队员开心地收人头，练习跳狙甩狙等高端技巧。
就在红方队员收头收的正高兴的时候，敌方的人头数突然开始上升了。韩湘注意到了那个躲在主行星下面的敌方狙击手。她的技术真的很好，与韩湘不相上下。但她显然比韩湘劣势，因为韩湘还有人肉盾牌。所以，韩湘每打死她一次，她就能打死一个红方队员。这么牛的对手好久没遇到了，韩湘加了好友，叫“素花暖月”，是个挺好听的名字。
“我看她的技术弄不好比我还要厉害。”韩湘摆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也就是传说中的苦瓜脸。“你别忘了这个地图本身。你能在主行星下面跳狙吗？”
“好吧我不敢。”
“如果这是机甲模式我想我能赢得轻松一些。”韩湘说，“她手速那么快，说实在的，我很难比得过她。”
“你又在吹了，老大。”韩飏一脸嫌弃地看着他的大哥，“你那称号是小区保安送你的吗？”
“我给你一个24人房间，给你一个幽冥古堡地图，再给你一把寂灭，你要是拿不到那个称号才怪。”
“反正据说全服能打出三连狙的也只是十位数，咱这游戏可是千万玩家。”
“呃，这个……反正你只需要知道我不如她。”
“狙王如此自谦，本人担当不起啊。”
那是一个与韩湘差不多大的女孩。十四五岁光景，身穿一袭白裙。一头乌发结成一个马尾，别上了一个勉强看得出来的飞天小女警发卡。她有一张略微偏黄的白色脸庞，还有真的有葡萄那般大的眼睛。高挑的鼻梁与轻轻扬起的鬓发相映。韩湘倒是觉得她比杨漪要漂亮多了。
“认识一下喽，我就是素花暖月，昨晚18/19的蓝方队员。”女孩轻轻笑起来，传说中的面若桃花。“原名魏素，是你的同学了:我是第二个。”
卧槽，学院的？
“你好……我叫韩湘，是昨晚的车韦水乡。”韩湘努力控制着自己别惊讶出声，这一来他就放松了对水元素的控制，汗如雨而下。放松下来的韩湘已经不太正常了。
“你是他弟弟吗？如果是就帮你哥哥去长江边取两瓶长江水。等会我们要用。”魏素转向韩飏。
韩飏一看哥哥点点头就去了。这里不到1公里，让哥哥与那个姐姐说说话也好。
于是他是走着去的。
他去了，只留下一脸灿烂微笑的魏素和一脸汗水的韩湘。
“一直没流汗怎么这时候流汗了？”魏素笑笑，递上一张手绢，自己也掏出一张。手绢是绸制的，白色的背景里缀着几朵绿色的花。毕竟是同学，韩湘没怎么想就接过了手绢。
擦汗，那是一种清凉。此时正值夏日，刺骨之寒涌入肌体。仿佛被冷水浴了一般。舒爽的感觉通过全身。水元素仿佛开始结冰了一般，从里到外的痛快。仿佛是被àn mó师按到酥痒之处，韩湘轻吐浊气，酣畅淋漓的快感。
额头处的愉快的感觉有增无减。一股酥麻的刺痛感传入他的神经中枢。那是花露水喷痱子的感觉。惬意的感受通及全身。
可是刺痛感突然开始加剧了。仿佛有一千只蝎子同时在他的额头上蜇了一下，麻木了。又像是有一千只蜈蚣同时在他的额头上爬动，痒到心烦意乱。他没心思去管魏素了，整个人就跟扔进原始丛林差不多。清凉早已不复存在，全身上下的水元素似乎是被煮沸了，渐趋疯狂。
难道是毒吗？
韩湘突然想起，魏素是凌空冽垒学院的学员啊。她一定是具有毒元素的能力。
韩湘不禁在心里骂自己一句傻逼。他缓下来，不顾额头处撕心裂肺的疼痛，调息自己体内的水元素。还好这些暴躁的自然本源是认主人的，它们很快安静下来。其实韩湘自己也不知道让他险些喊救命的剧毒是怎么被水元素征服的。
另一方面，魏素想，自己一定完成考核了，就应该见好就收啦。
“魏素，能把你的另一条手帕给我吗？”韩湘举起那块已经没有绿色的白色手帕对魏素低吼道。
“别急别急，马上就好了。”魏素一看韩湘都惨成求饶了，立刻把手上的手帕贴上韩湘的额头。这张手帕的绿色开始变深了。魏素缓下一口气。
但是，绿色变深只持续了不到3秒钟，突然，绿色就像太阳下的冰，越来越少了。魏素来不及反应，那绿色就消失了。她慌了。要是韩湘出个三长两短学院会把自己。。
但是她收不回来了。那些已经进入韩湘身体的毒元素被韩湘用水元素的元力封住了，魏素也没办法破掉这层封印。韩湘只感觉到身体一紧，体内仿佛被腐蚀，感觉是鬼魂索命一般的痛苦。
那是水性毒元素的力量。韩湘并不知道，他能与这种强度的毒元素抗衡如此之久已经是不正常的事。如果这毒元素不是水性的，韩湘早就倒下了。
可是韩湘没有倒下。他体内的水元素仿佛是尽忠的士兵闹饷被解决。那些尽忠的水元素在体内运行，不停地加固被那些外来的毒元素冲击得千疮百孔的防线。那是真正的清凉，带有一丝丝的暖意与轻柔，像是春日的阳光，秋季的溪水。那是母亲怀抱般的自然的快感。
最后一丝毒元素被中和了，汗珠带着绿色，还有一丝丝的血红色从韩湘全身渗出。他筋疲力尽，接过刚好来到的韩飏手中的两瓶长江水。他纯纯地吸收掉这两瓶水，留下一堆奇怪的异物。
魏素的表现似乎比较不正常。她的脸色大变，然后就是一脸不爽地看着韩湘。
“为什么我没过他竟然就为这个过了。”魏素是满满的不爽。
“今晚六点，克莱斯特海鲜餐厅等你。”
然后她笑笑，算是说再见了。转身之后，倏然不见。
“老弟你见过这么奇葩的人吗？”韩湘哭笑不得。这下，可就没法和杨漪交代了。
韩飏一脸懂事地点点头。
……
近处的一个小土坡上坐着一个少年，他穿一身暗红色的套装，身边横七竖八堆着一些小说：《酒神》，《狂神》……
“为什么，只有我被抛弃了？”
“天赋。”
他自问自答。如果是不识内幕的人，一定会觉得他是一个反抗父母强逼上小课而不知路在何方的可怜的人。
(本章完)
![[七五]谈情何须带宝刀](/cover/13/13030/13030s.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