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寂》 “第六章 逝去”

    之后的几天，默白都形影不离的陪伴在爷爷身边。

    白天时，他扶着爷爷在楼下小区晒晒太阳，中午时，则是陪着他下下象棋，修修花花草草之类的，日子倒也过得非常平淡舒心。

    但平静安逸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转眼间，五天过去了！

    夜晚，默白与爷爷吃完晚餐后，便坐在沙发上看起了京剧。

    人老了，总是会喜欢怀念过去的一些事物，这是老杨对默白说的话。

    老杨看着京剧，又时不时的对默白说起一些陈年往事。

    “爷爷，时间不早了，你先回房休息吧！”闲聊了许久后，默白小声说道。

    老杨点了点头，感慨道：“时间啊，真是老人的天敌！”

    他摇了摇头，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准备向房间走去，突然，他步伐一个踉跄，身体倾斜的向后倒去。

    默白见状，急忙上前扶住，责怪道：“爷爷，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但是，只见老人此时双眼紧闭，呼吸混乱，胸膛也在剧烈起伏。

    默白见状，连忙慌乱的喊道：“爷爷，爷爷。”

    片刻后，老人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满脸恐慌的默白，他颤巍的伸出手，轻轻抚摸过他的脸庞，气若游丝道：“小白，爷爷可能要走了，今后的生活就不能陪伴在你身边了，但你一个人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千万不要让爷爷失望！”

    他不怕死，但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默白啊！

    “嗯……我会的……我会的……”默白忙不迭的点头，泪流满面道：“爷爷，你不要走好不好？”

    他面容充满了无助！

    “咳……咳！人终有一死，这有什么好伤心的？我死后，你就把我的骨灰埋葬在家乡吧！那里的景色挺美……”说完后，他缓缓的倒在了默白怀里。

    “爷爷，爷爷！”默白抱着爷爷，放声大哭！

    突然，他快速放下爷爷，慌乱的跑到房间，拿起家中的diàn huà，向医院求救号码打去。

    嘟！嘟！

    在连响了两声之后。

    “喂！”diàn huà中传来一道声音。

    “是第一人民医院吗？我这里有个昏迷的病人需要急救，你们快来吧！”默白声音中带着悲戚的哭腔。

    “你好，请您别着急，先把地址说一遍吧，我会马上安排救护车过去的。”

    “好，好，地址是……”默白急忙说出自己的地址。

    “嗯！清楚了，地址是……，对吧？请您不要着急，救护车会在五分钟后赶到！”diàn huà里的人轻声安慰道。

    “是……是，求你们快点吧，病人的情况真的非常不妙！”默白挂断diàn huà，抱起昏迷的爷爷，慌乱向楼下跑去。

    此时，默白真是心如刀绞，那种痛，无法言表！

    ……

    “嘀咚，嘀咚……”几分钟后，救护车的声音在远处响起，片刻后，便停在了默白身旁。

    救护车hòu mén突然被打开，几位医疗人员接二连三的跳下车来，随后拿出担架，示意默白将老人放在上面。

    默白连忙将爷爷放在担架上，医疗人员蹲下身子，认真的检查起老人的状况。

    “病人现在生命垂危，脉搏停止了跳动，需要马上进行抢救。”

    一位救护人员摘下口罩，对不知所措的默白说道：“你是病人家属吗？如果是的话，那就一起上车吧！”

    默白回过神来，急忙坐上救护车。

    ……

    第一人民医院，抢救室外！

    默白正坐立不安的看着抢救室。

    从刚才到现在已经经历了一个多小时的抢救，但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突然，抢救室门外的红灯变成了绿灯。

    默白急忙走到门口处等待。

    这时，一位中年医生从里走出，他看着坐立不安的默白，无奈的摇了摇头，摘下口罩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

    “轰！”

    默白全身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就连眼神都开始暗淡。

    中年男子看后，叹了一口气，沉默的离开了。

    许久后，默白回过神来，急忙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朝抢救室冲去。

    ……

    默白愣愣的看着病床上的爷爷。

    此时，他爷爷已经闭上了双眼，但面容却很安详，仿佛一位寿终的老人。

    沉默片刻后，默白噗通跪倒在地，用力的抱紧爷爷，放声大哭起来。

    他的哭声很悲恸，也很自责。

    抢救室内的救护人员见状，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放慢脚步轻轻的走了出去，只留下那一声声回荡不绝的哭喊声。

    ……

    十几天后，一处偏僻的乡村小山里。

    默白面容憔悴，无力的靠在一座墓碑旁喃喃自语！

    十几天前，他将爷爷去世的消息，告诉了他那些老朋友，他们听后，纷纷表示不信，觉得默白是在跟他们开玩笑。

    但听着默白那悲痛沙哑的声音，他们又半信半疑，当他们赶到医院，看到老杨的遗体后，纷纷对其痛哭流涕，痛骂老杨的不守信用，明明说好下次要一起吃饭，怎么能先离他们而去？

    悲伤过后，他们便将老杨的遗体带出医院，在殡仪馆焚化，随后在他家乡举行了一场巨大的葬礼。

    一些亲朋好友听后，纷纷赶来悼念，而默白则是长跪在他爷爷灵位前守灵。

    举行完葬礼后，那些和老杨亲近的老友，不忍默白继续消沉下去。

    他们拍了拍默白的肩膀，叹气说道：“小白，节哀顺变吧！老杨走了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变成现在这副颓废的模样，今后你就住我们几个老家伙那里吧，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默白听后，缓缓抬起头，摇头道：“不麻烦您们了，我就住在爷爷家里，这样也可以每天想起爷爷。”

    他笑了笑，露出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容，说道：“如今我也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靠别人的照顾才能生存下去，所以，你们就别担心我了！”

    几位老人听后，纷纷劝说，但默白却依然不为所动。

    许久后，几位老人只好不再相劝，说了几句，如果遇到困难就找我们几个老头子之类的话语，便摇头离去了！

    ……

    默白黯然伤神的靠在爷爷的墓碑旁，不停的诉说着什么，像是要传达给已经逝去的爷爷。

    时间不断的流逝。

    忽然，天空中形成几处乌云，之后又缓慢的聚集在一起！

    “轰隆！”

    片刻后，天空中猛然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雷鸣声，随后便开始下起暴雨。

    雨点噼里啪啦的掉落在干燥的大地上，仿佛感受到了默白的痛苦，为他留下了伤心的眼泪！

    沐浴在暴雨中的默白突然昂天嘶吼，像是要对老天诉说出自己的痛苦，他那悲痛的吼声久久回荡在山谷间！

    声音持续了不知多久，像是过去了一生，又像是过去了一个纪元！

    随后，默白忽然沉默。

    许久后，他拖着疲惫萧瑟的身体向远方走去。

    此时的他，如同一只无家可归的孤狼，背影是如此的孤单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