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修行的道路，书生因为正心石的稀缺，已逐渐被淘汰放弃，哪怕书生是人类立足的基石，哪怕修炼有成的书生可碾压同境修士，甚至跨境界拼杀。
战士野蛮，肉身强悍，修炼的过程就是打熬肉身。主张一力降十会，却饱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诟病。
至于剑客，只有极于剑，方能有自己的道。修剑客者，大多都是天资不凡者，却也极端。有人孤僻，有人寡傲，有人清冷。
所以法师这条路，就成了众多人类的选择。然而，修法师者，有一个致命的无奈，费钱。
冥想水晶要钱，法师器具要钱，辅助材料要钱，等等等等。这些，又岂是张启善这穷书虫所能gòng yīng得了的消耗。
张启善的实验室中，程英与他相对无言。
她在质问了他为何不转修法师时，看到他的面孔表情，便已知晓缘由。神情除了惋惜复杂外，她又能如何？
只见她沉思半响，然后右手一扬，空间镯子闪过一丝蓝光。随即便听她道：“最近蓝鹰的生命磁场变得很古怪，我想聘请你为我的修理师，帮我解决蓝鹰的问题。价钱随你开。”
张启善愣了愣，看也不看蓝鹰，语气微冷，开口道：“可怜我？”
程英皱眉，道：“难道你甘心当一个普通人？既然你能走出书虫的命运，我相信你并不甘心当一名蝼蚁，一个多月，扩壁一层，炼气期二阶。如此修炼天赋，就这么打算埋没了吗？”
张启善再次沉默，眼神茫然。放弃？又岂能甘心？修法，又无力为继。
程英一脸叹息，看了看张启善沉默的眼神，也不再多言，留下蓝鹰，转身离开。
她今晚还有一场决赛需要参与。
------
瀚海市的夜色旖旎。其中，川流不息的光梭往来不绝。
秋田山，光梭赛道。
这是瀚海市夜间的赛车道。纵横连环，有一千公里的路程。
一艘蓝色的闪电，宛若雄鹰击空，驰骋在这赛道上，速度已经快突破音速。
夜间繁星，璀璨如昼。
今夜，原本便是秋季极道赛的总决赛。
秋田山的深山里头，人满为患，交头接耳，喧嚣不止。观望者众，目光都投向场下赛道，起始位置的两艘光梭，一艘白虎，一艘青龟。
程英便是其中一名决赛者，此时，她的蓝鹰给了张启善，自己现在用的却是白虎。光梭浑身白色，梭头虎状，狰狞怒目。她的对手，却是一名粗犷的战士，肌肉发达，体格强壮。一头青色乌龟形光梭在他身旁。
双方已经准备就绪，就差裁判的一声开始。
哔~
白色与青色宛若离弦之箭，破风而出。赛道上顿时寂静无声，落针可闻，随即爆发出一阵阵叫好声。
青白二色，争相斗艳，时而青前，时而白先。彼此速度已经在三百公里时速上波动。
转弯过道，飘逸突进。
“程xiǎo jiě，说真的，我认识的人中，赛梭还真没有那个女的比得上你的。”
对讲频道中，修战士的肌肉男出声道。
“过奖，你的突进也不错，漩涡加速的能量链条，应该是刚改的吧。”
“哈哈哈，不错，果然慧眼。我是找了姚大师改的。”
“哦，原来是他。你也别得意，我的漩涡加速的磁场链条，耗能低，你未必能撑得住消耗。”
“嘿嘿，输给你也没啥，你一金丹期法师，我只是九阶炼气而已。输就输咯。”
程英闻言，满额黑线。这算啥，光棍啊，输了不算输了？怪修为？赛梭跟修为有什么关系？老娘用修为压你了？
“靠。”程英忍不住爆了一声粗。
粗犷的战士哈哈大笑，青龟瞬间提速，打了个白虎措手不及，抢占先机，领先而去。
程英一愣，脸色一恼，瞬间开启漩涡加速。喊道：“战士怎么有你这么无耻的。”
可惜，白虎与青龟，已保持在百米左右的距离了。白虎紧紧追赶，青龟遥遥领先。
却在这时，一道蓝色的闪电划过极道赛事起点。留下一道蓝光。
“那是什么？”
“光梭？蓝色光梭？”
观众席的叫好声暂停，窸窸窣窣再次交头接耳喧嚣不止。有人看清了蓝光，有人却肉眼难察。
蓝光划过赛道，带来了众人的震撼。
片刻不到的时间。前方相互追逐的青白二色，瞬间插入一道蓝色。
蓝色一闪而过，奔驰而去，青白二色傻眼沉默，渴望而不可及。
“那是，蓝鹰？”
程英一顿轻声呢喃，声音弱不可闻，神情难以置信。
秋田山深处。
这里是赛道的尽头，前方是万丈悬崖，巍峨陡峭。
张启善立于涯前，吹着山风，张开双臂，神情沉迷。
蓝鹰是被他驯化的，拥有生命磁场的蓝鹰，其孕养出的神智并不健全。而《大梦春秋》本身便有迷惑效用，梦灵之气的迷惑下，蓝鹰并不健全的神智，也只能被驯服。并且发挥出超长的实力。
此时的蓝鹰，速度上已经超越了任何一艘战梭。
张启善思虑无数。《大梦春秋》的威能，他如今只得皮毛，却已经有如此效果。如果按功法所述，修到高深之处，可创梦界，梦中百年，人间一天，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光景。那时候，难道自己在梦界修炼百年，等于人间才过去一天吗？
张启善无法想象，细思极恐。
而大梦春秋所修的梦灵之气，又是何体系？
法师？战士？剑客？还是书生？貌似现有的逻辑，并无法完整解释。自己修炼道德经所得的气息，可孕养书玉的浩然气，又真的是浩然气吗？
张启善内心没有dá àn。他的疑问有太多太多了。
什么是修炼？修炼的根本是什么？
“啊~”
张启善破口大吼，朝着悬崖而喊。仿佛要把心中的烦闷之气一吼而尽。
与其同时，白青两艘光梭也来到悬崖前。
青龟的拥有车踏出自己光梭便立马来到蓝鹰身前，仿佛观赏一块美玉一般打量着蓝鹰，啧啧有声，眼神明亮，双手宛若抚摸ài rén般，爱不释手。
“果然是你。”
“程xiǎo jiě，你好。”
张启善微微点头，他对于程英，心里还是感激敬重的。
程英眼前一亮，几步向前，开口问道：“想通啦？”
“咦，炼气期二阶圆满。”
粗犷战士突然开口喊道：“啧啧啧，竟然只是炼气期二阶。兄弟，不赖啊。”
张启善一愣，原本看向程英的目光转而看向这名体格高壮的战士，道：“过奖了。”
粗犷战士眼珠一转，在张启善与程英身上流转了一会。笑道：“两位认识哦，那再加上我呗，我叫楚狂，隶属第十八军。最近休假，回家省亲。”
张启善点头回礼：“瀚海学院学生，张启善。”
“第十八军，驻扎在天河战场星域的十八军？最近不是战争频繁，你还有空回来”
程英疑惑道。
楚狂哈哈大笑，耸耸肩，道：“被处分呗。虐杀了一名火翼族。回家休息几天。”
程英眉头一皱，道：“火翼族，杀异族不应该有功吗？怎么还有过？”
楚狂一脸无所谓，道：“兴许是军队大将脑子进水了吧。”
程英一愣，连大将都敢骂，确实有点胆识过人啊。
“张兄弟，好好修炼，炼气期五阶时就来我们十八军，我们十八军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到时候跟着哥混，哥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炼气期五阶？就能进十八军吗？为何定星军要求是金丹期？”张启善疑问道。
楚狂微微一愣，随即道：“定星军招你了？”
张启善点了点头，道：“我们瀚海学院定星战场分院的院监许前辈，让我明年过去报道。也要求我明年必须修行破镜，踏入金丹期。”
楚狂与程英同时一愣。
“哈哈哈，果然是人中龙凤啊。我们小小的十八军估计是留不下你这条龙了。不过，张兄弟又兴趣还是可以过来历练历练，大家并肩作战。”
楚狂说完，也不等张启善开口，驾驶青龟，告辞离开。
程英愣愣看着张启善，那斯文儒雅的外表，确实是一名书生专属的气质。
“想通了吗？”她再次问道。
“哪有什么想通不想通的。既然踏上这条路，那就已无其他路可走。正心石，毕竟是凝魄时所用，我还有时间，可以寻找。茫茫星空，星河百族，未必就找不到正心石了。”
张启善脸色严谨，语气坚定。
“嗯，既然你已有抉择，那我也不便阻拦。说说吧，蓝鹰又是怎么回事。”
程英听完张启善对未来的展望后，看向蓝鹰，说道。她虽然觉得希望渺茫，但至少，对于如今的他来说，不就是最好选择了。
不彷徨不迷茫的人生，才是真正活着的人生。而活着，才有希望。
张启善挠了挠头，道：“这一时间还真好说，涉及到级机密。”
张启善去往定星战场所发生事，在陈青云出去给他扛着的时候，就已经告知他，已列为军部的级机密了。而程英，也明显没有获知级机密的权限。
想了想，看到程英愣然的神情，继续道：“只能说是我功法的特殊，影响了蓝鹰还比较混沌的灵智。”
程英点点头，眼神古怪，道：“没事，你能说这么多，已经足够了。我只是奇怪，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刚认识你时，你的那套生命磁场的实验震撼了我。如今，才一个多月没见，你已经跟级机密扯上关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