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和滢萱一脸惊愕,他们完全想不到眼前这位20岁出头的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云飞,你真的不认识她吗?”滢萱在云飞的耳边轻声问道。
云飞摇了摇头。
“我本来以为云飞能猜出来呢。走吧,我们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我告诉你们我是谁。”
三人一同离开了咖啡店。一路上,云飞走在中间,滢萱和女子在两旁。女子有意地挨在云飞身边,有时候路面不平,还会撞进他的怀里。虽然云飞表面上有些抗拒,但他的心里其实很享受。这么漂亮的女子向自己投怀送抱,云飞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作白日梦。
滢萱是一肚子的怨气。本来今天那么好的气氛,自己终于鼓足勇气告白,却因为这个小姑娘而泡汤了。这还不算,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子,竟然不知羞耻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了云飞。她搞不清楚,这个女子条件还算不错,怎么会看上云飞呢?最让滢萱生气和失望的是,云飞竟是如此没有定力的人,仅凭样貌就能让他失去理智,拜倒在石榴裙下。
“我说,你不能先告诉我名字吗?”云飞问。
“说了名字你就知道我是谁了啊。我想用特别一点的方式告诉你,这样比较有感觉。”
云飞思来想去,还是对这位女子没有任何印象,难道是在千脉山基地撞击头部的时候失去的那部分记忆吗?
三人来到了步行街附近的一个公园,虽然走动的人不少,但还算清静。
“你现在该可以说了吧。”滢萱不耐烦地说。
“好吧。这本是我和云飞两个人的事情,但既然滢萱姐是云飞很要好的朋友,你也可以一起听呢。”
滢萱被气得不轻,她还真变成了第三者呢。虽然女子的话中话是想滢萱回避一下,但她就是不想给女子机会,假装没听懂,厚着脸皮站在旁边。
“那你究竟是谁呢?”云飞问道。
“我唱一首歌给你听,或许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女子收拾一下心情,清清嗓子,很认真地为唱歌做好准备。云飞和滢萱站在旁边,心里充满着好奇。
女子终于开口。刚唱两个字,云飞就知道她要唱的是哪首歌了,因为实在太熟悉。女子闭上眼睛,忘我地唱着。原来,人平时说话的声音和唱歌的声音可以有这么大的区别。歌曲唱到**的部分,滢萱也认出了这个声音。她惊奇地看了看云飞,想跟他说点什么,却发现云飞沉浸在歌声中,目不转盯地看着女子。她的心里突然有一种淡淡的失落之感。这位女子如果真的是她,自己也就该放弃了。
女子没有把整首歌唱完,唱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她和云飞都凝视着对方。
“没有配乐呢,你知道这是什么歌吗?”
“当然知道,《xìng yùn的你》,我经常听的。”
“那……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你的音色,跟我平时在shǒu jī上听到的,好像一模一样……”云飞还不敢确定。
“所以呢?”女子笑着催促道。
云飞还是迟疑片刻,才说:“你不会是灵风吧?”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不断地笑着,笑得很开心。
云飞曾经查过灵风的资料,那时候她才18岁,这一点跟眼前这位女子是吻合的。整个网络上,都找不到灵风真实的zhào piàn,所以云飞一直都只能幻想她的样貌。灵风是云飞的梦中qíng rén,总是隐藏在粉色的朦胧中,容貌虽不清晰,却是那么美好。眼前的这位,虽不是完美地符合云飞的幻想,却也毫不逊色。能够一瞥灵风的真容,云飞已经满足,没有想到,灵风竟然还主动靠近自己。云飞心中翻起了澎湃的巨浪,烧起了熊熊的烈火,兴奋和激动再也无法控制。
“滢萱,我是在做梦吗?”云飞转头看了看滢萱。
滢萱觉得,云飞那笑得有些夸张的表情特别恶心,没有回答,只是向他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云飞没有在意,又转向女子,兴奋地说道:“灵风,真不敢想象,我竟然能够遇到你!你知道吗,我是你的铁杆粉丝!”
“我当然知道。不过以后你叫我元汐好了。云飞,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是李元汐吧?”
“知道的……”刚一出口,云飞就觉得不好意思,自己竟然暗地里搜遍了她的资料。
元汐掩着嘴巴笑了笑。
滢萱站在旁边,渐渐失去了存在感,忙问道:“你怎么会认识我们呢?”
云飞其实也正想问这个问题,按理说,元汐跟自己毫无交集啊,难道说她在网络上也看到了自己的资料吗?自己基本没有把zhào piàn放到网上,更不要说是地址。而且,元汐刚来到时,就表现得跟自己很熟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元汐看了看滢萱,然后抿着嘴唇说:“这个嘛……滢萱姐,我等一下要说的话,跟云飞的私密生活有关系呢,你可能还是……”
“这个我听也无妨啊,云飞这个人我了解得很。云飞,你不介意吧?”滢萱一点也不示弱。而且,她也非常好奇,这个叫元汐的女人,是怎么了解到云飞的秘密生活的。
听滢萱这么问,云飞心中倒是有些顾忌,想着自己会不会有某些事情还没告诉滢萱,也不能让她知道的呢。
“可……可以吧。”云飞最终还是同意了。
“好吧。我也不直接说,我要让云飞你猜一猜!”元汐调皮地说道。
知道了女子的身份之后,云飞听到她喊出自己的名字,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就像电流从心脏穿过。被自己的梦中qíng rén喜欢,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幸福之感。
“嗯……”元汐侧着头想了想,道:“云飞,我知道你很喜欢我的歌,上班的时候,还有下班回家,都会听,还说我的歌有一种磁性,把你深深吸引住了。”
云飞心里一震。虽然元汐说了解自己的私密生活,但云飞并没有放在心上。当她真正说出来时,云飞就有一种天天被人tōu kuī,特别难为情又恐惧的感觉。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云飞实在想不明白,问道。
“还没有猜出来吗?那我再说一些啊。”元汐鬼灵精怪地转了转眼珠子,又说道:“刚才那个不是我们第一次接吻哦,你以前也吻过我的。”
滢萱顿时把眼睛瞪得圆圆的,她没有想到,云飞跟元汐竟然有这么深的关系!
“而且,我还在你的旁边睡过呢。”
对于女孩子来说,这些或许是很难为情的话,但元汐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出来。滢萱再一次感叹,现在的女孩子都是怎么回事。而云飞,呆呆地看着元汐,他似乎已觉察出端倪,只是不敢相信。
“还是没猜到吗?云飞你怎么这么笨!”元汐娇嗔地说。
云飞沉思了一会,然后说:“我们还一起在夕阳下看花,一起偷偷地在没人的公园闲逛,是吗?”
元汐点了点头。
云飞的眼睛湿润了。
“你有一次生我的气,一个人跑出去,大黑夜的,还下着雨,后来是我和晟杰找到你的,是吗?”
元汐使劲地点了点头。她的眼睛,也变得水汪汪的。
滢萱已经意识到某些事情,只是她自己也无法相信。
周围似乎安静了下来,所有声音都在一瞬间消失。天地间好像就只留下云飞和元汐两个面对面的人。
“蓝凤,是你吗?”
元汐顿了顿,才道:“不就是我嘛!”
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云飞想不通,也不敢相信。蓝凤真的能浴火重生,然后变成自己心爱的女子吗?
不管究竟是为什么,蓝凤回来了,这是事实。云飞喜出望外,忍不住一笑,把鼻涕都喷了出来。激动不已的他,想在第一时间就把蓝凤紧紧地抱住,但看着眼前这个不熟悉的面孔,他又有些迟疑,伸出了手,却不敢往前一步。
跟云飞一样,元汐也是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她娇嗔地骂道:“你还害羞呢!想抱就抱啊!”
元汐的话音刚刚落下,云飞就奔过去,把她紧紧地搂在怀中。
“蓝凤!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云飞兴奋地叫道。
元汐没有说话,静静地藏在云飞温热的怀中。
看着两人深情地抱在一起,滢萱自觉无趣,只能到附近的一张长椅边坐下。原来她就是蓝凤,虽然搞不清楚其中缘由,但蓝凤还活着,毕竟是一件好事。不知道为什么,滢萱渐渐褪去对元汐的醋意和敌意。或许,她接受了这个事实。如果元汐就是蓝凤,那她早就认识云飞,而且跟云飞相处的时间也更长。云飞喜欢蓝凤,也喜欢元汐,他们还经历了那么多难忘的事情,甚至是生死,这段爱情接近完美。滢萱深深地呼一口气,她算是想明白了。自己一开始对云飞也没什么好感,或许就是父母最近催得紧,才傻傻地喜欢上他了吧。云飞既然要和元汐在一起,自己就再次成为云飞最好的朋友,祝福他吧!
滢萱想得深入,不知不觉中,云飞和元汐来到了自己身边都不知道。
“滢萱,你饿了没,要不我们吃饭去吧。”云飞邀请道。
“嗯……你们去吧,我……我回去再吃。”
“都到这个点了,回去都过吃饭时间了啊。吃完再走吧。”
虽然已经做了决定,但听到云飞这么说,滢萱还是有些伤感。
“好……好吧。”
云飞和元汐肩并肩走在前面,滢萱远远地跟着。表露身份之后,元汐表现得更加热情,走路时还想牵着云飞的手。云飞知道滢萱看见会不自在,就给元汐使个眼色,挣脱了她的手。
三个人来到饭店,点了菜之后,云飞就问道:“蓝凤,你倒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云飞,你叫我元汐吧,我这个名字都用了快20年了呢。而且,蓝凤确实已经死了。”
云飞和滢萱一起向元汐投去好奇的目光,期待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
元汐叹一口气,道:“这是一段很难忘的经历。嗯……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元汐想了想,娓娓道来:
“从我的歌开始说起吧。我是音乐学院的学生,本来也没什么突出的地方,就守株待兔,等着某一天能够发光发热。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一位经纪人。他说,我的声音很特别,未来肯定有大展拳脚的机会。我也想有所作为,就跟这位经纪人签约。一开始的几首歌,似乎都不怎么成功,经纪人和我都有些失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面的几首,突然就火了起来,特别是《xìng yùn的你》这首歌,反馈非常好。灵风这个名字,终于火了起来。”
“可是好景不常,我的歌卖得最好的时候,也渐渐多了一些批判的声音。他们说我的声音男性化,没什么音乐功底之类的,唉,总之就很难听。这些批判竟然影响到了歌曲的销量,经纪人还让我先停一停,过了风头再去录歌。我那时候很不开心,就想着到外面去散散心。于是,我来到了千脉山。”
“那天我沿着山路走,突然发现一片竹林的旁边好像有些狗尾巴草。我小时候就很喜欢狗尾巴草,它们把我吸引进去了。那片狗尾巴草丛真的很漂亮,看了一会之后,我隐隐约约听到一些水声。我那时候就想,里面会不会有更漂亮的景色呢?出于好奇,我走进了草丛后面的树林。走了没多久,一块悬崖边上的草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云飞和晟杰哥应该都对这片草地有印象吧。我那时候胆子也挺大的,竟然一步一步往外面走。没有想到,脚下一滑,我落到了草丛角落外的一块石头上。草地的坡度很大,我没办法往上爬,就只好往山下走了。悬崖边有些突起的石头,一直延伸到山下,我就是踩着那些石头,一步一步往下走的。可是,快要到山脚的时候,我还是摔了下去。我晕过去了,之后的事情都是模模糊糊的。”
“晚上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他把我抬到一个洞穴里面。再后面,我就真的完成失去意识了。”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蓝凤的身体。我那时候吓了一大跳,想到自己将永远是一只鸟,我又恐惧又绝望。但是当我看到那些外星人的时候,我才再一次认识到,什么才是恐惧。”
“就是那些长着四只手的怪物吗?”云飞插嘴问道。
“没错,”元汐继续说,“而且不只有两个,我也没数清,应该有六个左右吧。我那时候被关在一个玻璃xiāng zǐ里,时不时能听到他们的谈话。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拿我来做实验了。”
“本来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会被那些怪物困着,在玻璃xiāng zǐ里过一辈子,可能更糟,在实验中就会死掉。没有想到的是,那些怪物有一天突然变得慌乱起来,好像是说有人发现了他们。他们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离开,关闭了所有电源,还把我落下了。”
“关闭电源的那一刻,关着我的那个xiāng zǐ终于打开。我逃了出去。虽然长着翅膀,但我不会飞,我就一路靠两条腿往外走。离开了山洞,我看到悬崖上的那一块草地。我知道,要回去,只能再上到那里去了。我用了两天时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回到那片草地,还把脚弄伤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云飞你。”
“呵呵,”云飞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你那时候看到我还很害怕呢!”
“当然要害怕啊,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人,而且我是一只鸟,你还说什么吃了我之类的话,我当然要害怕啊!”
“我是说我不会吃掉你吧!”
“都差不多。”
云飞把之前经历的事情都回想一遍,一边想一边感叹:“怪不得,都能解释通了!蓝凤会害羞,会听人话,还认识汉字,说自己有亲人,这些都能解释通了呢!”
“对啊,”元汐露出忧郁的神色,“我那时候多想变回自己,多想回到家中,看到自己的父母啊。但我又不能用蓝凤的身份回去,就一直苦恼着。”
听到这里,滢萱也说了一句:“这外星人究竟是用什么技术,把你的意识装到蓝凤的身体里面去的啊?”
“这我就不清楚了,”元汐说,“外星人的技术都先进着呢。”
“是智能控制的技术,”云飞突然说道,“这是一种双向的技术,既可以控制其他动物或人的行为,也可以接受到其他动物或人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或触摸到的信息,实现类似于意识的转移。”
话音落下,元汐和滢萱都惊讶地看着云飞。云飞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对这种技术非常熟悉。但究竟是为什么呢?这是一种地球上不存在的技术,自己为什么会叫它“智能控制”,还对它的原理这么清楚?云飞隐隐感觉到,这些知识跟自己头顶的那个包有关系。只是聪明一些的话,云飞倒不是很在意。
“元汐,你是怎么回到这个身体里面的呢?”
“这个吗,要从我被烧死的那天说起。那是我愿再想起的一段回忆,那些伤、那些痛,我全都能感受到。甚至,我还感受到了死亡。不过,这些痛苦在我,准确来说是蓝凤,死亡的时候,全都消失了。我像穿越到另外一个空间,周围一下子就变成一片漆黑。后来我才知道,我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而且,我的身体一直在千脉山基地的一间密室里。唉,那天你我,还有晟杰哥,一起到基地去,就没发现我的身体呢!我找了半天,才找到开门的机关。出来之后,我先回家,报了平安之后,我就来找云飞你了。我本来只想碰碰运气,没想在公寓楼下就看到你了呢!”
“原来这样,那你干嘛要鬼鬼祟祟地跟踪我啊?”
“这个嘛……我看见你跟滢萱姐在一起,想先搞清楚你们的关系啊……”
云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整个饭局,滢萱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听云飞和元汐讲他们的故事。好不容易吃完,滢萱站起来说:“我看你们还有挺多话想说的,我就先回去好了。”
云飞忙从包里取出车钥匙,递给她说:“你开我的车回去吧,等一下我可以坐元汐的车。”
“嗯。”滢萱毫不客气地接过车钥匙,“那……云飞你有空就找我玩吧。”
只是一两个小时的事情,滢萱的话竟然变得如此见外和生疏,让云飞觉得有些愧疚,有些伤感。但有得心有失,或许他跟滢萱,也只能是这种程度的朋友关系了。
没等云飞回话,滢萱已经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滢萱想了很多事情。她依然没有放下,拿自己跟元汐比,外貌也好,跟云飞在一起的经历也好,方方面面都比。但比出来的结果,竟是全败给元汐。沮丧之余,也让滢萱更加坚定,放弃就放弃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滢萱回到自己的公寓,那里也是云飞失忆之后居住的地方。她被绑架以后,还是第一次回到这里。车子刚停下,滢萱就看到一名男子向自己走来。滢萱有种不好的预感,定睛一看,竟是一张熟悉的面孔。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滢萱仔细想了想,一股寒气在心间飘过,那不就是绑架自己的男子吗!
滢萱心里一惊,正要重新回到车上,男子已奔了过来,还一把抓住快要关上的车门,露出阴森的笑容,说道:“要找到你还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