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水，转瞬即逝。两天就在凡晨的默默修炼中过去了。
凭借着手中珍贵的灵石散，凡晨感受到了自身凝气二层的修为已经稳固，若是能保持这样的进阶速度，恐怕不出半月就可再次晋升，达到凝气三层的修为。
这天黄昏，凡晨从打坐中醒来，身处内室头发却无风自动，眼中隐隐偷着一股亮光，神光显现，倏忽内敛，看起来有君子之风。看着手中小了几近一半的灵石散，凡晨脸上喜忧参半，喜的是修为的晋升，忧的是自己的石散用完了又该如何保持这样的晋升之速。
人都是这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尝过这样的美妙体验，谁都不愿回归原来那样缓慢像乌龟一样的修炼速度。凡晨也不例外。
然而空想是没有意义的，旋即，凡晨整理了一下衣服，行色匆匆赶往约定的地点。
到了约定的地点，蔡威果然不在，凡晨也是料到。话说这夜间坊市也叫鬼市，非残月子夜午时不开，非荒凉癖地不开，但一到子夜时分，则立时车水马龙，由荒凉转为繁华，一时之盛让人害怕。现在不过是黄昏时分，蔡威不来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时间趋于夜晚，天也渐渐黑了，凡晨悄悄将身形隐入山脚下的一片乱林中。
至子夜时分，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声声猿鸣，空谷足音，也在这时，一个恍恍惚惚的人影自空中拖着一抹青蓝色的尾光靠近此处，好不妖异。
到了山脚下绕着凡晨之前待过的空地转了几圈就直接奔着凡晨隐身的小树林而去。
看到飞剑上的人身形虽被黑袍遮掩，看不真切，但身高却与蔡威有九分相似，又看见此人直接朝着自己的位置过来。凡晨心中有七分肯定此人就是蔡威。思及此，凡晨矫捷的从树后跳了出来，冲来人抱拳道:“师兄……我已等候多时了……”
“凡晨，”黑衣人落下飞剑，挥手朝凡晨扔了一件宽大的黑袍，“穿上此袍，夜间坊市交易之地是非之地，此袍可隔断灵识感应，切记不可胡乱脱下……”
凡晨快速的穿上这件古怪的黑袍，踏上蔡威的飞剑，两人一路向西往宗门外飞去。
途中也远远看见过宗内其他峰亦有修士拖着其他五颜六色的尾光往外飞去，方向大致相同。至出了宗门，还看见过数个聚在一起的遁光吊在身后，还是蔡威故意落下速度，才让那几人从两人百米外呼啸而过，让凡晨虚惊一场，担心吊在身后的人是匪恶一流，还好事实上是这几人只是恰巧路过而已。
饶是如此，凡晨也是心中有些冷汗，黑袍下的脸色凛然。参加此次交易坊市的人不少，且多为凝气五层以上修为者，超出凡晨凝气二层太多，一个是凝气初期，一个是凝气中期，难以相比。心中觉得怕是要更加低调，更加小心了。
一路沉默，等到快到了坊市，要下飞剑时，蔡威扭头对凡晨说到:“师弟，我在此有些事，你就自己随便看看，切勿生事，天亮前三刻我就在坊市门口带你回宗。”
说着，就按落飞剑，降停在坊市门口。蔡威收起飞剑，朝坊市深处快步走去，寂静无声，穿着黑袍像个鬼魅一样，未曾回头看凡晨一眼。身旁稀稀疏疏也有其他人一样飞身进入。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皆身着黑袍，行走间没有声音，也无交谈，再看看身边荒草遍地，高低不同的灌木胡乱分布，虽然面前的坊市灯火通明，熙熙攘攘，凡晨还是由不得感到诧异，心里没来的产生了几分凉气。这夜间坊市确实无愧于鬼市之名。
压下心中的情绪，凡晨抬腿朝市内走去。粗略扫视一眼，发现里面形形色色林林总总有数百店铺，还有其他人在路边摆上一张破布，上面瓶瓶罐罐，有黑色不知名的石头，也有枯huáng sè的功法秘籍，还有在这夜间还盛开着紫红色小花的怪异植物……摆摊的人则在摊子后面盘膝而坐，有人上前他就介绍一番。
大多数人行色匆匆一看就是有目标的，也有人悠闲的缓步慢走，看看这里看看哪里，有的店铺内游人如织，有的店铺则门罗可雀，路边的摊子上多有几个黑袍人蹲在哪里挑挑捡捡，偶尔抬头向摊主询问一句，感觉像是在淘宝。
这是凡晨第一次来坊市，以前不过是曾在其他弟子耳中听过而已。称此机会，凡晨决定一定得好好逛逛，了解了解。这样想着凡晨顺着右手街边走进了一个叫做宝兵阁的兵器店铺，店铺内寒光闪闪，刀枪剑戟，兵器气势凛然，更有一把细腻的黑色长刀只是看着就觉得眼睛好像被割裂一样，让人心惊肉跳。
不过一会儿，凡晨就尴尬的从店内走了出来，实在是没法不尴尬，凡晨身上总共也就几块灵石，用手都能数得过来，而店铺内最便宜的一把bǐ shǒu都价值十几灵石，确实是买不起啊。
刚开始还曾有青衣小厮顺着凡晨的目光为他一一介绍，不过当他发现凡晨只是看而没有任何想买的念头，小厮不动声色的渐渐退走了，只是偶尔目光扫过他略微停一下罢了。看来是不放在心上了。
说来，这小厮的目光还真是又准又稳，凡晨，他可不就是一个穷鬼吗？
沿着街边连续从好几家店铺内出来，凡晨沮丧的发现，以他的财力，是没法进入任何店铺的。只有路边的摊位才有一些可能。
接着他就把目光主要放在路边的摊位上，在这里，他看见了修仙者的人生百态。同样的如凡俗界一般，也有人争执的面红耳赤，只是为了几块灵石，旁边有身穿华服的人路过时轻瞥一眼，面目中露出轻视。也有摊主非常奇怪，感觉他看你一眼就热切的好像要从你身上挖一块肉一样。
“上好的生机散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贱卖高阶法宝碎片啦，贱卖贱卖…”，“不知名兽皮一张，上负古修洞府藏宝图路线啦，欲购从速，过期不候”，越往里走，这样的吆喝声越多。
虽然明知所谓的什么藏宝图是假的，但还是有一大批人聚在哪里，
“你这是什么藏宝图”，有人试探着问，
“假的吧”，有人不屑，
“我对宝图一向有研究，一看便知，图拿来”有人大刺刺的说。
“唔，这兽皮确实有些岁月，我权当收藏了，你看多少灵石合适？”也有人意动。
周围人一看有人愿意买，眼睛亮了起来。曾经就有人在这鬼市中得到过大机缘，继承元婴修士传承，更有人得到过古宝，超越jí pǐn灵器。
虽然这已经是不知多久的事了，但每个人都有侥幸心理，就像买彩票，chōu jiǎng一样，万一要是中了呢。很多时候，那一丝微弱的机会就可以让人说服自己出手，这是赌性，这是贪。也是让周围这些人趋之若鹜，不愿离去的本质，凡晨看得明白。
在这里，凡晨发现也有许多和他修为波动一样的人，除了那些店铺里的青衣小厮外，又有和他一样身着黑袍的，不过这样的人身边多有另一名明显超过凝气中期的人跟随，不过这谁跟随谁，那就是见仁见智了。
这一夜，凡晨当真是见识了许多。在他看来，修真界和凡俗界也没有多大的不同，最起码在低阶修仙者身上是这样的。比起凡俗界还有官府朝廷管辖，修仙界大体上没有集权的中央，地方脱于控制，丛林法则，弱肉强食更为明显。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修炼资源是有限的，而人心是无限的。比起官本位来说，人本位结构的修真界是不可能有一个统一的声音的。在修真界很多时候，一个高阶修士就可敌半宗，修士与修士之间的差距不是如凡俗界可以靠wǔ qì，战略弥补的，这是一个鸿沟，谁也不要妄想翻越。修界大势，有合必分。只能是各个势力相互鼎力，有合作，有竞争。
由于第一次跟随师兄出宗，且蔡威对自己明显不喜，凡晨不敢真的等着天亮前三刻才到坊市门口。凡晨提前一个时辰就出了坊市，一人在坊市市门静静的等着。市门就好像是一个屏幕，隔着屏幕，一个是无比的荒凉，孤寂一个是灯红酒绿，繁弦急管，份外分明。
本来蔡威出来时，是不想管凡晨死活的。但考虑到师傅的态度，为了以后的日子，蔡威还是红着眼睛带上了凡晨。
“走，”蔡威语气不善，呼吸粗重。一把就抓起了凡晨，极速飞去。凡晨隐约感觉到蔡威此刻心情极致激动，极致压抑，又有害怕，从蔡威不时往后看，就可以看出来恐怕有什么人在追他，他在担心什么？……
本章完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