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快请起。”朱由检一个健步走过来,扶起周尚,笑道,“你和我还如此将礼数干什么?整的好像你我关系疏远一样。”
周尚起身,笑着对信王行礼道:“刚才微臣先来这里看mèi mèi,而并没有先去拜访殿下,是微臣礼数不周,请殿下恕罪。”
朱由检却摆摆手,笑着说道:“大哥,你也太客气了,我都说了不用……”他话还没说完,周尚却先冲他使了个眼色。
朱由检怎么会不懂周尚的意思,他看向周妍旁边的那个小丫鬟,说道:“我有事情要和周将军商议,你先退下吧。”
“诺。”小姑娘行了一个礼,就退出了御花园。
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周妍有些不解地问道:“夫君,你为何要小宁离开啊?她又不是坏人。”
“提防着点总是没错的。”周尚这才站起身来,对一旁的mèi mèi说道。
“哦。我明白了。”周妍冰雪聪明,自然明白自己哥哥什么意思。她想着,哥哥可定是要和夫君聊一些国家大事。于是她向朱由检和周尚说道:“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烧些菜来。”
周妍虽然现在已经贵为王妃,但是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很小就学会了做饭。她的手艺很好,即使已经嫁到了王府,平常经常亲自给朱由检做菜吃。朱由检对自己妻子的手艺也是拍案叫绝。
“好啊。好久没吃mèi mèi的做的菜了,我还真是很想念呢。”周尚笑着说道。
周妍俏脸微红,抱起小兔子玲玲,蹦蹦哒哒地跑出了御花园。
看着周妍消失在视野之内,朱由检将桌上的茶杯端起来,对周尚笑道:“来吧,大哥,上好的龙井,昨天刚从浙江那里送来的。你我也许久没有见面了。来,我敬大哥。”朱由检对周尚一直十分敬佩。三年前他还小的时候,在武举的骑射场看到过周尚,当时就惊为天人。朱由检不怎么喜欢文人,倒是很很敬佩武人。对于文武双全的武状元周尚,他一向十分尊敬,所以听说周妍是他的mèi mèi,二话不说,直接从众多měi nǚ当中把周妍娶进了信王府。朱由检也就成了周尚的妹夫,二人的关系就更加紧密。
“谢殿下。我已经喝过了,这茶确实不错。”周尚微笑道。
“大哥。今早魏忠贤来了。”朱由检端起石桌上的清茶,一饮而尽。
周尚不动声色地问道:“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还是在试探我,除此之外并没有说什么别的。”朱由检回答道。
周尚沉思片刻。他明白,现在朱由检已经被魏忠贤盯上了。“皇上最近身体似乎不大好。”他说道。
“嗯。”朱由检点点头,“皇兄最近一个多月身体状况很是不好。听太医说只是染了风寒。但是不管怎么吃药,皇兄的病情却越来越恶化,我上一次去见皇兄,见他说话有气无力的,而且下地走路也非常吃力。现在,或许更糟了吧。”
周尚微微点了点头。昨天他刚刚见过皇上,自然看得出皇上的身体很差。
“魏忠贤今天状态怎么样?”周尚又问道。
朱由检想了想才回答道:“他看起来气色不错,我并没有看出来他有任何异样。”
周尚皱起了眉头,手指不断敲打着桌子上的茶杯。
“我听说昨日锦衣卫诏狱被一群歹人攻击了,还死了不少人。这是真的吗?”朱由检却问道。
周尚点了点头,说道:“我一直怀疑这件事就是魏忠贤做的。昨天济南知府林翼亭来京,皇上特命孙阳缉拿此人。而昨天,那群黑衣人的目标正是林翼亭。”
“什么?”朱由检大吃一惊,“魏忠贤他干什么要派人去打锦衣卫诏狱啊?那五彪都是他的人,想要那个犯人,一句话不就解决了吗?况且那林翼亭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知府,用得着为他大动干戈吗?”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林翼亭手里有魏忠贤绝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东西,尤其是皇上。”周尚说道。这也是昨天在锦衣卫诏狱里,孙阳和他说的。
朱由检点了点头。是啊,现在天下唯一能够把魏忠贤除掉的人,只有天启皇帝本人。只要他下一道谕令,魏忠贤的脑袋立即就能搬家。但是天启皇帝特别宠信魏忠贤。魏忠贤tān wū他不管,魏忠贤专权他不管,魏忠贤结党他也不管,只要魏忠贤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他就不会动魏忠贤。
“难道林翼亭手上有魏忠贤要谋反的证据?”朱由检问道。
周尚摇了摇头:“不可能。魏忠贤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谋反。一定是什么别的原因。”
朱由检也同意周尚的看法,但是林翼亭手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让魏忠贤那么重视,他们是不可能猜的那么准确的。所以朱由检又说道:“那林翼亭呢,直接让刑部的张维英大人提审他不就行吗?张大人不是一直和魏忠贤有矛盾吗?”
得朱由检身为亲王,不能参政议政,却对朝野里的很多情况知道的很清楚。
“殿下。昨天林翼亭已经死了。”
“什么?”朱由检十分吃惊地问道,“锦衣卫诏狱把守如此森严,难道让那群歹人进去把他杀了?”
“殿下,那群歹人都不是善茬,估计是魏忠贤手下最精锐的死士。我昨日也是和三千营的叶利沁他们还有锦衣卫一起,才最终把他们打败的。但林翼亭,还是没能保住。”
朱由检只感觉自己的后背直发凉。魏忠贤手下居然有那么厉害的一群人,连锦衣卫都对付不了他们?那如果魏忠贤想要除掉自己,就凭自己王府这几个虾兵蟹将,估计跟切菜一样就都收拾了。当然,他还不知道自己王府里的那几个府兵也都让魏忠贤买通了。
“不过我们抓住了他们当中的一个小头目,张维英大人已经把他关进了刑部大牢,今天就要提审。”周尚停顿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不过殿下,我认为,张大人想要从他嘴里撬出来点什么东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朱由检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白皙的脸上眉头紧皱。如果魏忠贤手下的那群人是江湖上的死士,那么不仅仅是自己,朝中还仅存一小部分的东林党人,将会非常危险……
而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几千米外,两个狱卒正押着遍体鳞伤,已经没了一条腿,只能靠拐杖行走的高纪梵,前往刑部大堂。在那里,他将被刑部尚书张维英亲自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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