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刚关shàng mén，这是谁来了啊？”正折返准备洗碗筷的善善妈听到敲门声不得不又折回开门。
“二嫂好啊。”
“大嫂，大哥你们怎么来了啊？”
“哦，我们就不能来了啊？”老于大哥开完笑的说。
不会开玩笑的善善妈也不知道怎么说。
“老大，你们来了啊，婉兮倒两碗水来。”老于从后面走了出来。
“我们刚从家里喝过水，二嫂不用忙。”大嫂一把拉住准备去倒水的二嫂。
“你们坐，不费事。”
然后围着桌子坐下闲聊几句后。
“你讲哎”老大碰了碰大嫂。
“哦，二嫂，这里有几件衣服你拿去给善善穿。”
“啊？什么衣服？”老于疑惑的问。
“是这样的，于耀他三舅家儿子比善善大3岁嘛，现在个子也有165了吧，他昨天就把他儿子以前穿不上的衣服送过来了，看看善善穿合不合身？”大嫂一边说一边把袋子里的衣服一件件的拿了出来。
老于不好意思，故作不关心的专心喝着手里的那碗水。
“这衣服质量挺好的啊，于耀穿不也合适嘛。”善善妈凑了上去一件一件的撑开看看。
“这是他三舅专门说给善善看看合不合身的？”“去年也给过于耀好几件衣服。是什么时候的事来着？”大嫂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并转头问老大。（其实根本没那事，但大嫂怕老于尴尬，碍于情面是旧衣服）
“去年，，，，，，也是这个时候吧。”老大故作思索回想着说。
“哦，你不记得啦，就是去年国庆放假前吧。”大嫂很肯定的说。
老大也点了点头，好像想起来的一样。
大哥大嫂临场发挥的这一小段对话，至少打消了善善爸吗对旧衣服的心里疙瘩。
“大小应该差不多，你看呢，老于。”善善妈拿起一件t恤在老于面前摆了摆。
“小孩衣服大点小点不都可以穿嘛。”善善爸装作不在乎的说着。
“衣服还好，他三舅对小孩子的穿着特别舍得，我们也晓得，就这一件上衣少到底也有个七八十，都是在商场买的。质量好的很。”大嫂拿起衣服向善善妈展示。
善善妈边听边用手摸摸。
“主要是他家小孩长大了，穿不上放家里也是放着；对了这里还有一双立字鞋，39码的，善善穿大不大？”大嫂又把老大手里拎的盒子拿了出来。
“差不多，你给善善做的布鞋鞋底都是39码吧。”善善爸接过来一只鞋看看后，问善善妈。
“年初在镇上买的鞋底是38码的。”善善妈答道。
“鞋大一码无所谓，脚穿着还舒服。”大嫂在一旁说到。
“那这我们就收下来，替我们谢谢他三舅，哎，对了。老大你们看看他三舅什么时候有时间？喊他来这里吃顿饭啊。”老于把手里的鞋放了下来，边说边拿起旁边的水瓶给大哥大嫂碗里加水。
“不要麻烦的，他也忙，一天到晚在外面陪朋友吃饭。”
“善善上学的事都是靠他帮忙，过了这么多天，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无论如何也要喊他吃顿饭啊。”
“对他来讲是小事，你喊他来吃饭他也不会过来的。”
“我们请还是要请的，这也是礼节，对人家是小事，对我们是帮了大忙。”善善爸认真的说。
“那中嘛，回头我和他说说，他要愿意来我再和你讲。”
“好，好。”
“那我们先搞回去了”大哥看着差不多了，晚上的任务也搞定了。
“好，替我们向他三舅表示感谢哦。”
“见外了，不用送了，早点休息。”
“我刚好也要去接善善了，晚自习要放学了。”
“哦，是差不多了，都要到八点半了，你赶紧去接。”
“二嫂，差点忘记了，这衣服和鞋是干净的，他三舅说他们洗过了，昨天拿给我后，我没事也洗了一遍晒干了。”出门后的大嫂又折回来说。
“谢谢，谢谢。”善善爸吗听到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很热。
晚上八点半的天昏暗暗的，有点凉风；老于骑着那辆破旧的红色自行车赶去三中门口等善善晚自习结束。
“爸爸”于善疯一样的冲向老于，然后坐上妈妈缝制的软绵绵布垫子的后座。
“饿不饿啊？”
“饿”
“吃不吃米面啊？”
“吃”
“坐稳了，爸爸骑快点带你回家吃米面。”
在家里的妈妈掐好了时间，煮了米面，倚在门口远远的望见他们后，就去把米面盛了起来，都刚刚好。
“爸爸，明天要交八十块钱。”善善边吃边说。
“交什么八十块钱？”在旁边看着善善吃面的老于神经一下子绷紧起来。
刚到城里时，手里有7000元xiàn jīn，也是所有的家产。转眼两个月，北门房租未退、善善上学送礼和借读费，手里只剩下300元左右早点铺的周转资金。
“好像老师说是校服的钱。”
“什么校服啊？”第一次听到“校服”这个词的善善爸有些疑惑。
爸妈唰唰的看着于善，只见他一股脑的专心在那吃面没有听见。
老于望了望善善妈在那摇头，也不知道校服是什么？
“善善，老师说校服是什么东西了吗？”老于坐到善善的对面问。
“老师没说”善善抬起头仔细的回想，慢慢的吐出这四个字。
“明天去问问老师这八十块钱到底是买什么东西？”
“哦”
这时妈妈把衣服、鞋都拿了过来，让善善试试。
善善傻乎乎的什么也没问，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衣服，妈妈让现在穿就现在穿呗。
第二天，善善穿上了那双颇有纪念意义的立字鞋，本来就白白净净的皮肤穿了这一身装束开始像一个城里人了。
前两节课都是yīng yǔ课，于善最感兴趣的课，也是最头疼的课。
最感兴趣的是yīng yǔ老师一位染了满头huáng sè蓬松的女老师，语速飞快，课上讲的生动形象，绘声绘色，滔滔不绝。
最头疼的是因为开学的第一周没来学校报到，错过了人生中最开始的几堂yīng yǔ课，加上于善至少到目前为止学习上从未走过心，每天只会跟着老师后面念a、b、c、d。。。。。不跟着念就成了哑巴，不会念，上课还会意识到自己不会念，下课后就全忘了。
叮叮叮。。。。。。
下课的电铃声响了起来，和农村手打铃相比，声音有些局促、急快，和城市快节奏的生活也相匹配一些。
“同学们，第一单元我们今天正式学习完了，也就是说yīng yǔ最最基础的26个英文字母学习完了，今天晚上第一堂晚自习我们简单的测验一下。”yīng yǔ老师使劲的往高了提嗓门，压住同学们蠢蠢欲动的心。
“于善你看，想不想跟我一起？”同桌杨志下巴上扬的暗示于善看前方，不断地传出女孩的尖叫声和几个男孩的大叫声。
哦，原来是城东小学出了名的小混混陈超带着两个小弟在追赶一个叫李巧巧的女孩绕着教室跑，从最开始的嬉皮打闹到现在每堂下课都是来来回回的跑，来来回回的尖叫。
于善看进眼里的是：陈超几个人追到李巧巧后就一通乱抱、乱亲；李巧巧就会真掐真打的挣开他们继续跑，一边跑一边叫一边回头；特别欢乐好玩。
同桌杨志看进眼里的是：李巧巧不排斥，受点皮肉之苦占占便宜、耍耍liú máng还是蛮赞的。
于善点了点头，符合小学时下课疯玩的脾性。
杨志带着于善躲在hòu mén口，当从外面的李巧巧跑来时，猛地冲上去一把抱住了李巧巧；并对后面追上来的陈超说：“快来，我帮你们逮到了。”
陈超先是一愣，然后又happy的冲了上来，玩玩嘛，人越多越好。
杨志却不料被李巧巧狠狠的掐了一下，一松手挣脱了。这时在旁边看着乐的于善注意到了，猛地堵在前面一把死死的抱住了李巧巧，为了不让她挣开，个子不高的于善一头埋进李巧巧的胸前，还说：“快来啊，快来啊，别让跑了。”真够认真的。
兴奋让于善忘却了被掐的痛苦，只奈hòu mén太小，还没等大家围上来，李巧巧被这突然加入的搞急了，一把揪住于善的头发往外一拽，这时于善才感觉到了疼，一边嗷嗷叫的同时松开了双手。
但是真的好玩，在于善的眼里，这么多人一起玩。
后来上课的时候，杨志问于善：“抱着感觉怎么样？”
于善笑了笑。
“舒服吧。”
“头发被揪疼死了。”
“笨，我看到你头发被揪了，告诉你下次你要是抱到了就去亲她，这样才赚，知道吧。”杨志一边偷笑一边和于善说出这个课下游戏的精髓所在。
于善不明所以的嗯了一下。
就这样，玩性重的于善开始乐此不彼，渐渐演变成班里规规矩矩同学眼中七大小混混名单。
晚自习第一节yīng yǔkǎo shì，总共两大题：第一题是听力，根据听到的填写字母，第二题是按顺序默写26个字母。
晚自习第二节课成绩就出来了，班级63个人，61个人八十分以上，还有两个人五十几分，分别是于善和陈超，又一次的成为了焦点。
班主任先后把陈超和于善叫到办公室谈话。
“于善啊，我听yīng yǔ老师讲，这次kǎo shì题目很简单啊，你怎么没考及格啊？”
“全班就你和陈超两个人没及格哎。”
“陈超他上小学时就是出名的调皮捣蛋，你不能学他。”
“你爸爸好不容易把你从农村搞到县城读书，你要认真点哎，我最近看你一下课就疯来疯去的”
“你到今天都没问过我问题吧，特别是yīng yǔ，不懂得要问，晓得吧，问同学，问老师，不要怕丑”
“功在平时，这下回去要好好学习，晓得吧，过段时间就要期中kǎo shì了”
“回去吧”
于善全程在那低着头，不说话，一副很乖的样子；但没听到班主任说的所有话，思绪一直在乱飞，只知道这次kǎo shì考得很差，很差；刻在了脑海里。
“哎，对了于善啊，你的校服钱还没交吧。”
“嗯”
“可跟家里爸爸妈妈说了啊。”
“嗯”
“回去再和你爸爸讲讲，这两天把钱带过来啊，全班人都交的差不多了。”
“嗯”
晚上回家吃米面的时候。
“善善啊，今天问老师校服是什么东西了吗？”
“哦，老师说明天要交钱，班上人都交了。”
“那老师有说什么是校服吗？”
“没”
“那你怎么不问呢？你今天早上上学爸爸还提醒你了啊。”
“哦”然后就在那傻笑着。
“你把我话当耳边风啊，叫你问你不问，就晓得回家讲老师要钱。”老于开始有点火了。
“善善刚到城里上学一个月，人都不怎么认得，怕老师不敢问吧，你晚上去问问老大，他应该晓得。”善善妈在一旁出主意，生怕老于对于善发火。
“这有什么不敢问的，真是的，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不问清楚。”老于边说边收拾收拾骑着自行车去了老大家。
过了一会，老于回来了。
“校服是什么啊？”善善妈问了起来
“是衣服，就是天天早上那些学生穿的衣服，后面不都写着怀庐三中嘛。”
“城里学校都这么搞，统一服装。是的吧，善善，是衣服吧。”
“嗯”正在洗脚的于善点了点头，好像记起来老师说要以后要统一穿校服上学。
老于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你刚刚不顺道问老大借点钱，善善刚上学要钱的地方还多，再讲你不能天天靠这几百块周转吧，慢慢来嘛。”
“你不要操心钱的事，我在老大家心里都算好了，过两天不又要买面粉了吗？这次一次性不买三袋，先就买一袋，用完再买；钱不就出来了嘛；不要动不动就问人借钱，我最不喜欢欠钱过日子。”
“善善，上学一个多月了，学得怎么样？有没有kǎo shì啊？”解决了校服的事情，老于想起善善学习情况就问了问。
“今天晚上考了yīng yǔ。”傻里傻气的于善问什么就答什么，不知道隐瞒。
“啊，考多少分？”老于喜出望外，最期待的事情这么快就来了。
“五十七分。”
“多少分啊？”
“五十七分。”
“多少分的卷子啊，你同桌考多少分？”善善妈在旁边问起来，不敢相信考这么少，生怕中间出现什么误会。
“那还要问啊，不肯定是一百分的嘛。”老于一下子火气上来了。
“你同桌考多少分？”善善妈轻声的问善善。
“好像是九十三分。”满脸害怕的善善声音发抖的说着。
这一个多月来，起早贪黑的辛苦，听到这些老于一下子瘫了，不知道拿什么去坚持。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