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宇叹了口气:“小海,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你的丹田本来通了九窍,这样的天赋可遇而不可求,但现在,你丹田受损,已经无法修炼了。”
秦沧海一脸茫然:“什么?”
老黑咬牙切齿地说:“你忘了吗小海?正道同盟在我们大明宗内部安插了卧底——就是高延桂那个该死的叛徒,他们知道你是万年难遇的九窍通天,所以不可能让你活着。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正道同盟才会派出高手来截杀我们!”
秦沧海疑惑地问道:“九窍通天?这是什么?”
秦天宇解释道:“一个人要想成为修真者,丹田至少要开通精、气、神三窍,才能吐纳天地灵气,在体内炼化为自己的灵力,不断提升修为。丹田的窍数越多,修真者的天赋也就越高,最多能有九个窍穴,被称为九窍通天,这样的人万年难遇,修炼速度极快,就算挥霍天赋、随便修炼也能渡劫飞升,如果认真修炼,只要不夭折,铁定会成为龙腾大陆最顶尖的强者。”
秦沧海惊讶道:“真的?那我本来是九窍通天?”
秦天宇神色黯然:“是的,而且是五气朝元、适合修魔的魔根。”
六年前,秦沧海一出生便震惊了大明宗嫡系一脉,随后秦沧海是九窍通天这件事便作为大明宗的最高机密被封锁起来,除了几个当事人,其他人都毫不知情。赤云子亲自在秦沧海体内设下禁制,防止别人查看秦沧海的丹田,但显然高延桂还是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了这个秘密,并暗中传递给了正道同盟。后来秦天宇一行人离开天荒山脉,赤云子在人手极度紧张的情况下,还特地让四名大乘后期的高手去保护秦天宇一家的安全,但是正道同盟早已获得情报,派出十余名高手守株待兔,将他们堵了个正着。虽然四名护卫以命相搏,为秦天宇一家争取到逃跑的机会,但是秦沧海还是差点被半路杀出的郑孤愁杀死,好不容易才捡回性命。
秦沧海紧紧抿着嘴唇,沉默不语。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正道同盟当然不希望大明宗死灰复燃,更不愿意看到大明宗再出一个当世无敌的修魔者!
“五年前的那一剑毁了你的丹田,除非有九转金丹那样的仙丹妙药才能修复,所以你已经不能修真。”秦天宇愧疚地看着儿子,“小海,请你原谅爸爸无能,爸爸既没有保护好你,也没有炼制九转金丹的水平,爸爸实在是太没用了……”
老黑劝慰道:“老大,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必太自责了。”
“不……”秦天宇神情痛苦地摇头。
九转金丹的功效实在太过逆天,传说哪怕是凡人,服用一枚就可以白日飞升,所以这种丹药每次炼成的时候都会招来丹雷。在龙腾大陆的修真史上,有明确记载的九转金丹一共只有四枚,能炼制出九转金丹的老怪物,无一不是有数的炼丹大师,这四人中,有一人为了保护九转金丹,被丹雷劈成废人,另一位炼丹大师刚炼制成功,就在雷劫中连人带丹药一起化为了灰烬。可以说,九转金丹根本不是凡界的人可以炼制的,即使成功也会遭到天谴。
当年闯出重围时,秦沧海已是命在垂危,幸亏秦天宇用魔灵力护住秦沧海的心脉,又以万年参汤吊住了秦沧海的性命,才一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白马镇。这些年来,秦天宇不知使用了多少珍贵的药材为秦沧海疗伤,直到几个月前才彻底除去病根,若非如此,秦沧海可能会一辈子瘫痪在床,不能行走。
秦沧海原本天生适合修炼魔道的功法,可惜他命途多舛,因为一场飞来横祸失去了这个机会,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然而人的一生,岂非总是有太多太多的意外,太多太多的遗憾?
当上帝给你关shàng mén时,是否又会在另一处为你打开一扇窗呢?
秦天宇心中苦涩,叹了一口气道:“小海,虽然你不能修真,但是你还可以走另外一条路,也就是我希望你走的路。”
秦沧海握紧了手中的青魔剑,问道:“还有什么路?”
“武道!”从秦天宇的口中沉着地吐出两个字,“这个世界上,只有极少数天赋异禀的xìng yùn儿可以修真,绝大多数人丹田闭锁,经脉不通,根本无法修炼。虽然普通人的丹田不能积聚法力,无法修炼内功心法,但是,他们可以修炼外功、习武强身,这条修行之路,被称为——武道。”
秦沧海喃喃自语:“武道?”
秦天宇点头道:“没错,练武几乎没有门槛限制,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学习,当然,武道非常看重根骨,资质越好,成就越高。不过这条路非常艰难,一般很难有所成就。”
秦沧海看着父亲,语气坚决:“不管有多困难,我都要试一试,因为我要为妈妈报仇!”
“很好,不愧是我的儿子。”秦天宇露出欣慰的神色,诚恳地说,“这些年来,爸爸一直为你准备药浴、炼制丹药,为你洗经伐髓、打通关窍,就是为了让你打好修习武道的基础,以便将来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更踏实。”
“我一定会坚持走下去的。”秦沧海眼神坚毅。他有些懂得了父亲的良苦用心。秦天宇把他带到白马镇上,努力为他营造出一个快乐成长的环境,让他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长大,但现在,平静的生活结束了,他必须尽快成长起来。
秦天宇摸摸儿子的头,又叹了一口气,因为他虽然是修魔者,但也练过剑术,自然很清楚练武是何等的艰难。都说武道如刀斩天骄,在龙腾大陆,武者的基数非常庞大,但武道高手的数量远远少于修真高手,而且至今从未有人能以武入道,所以纯粹的武夫路子向来受到修真者的鄙视,被认为是没投上好胎才会选择的修炼方式。
好好的修魔胚子,却此生修真无望,秦天宇无奈,惋惜,自责,悔恨……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若非情不得已,他怎么会让儿子走这条路?
命运是残酷的,不可捉摸,无可更改。有些人似乎天生就是命运的宠儿,有些人却总是遭到无情的打击。有些人高喊着“我要逆天”,自以为是生活的主角,却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如今秦沧海已经六岁,开始明白事理,而且体内的旧伤也被治好,这时候练武可谓水到渠成。
秦天宇疼爱地看着儿子,眼里满是悲伤和担忧:“爸爸不希望你随波逐流,庸庸碌碌地度过一生,更担心正道同盟会发现我们逃到了白马镇,到那时,如果爸爸不得不离开你,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呢?”
秦沧海的脸色变了:“不,不要!爸爸,你不要离开我!”
他最亲爱的妈妈已经离他而去,难道相依为命的父亲也会在某一天离他而去?
他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啊!
秦天宇的大手抚摸着儿子的头发,鼓励道:“小海,你要记住,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如果不幸真的发生,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秦沧海抬头看着父亲,泪水从小脸蛋上流下:“爸爸,你不要我了吗?”
秦天宇有些哽咽,差点又落下泪来:“乖儿子,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
他当然不会抛弃儿子,只是,他怕。正道同盟至今仍在不遗余力地追捕魔宗余孽,秦天宇总是担心灾难会再次降临,所以他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爸爸——”
“小海,如果你能够达到传说中的以武入道的境界,武碎虚空、破入天界,那么你也许可以求得仙丹,用来修复你的丹田,这样你就可以重新修真了。当然,我是说如果,因为这种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自古以来,龙腾大陆从无一人能够做到以武入道。”
秦沧海吃惊道:“从无一人做到?那最厉害的人修行到了哪一步?”
“小海,你还记得李洛轲的故事吗?我以前给你讲过的。”提到李洛轲这个名字,秦天宇的脸上不由流露出浓浓的敬佩之色。
秦沧海歪着脑袋想了想,很快回忆起了爸爸讲过的一个睡前故事:“哦,就是那个刻苦练武的李洛轲啊!他从小身体不好,但是在师父叶凯的鼓励下,他勤学苦练,付出了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哪怕星斗满天,只要没有完成当天的训练任务,他就绝不回去睡觉,最终成为一代武道宗师。”
“对,就是他,最厉害的那个人就是李洛轲。”秦天宇赞许地点头,“李洛轲最终的实力相当于渡劫期高手,比你黑叔还要高一个境界。这样的武道高手基本上万年一出,龙腾大陆这么多年以来,也就李洛轲一人摸到了以武入道的门槛,只可惜他为了救心爱的女子,还没来得及迈过去就已经死了,但世人却公认他本可以做到。”
说到这里,秦天宇唏嘘不已,心中更是痛如刀绞:李洛轲为了一生所爱却并不爱他的女子奋不顾身,死得轰轰烈烈,而自己却没能保护好自己所爱的人!
他心中有愧。他愧为妻子的丈夫,愧为儿子的父亲!
秦沧海疑惑地问道:“渡劫期?那是什么?”
秦天宇解释道:“凡界修真,分为后天、先天、金丹、元婴、化天、炼虚、合体、大乘、渡劫,共九个境界。渡劫期,是凡界修真的第九个境界,也就是最后一个境界,渡劫成功,即可飞升天界,渡劫失败,或者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或者兵解肉胎,转世重修。”
秦沧海好奇地问:“爸爸,那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呢?”
老黑得意道:“嘿嘿,你爸爸现在是炼虚前期,但可以媲美合体前期高手,而你黑叔我可是大乘前期哦!”
秦天宇白了他一眼:“你一活了八百年的老妖精,不要跟我说话!给我一边凉快去!”
秦沧海小声嘀咕了一句,差点没把老黑呛到:“哼!就算你比我爸强,那还不是我爸的小弟,有什么好嘚瑟的?”
老黑:“……”
秦天宇哈哈一笑,心中暗道:果然是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