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德瓦、枫德瓦、牧健多三人平安地出了山洞,一出山洞,他们正好看到了一轮红日如画似的挂在西天,一望无际的群山泛着金光……
从早晨进入山洞到现在走出山洞,将近一白天的时间过去了,十二人的队伍,只剩下了鹞德瓦、枫德瓦、牧健多三人。
鹞德瓦、枫德瓦、牧健多三人的背影被夕阳涂抹了一层金色,他们悄无声息地从侧峰下到主峰山脚下一处空地上。
三人拿出了身上仅有的一点干粮,就着水分着吃了,然后就都闭目养神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个目光略显呆滞的高瘦的中年男人站在了鹞德瓦、枫德瓦、牧健多三人背后十几步的地方。
牧健多和枫德瓦都看到了高瘦的中年人,枫德瓦纵身跃起,走向了那个中年人。
牧健多正想想阻止枫德瓦,一个中等身材剑眉虎目的人随即出现在了另一边,鹞德瓦一见来人起身就走了过去。
牧健多正想阻止鹞德瓦,一个大和尚出现在了他身前十几步远的地方。
这大和尚就是与牧健多的叔叔阿目甘、湿罗仆地、勒莫什一起来旭瑞王朝传播佛教的罗旦婆王朝的高僧迦耶。
大和尚迦耶双手合十笑着对牧健多说:“唵嘛呢叭咪吽!牧健多大师!多年不见,大师法力大增,可喜可贺!你叔叔阿目甘大师可好!”
牧健多站起身,向大和尚回施一礼说:“迦耶上师!我与叔叔阿目甘也分别多年,他在大草原,我一直在雪域原和九荒岭。不过他离开罗旦婆王朝时,我去看他,他特意嘱咐我给你带一句话。”
在罗旦婆王朝的时候,阿目甘的昙密功法和佛法都力压迦耶一头,迦耶唯一敬畏的人就是阿目甘;而阿目甘和迦耶被皇帝周天请到王朝后,阿目甘去了大草原就杳无音讯了,迦耶则成了皇帝周天征服天下的第一助手,被封为王朝的国师,享尽荣华;如今迦耶听牧健多说阿目甘有话告诫他,迦耶感到渐渐忘记了的阿目甘的还是令他有所畏惧。
迦耶故作镇静地说:“啊——!阿目甘大师有什么话对我说?”
牧健多说:“我叔叔说让你看着大草原的天行事。”
迦耶听了这话心中就吓了一跳,他最近听皇帝周天说赤斤勃可汗的好友太平王孟泰到大草原,想借弓箭兵对付九荒岭阵兵,却没有借走一兵一卒。之后,皇帝周天为了对付九荒岭势力,亲自去大草原向赤斤勃可汗借两万弓箭兵,竟然也是空手而归。皇帝周天已经怀疑多年来一直关系融洽的大草原出了极大的问题,但一时间还没有查明原因。迦耶听了牧健多的话,一下就想到了大草原的问题一定是阿目甘做出来的,他深深地知道阿目甘是能够改变一切的人。
迦耶从阿目甘的一句话中隐约感觉出阿目甘是在告诫他远离皇帝周天,因为阿目甘在大草原所行之事似乎是在抑制旭瑞王朝的势力,而且阿目甘达到了一个最佳效果。
赤斤勃可汗的大草原势力是王朝七王势力中实力最强的两大势力之一(另一家是南岭王冯翊的势力),大草原势力独立于王朝的最北部广阔无边的大草原,三十多万军队中有九成是骑兵,机动性是王朝军队无法可比的,所以大草原势力成了对王朝生存发展影响最大的势力。
多年来,皇帝周天对大草原势力投入了最大的精力财力,来交好大草原势力,可是阿目甘去了大草原十几年后,大草原的天似乎变了。
迦耶想到了这一切,心中是不寒而栗,他自以为在王朝借助皇帝周天的亲密关系可以呼风唤雨,自己的佛法之力发挥到了极致,但他还是比不上阿目甘。迦耶只是在王朝北方中原地区施行佛法,中原地区本来就有了厚实的佛教基础,他只是做了锦上添花的事情。阿目甘却是在佛教贫瘠之地大草原,开创了一片佛法的天空。
迦耶收住了心思,看着眼前黑瘦的小个子僧人牧健多说:“阿目甘大师在大草原行法,我在中原行法,我们所行都是佛法,我们要看佛行法,何必要看天呢?”
牧健多说:“皇帝周天和南岭王冯翊一起制造的永安岛事件,九荒岭几千平民百姓被王朝军队屠杀,这些是看佛行法?”
迦耶说:“这是王朝内部军队势力冲突,佛法在爱莫能助。”
牧健多说:“你发射弩箭要射死我们也是佛法的爱莫能助!”
迦耶说:“你们不是也要除掉我们吗,这不是杀生吗,这是佛法吗?”
牧健多冷笑一声说:“佛说众生平等,远离贪瞋痴,一念瞋心起,百万障门开。皇帝周天和南岭王冯翊所为就是要消灭人间的平等,让千百万人民做他们脚下的奴隶。我们是要除掉这制造人间地狱魔障的恶魔,你是在助纣为虐。”
迦耶被牧健多说得恼羞成怒,他瞪眼看着牧健多说:“那我们就来较量一下谁的佛法能活下去!”
迦耶说完就跳过来,一掌打向牧健多。
牧健多知道是不能说服迦耶离开皇帝周天的,他早准备好了与迦耶的一场恶战。
迦耶的一掌打来,牧健多没有闪避,而且蓄积了八成力量迎击了迦耶的一掌。
两掌撞击在一起,迦耶和牧健多都被震得身形一晃,不分胜负。
迦耶的第二招改用了双掌,力量也加到了九成。迦耶自信他这有近四十年火候的九成昙密功的掌力,足以伤到牧健多。迦耶知道牧健多自幼跟从阿目甘学习昙密功,但火候比自己至少差了十年。
牧健多见迦耶的第二招用了双掌,就知道迦耶要使出大力震伤自己。牧健多也不服气,他运足了十成的昙密功力,双掌打击在了迦耶的双掌上。
四掌撞击在一起,牧健多被震击得站不住了,他“噔噔”地后退了两大步才稳住身形。
牧健多一看迦耶,他也没有站住脚,也被震得后退了两大步。
这第二招的较量,两人又打了个不分胜负。
迦耶大吃一惊,他知道阿目甘一生没有儿女,一定是把领悟的昙密功毫无保留地传给了侄儿牧健多,所以牧健多的功力一定是极强的,但再强也不会强到与他迦耶不分伯仲的程度。
迦耶说:“唵嘛呢叭咪吽!牧健多大师——!好法力!你这罗旦婆王朝的第五高僧,已完全超过了第四僧勒莫什,与湿罗仆地也是工力悉敌。我这第三招,你再与我不分胜负,我今天就放过你,这算是我给阿目甘的一点交代吧!”
迦耶知道他的力量虽然比牧健多强大一些,但牧健多毕竟比他年轻十岁,如果不尽快结束战斗,对自己是不利的。
迦耶打定了速战速决的主意,这第三招他用足了十成昙密功的力量,双掌携带着全身全部的力量击向了牧健多。
牧健多心知肚明刚才的第二招,他用足了十成力量,而迦耶的力量是有所保留的,这样他们才打个平手;迦耶用尽全力的第三招,他是要吃亏的;但他必须不吃亏地接住迦耶的第三招,这样他就能咬住迦耶说的“今天放过他”的这句话,让迦耶理亏心虚,使他的武力受到一点影响,武力稍弱的他就可立于不败之地。
眼见迦耶的双掌打来,牧健多似乎感觉到了那双掌上凝聚的惊人的力量把空气都打出了风声。
牧健多大吼一声,双掌急速打出,他的双掌在撞击到迦耶的双掌上时,微微地一颤。
四掌撞击在一起了,迦耶和牧健多都被震得倒退出了几步,两人又打了个不分胜负。
牧健多用了取巧的方法挡住了迦耶全力打出的一掌。
牧健多跟阿目甘修炼昙密功时,阿目甘曾教了他一种两连击卸力的招法。方法很简单,就是力量大于你的人打你一掌,你要在力量大的那人的手掌上弹击两次。这方法牧健多练习了多年,掌握了两次弹击的力量分配比例和弹击的方向部位。
牧健多两次弹击打出了十成多的力量,挡住了迦耶的全力一掌。
迦耶见牧健多挡住了自己的全力一掌,非常气恼。他绝不能容忍阿目甘的侄儿的功力与自己不分高下,他又接连打出了两掌,终于把牧健多打了一个趔趄,心中的怒气才消散了一些。
牧健多被迦耶打了一个趔趄,却笑着说:“迦耶上师!你这也不是要放过我的样子呀?”
迦耶想起刚才说的话就说:“我是说要放过你,但并没有说不与你比斗较量,我打倒你再说。”
牧健多说:“要打倒我可不容易啊!”
迦耶不再说话,施展开了身法掌法招招紧逼牧健多。
牧健多的功力只比迦耶稍微弱些,但他的闪避腾挪的速度比迦耶稍微快些,再加上他的弹击分解大力的手法,所以迦耶要打倒牧健多还真是难以做到。
牧健多与迦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与迦耶硬拼力量,采用防守反击的打法,暂时保证自己能立于不败之地。但牧健多心中挂念鹞德瓦和枫德瓦,所以想摆脱迦耶的纠缠,去帮助二人。
牧健多知道鹞德瓦武力再强,也是难胜过皇帝周天;而枫德瓦的武力比鹞德瓦高出半个层次,武力绝不弱于南岭王冯翊,但南岭王冯翊奸诈多变工于心计,这一点远胜于枫德瓦,所以他们二人的生死战,枫德瓦一定是凶多吉少。
牧健多一边与迦耶打斗,一边想着尽快摆脱迦耶的办法。
迦耶一心要打倒牧健多,找到尊严,可牧健多武力本来就是稍微弱点,现在以闪避防御为主,毫无破绽,迦耶根本不能打倒牧健多。迦耶越打心念越坚定,誓死要打倒牧健多。
迦耶渐渐忘记了皇帝周天阿目甘的一切俗事,把一生修炼的昙密功法淋漓尽致地施展出来,将牧健多完全控制在掌掌相扣的攻势下。
心神不定的牧健多渐渐处于了下风,有两次被牧健多打得身形摇晃。
牧健多的汗流了出来,他知道迦耶与他这样拼命地战斗,他已经不可能有脱离战斗的机会了。
牧健多原想他与兵主达冉联手就能战胜迦耶,然后就能去援助鹞德瓦和枫德瓦,永安岛和九荒岭的冤仇得以洗雪,九荒岭就能息兵。有鹞德瓦和枫德瓦的九荒岭势力,足以震慑王朝,再加上襄鄂王徐峥和太平王孟泰都已经表现出来了对九荒岭势力的友好,叔叔阿目甘在大草原也能遥相呼应,失去了皇帝周天和南岭王冯翊的王朝也不敢再肆意妄为,天下因此也能归于太平。
这就是牧健多的佛法,可是随着兵主达冉的离世,他无力摆脱迦耶去援助枫德瓦和鹞德瓦的状况的延续,九荒岭一方获胜的希望变得越来越小。南岭王冯翊和皇帝周天若能从断魂山出去,那失去了鹞德瓦和枫德瓦,已成盲虎的九荒岭的十几万阵兵,就成了屠宰场里的牛羊。
想到这里,牧健多心中感到一阵阵悲凉。
牧健多内心这一动荡可就出事了,与人较量武力最忌心神不定。练习内力增强内功就是为了能将精气神融为一体,人的力量呼吸意念如果能在瞬间融合成一点爆发出来,人就会产生出惊人的力量。这就像一个有病的老妇人,她精神病发作的那一刻,两个小伙子都难按住。发病的老妇人瞬间激发出了身体里的潜能,但老妇人是无意识的行为,而常年练习内力内功的人,就能有意思地将平时定型的融合在一起的精气神,贯注到一拳一脚上发出。
这就是内功,牧健多的这一分心想事,气力与意念精神可就分离了,他打出的掌力可就失去了全部内力的支撑,力量打了折扣。这时候,迦耶以内外力融合成的十成力量打向了牧健多一掌,牧健多举掌迎击。两掌撞击在一起,牧健多被打得“噔噔噔”连退几步,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迦耶见自己一掌打倒了牧健多,大惑不解:牧健多的力量只是比我弱一点,他接住我的一掌也只是吃一点亏,不至于被打倒的,他这一倒是不是有诈啊!
迦耶这一迟疑可是救了牧健多,牧健多站起来了,手臂还感到疼痛。
迦耶看出了牧健多被打倒并不是装出来的,就信心大增,接连不断以猛烈的掌力打向牧健多。
牧健多遇险后,忙凝神静气,全力防御迦耶的进攻,但迦耶不给牧健多从容调整的机会,一掌接一掌地死死咬住牧健多。
被动中的牧健多受到了迦耶海浪似的攻击,他又一次被打倒了。
这一次,迦耶抓住了机会,他迅速扑到了牧健多的身前,举掌要打向地上的牧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