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自己租住的小阁楼,杨大齐来到转角处的一处书馆,这里颇为清幽,白墙绿瓦,红色的梅花和白色的梨花交相辉映,顺着整齐的石板路来到院内的书馆,一块“同文书馆”的匾额高高悬挂,书馆内却静悄悄的。
杨大齐不敢造次,记得他和娘来到陌生的北魏都城洛阳时,就是这“同文书馆”救助的他们娘俩,没有冻饿而死,后来娘顽疾复发,撒手人寰,也是“同文书馆”负责埋葬的娘亲,而自己那时年幼,就是在“同文书馆”里习字长大的。
虽然没有人,杨大齐还是规规矩矩地走正门进了书馆的大凉亭,这是书馆的教书所在,平日里必然书声琅琅,尽是附近的小孩子在这里读书,北魏虽然是蛮胡拓跋氏所建,但早已胡汉融合了,加上十几年的太平日子,重文抑武,人人以读书考科举为荣耀门庭,文风大盛,加上官府岁岁祭祀孔子,儒教的风光一时无二。
杨大齐看着书馆里的一个小书桌发愣,他身后突然一声轻咳,杨大齐转身一看,连忙躬身一礼,说:“严先生,严xiǎo jiě,咱们今日书馆内如此清净?我是来辞行的。”
那严先生便是得胜城此处的教书先生,也是书馆的负责人,他面容清矍,年约五十来岁,中等身材,三绺长髯,头戴儒巾,一身白色长袍,果然是云飞鹤逸,室外的高人。
在严先生的身旁还站着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丽女孩子,约莫十七八岁,一身恬静气质,显然是饱读诗书,蕙质兰心,一脸的温和,身姿高挑,梳着长发发髻,插着一支银簪,手里拿着一本宣纸的手折,也冲杨大齐还了一礼。
严先生说:“杨兄弟,伴君总有时,我这书馆也要解散了,不日就将回归故里了。”
杨大齐惊喜道:“果然如此么?那很好啊!我——”
严先生颔首道:“八年来,杨兄弟虽不说满腹经纶,但也是饱读诗书,严生无憾矣!此次杨兄弟有大机缘,必然是鹏程万里啊!”
杨大齐突然便要下跪,但一只胳膊早被严生托住,无论如何是跪不下去,严生冷眉厉目道:“杨兄弟,你膝下有黄金,只可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咱可随意向人下跪?”
杨大齐说:“严先生,八年教诲,无以为报,分别在即,我该如何表达我的满腹谢意呢?”
严生满脸感慨,说:“我不敢要你感谢我,若你觉得从我这里学到了有用的东西的话,那便谨记‘诗书传国,重文修武,一身正气’这十二个字吧!”
杨大齐默默记住了这十二个字。
严生说:“杨兄弟,那怎咱们就在此分别吧,天下无有不散的宴席,天高地远,绿水长流。”
严xiǎo jiě也说道:“杨大哥,天涯何处不是归处?小女子来这边城三年来,多亏杨大哥照顾,分别在即,我有手书的《春秋》一本以赠,以报君恩。”
杨大齐连忙说:“不敢,平日里的功课多有严xiǎo jiě照顾,我心中也实在感念的很!”
严xiǎo jiě微微一笑,轻移款步,望着梅花,缓缓说道:“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言罢,把手折交给杨大齐。
杨大齐哽咽道:“先生一路走好,严xiǎo jiě一路走好,在下拜别。”
严生转身和严xiǎo jiě远去了,杨大齐一直默默望着她们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了为止。
看看空落落的书馆,杨大齐感觉自己的心中也是空落落的。
在杨大齐听不见的地方,严生对严xiǎo jiě说:“宛如,你把定神符夹带在手折中交给了他,是看出什么了吗?”
严xiǎo jiě说:“我看他印堂发暗,今晚应该有一劫,希望定神符能帮到他!”
杨大齐翻开手折,看见里面娟秀的小楷,不禁目驰神往,他并没有发现在手折后面夹带的定神符,不过一回衙门,刘捕头就通知,今晚有行动。
天色刚蒙蒙黑时,得胜城府衙的快班一十六名差役就列队在签押房外,人人皆是青布幞头,青布皂服,黑色的快靴,刘捕头大手一挥,一十六名差役快步依次跑过签押房,从墙上依次取下自己的wǔ qì,共计十二把朴刀,两条锁链,两把铁尺。
这些差役都是得胜城的老人了,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今晚的行动也很简单,驱散私自集会的“邪|教徒”即可。
眼线报称,邪|教“拜月教”会于今晚在潘家废园集会。
潘家废园地处城南,周围有紫竹院、红龙寺,地处荒僻,据称潘家废园早年间是一个达官贵人的花园,后来这户人家一夜间被灭门,这花园就成了恐怖不祥之地,便是得胜城的本地人要经过这里,都是绕着走,可以说非常便于秘密集会。
行动的差役们摸进废园后,在一处山丘之上,躲藏在小树林里,居高临下,隐蔽观察。
到了快到子时时分,就见有两个壮汉开始在花园的中心堆起柴炭,然后便是不断有人进来,凡是进来的人皆是白袍,披着长发,脸上都抹了白色的石粉,很是有些恐怖。
曾小旗是得胜城府衙快班的一名捕快,平日里与杨大齐要好,此刻默默数着,说:“已经是十个人了,还真他么的有些渗人!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杨大齐安慰他道:“不用怕,都是些垃圾,人渣,到时候钢刀一出,便是群魔授首的时候!邪不胜正!”
曾小旗有些不安,他是个很敏感的人,便俏销附耳对杨大齐说:“大齐,一会儿往上冲,千万不要冲到前面,要先留好后路!”
杨大齐觉得有理,冲他竖个大拇指,曾小旗一笑。
又过去了一个时辰,潘家废园里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人,都是白袍,披发,白粉涂面,他们尽情地吼叫着,一个个双臂张开,面对当空的皓月,像野兽一样的吼叫。
一个首领模样的中年汉子,站在柴炭堆上,说:“我儿子得了病,要死了,圣尊施了功,便好了;我做生意赔了钱,是圣尊给我把钱度了回来,圣尊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现在我们把牺牲带上来!”
在场的二十多人,都是齐齐欢呼,杨大齐有些恍惚。
就见两个壮汉抬起一个麻袋,扛了上来,放在柴炭堆上,那首领跳下柴炭堆,两个壮汉把麻袋往下一拉,露出了里面的一个人,却是个女孩子,很是清秀,长发发髻,只是身上的衣衫普通,插着竹簪子。
这女孩子现在有些迷糊,显然是被灌了药。
杨大齐对曾小旗说:“最近得胜城发生了两次外地来的女孩子失踪案,看来拜月教与此脱不了干系!”
曾小旗舔舔干裂的嘴唇,道:“玛德,这是要干嘛呀!焚烧啊!”
杨大齐眼见的现场的两个壮汉也跳下柴炭堆,开始往柴炭堆和女孩子身上泼油,那首领模样的举着个火把,和所有人一起,双手伸开,面对皓月,振臂高呼:“圣尊保佑!”
杨大齐目视刘捕头,刘捕头是老捕快了,眼见耽搁不得,吼一声:“出动!把这些该死的人渣给老子驱散,拒捕的,一律砍死!驴球的!”
得了命令,杨大齐虎吼一声,便待跃起,却被曾小旗拉了一把,顿时便落在了诸位捕快和刘捕头的身后。
刘捕头一马当先,飞起一脚,踹翻个邪|教教徒,大喊一声:“得胜城府衙公差办案,闲杂人等立刻蹲下!”
众教徒都懵了,眼见威逼上来的官差手里明晃晃的钢刀,都是心里打鼓,不由自主地就蹲下了。
事出突然,那首领模样的人,突然叫道:“这些官差都是异端,他们是荼毒我们的恶魔,杀死他们!”在他的蛊惑下,两个壮汉突然抽出解手刀,刺伤了附近的两名官差。
刘捕头大喝一声:“把那个当头的给我拿下!”
一名捕快哗啦一扬手中铁索,另一名捕快和他配合,手中铁尺对那邪|教首领当头击落。
那邪|教首领额头顿时见了血,脖子也被铁索套住了。
他突然嘴里念念有词,突然一股黑烟从他嘴里冒出,瞬间就笼罩了他的全身,那名拿锁链的官差只觉手里一松,铁索落地,那邪|教首领竟然凭空消失了!
刘捕头一惊,道:“居然是巫蛊之术!”有些后悔没有带来乌狗血。
那两名壮汉因为刺伤了官差,众官差对他们再无仁慈之心,乱刀劈下,两人倒地。
这都是发生在几个呼吸间的事。
等杨大齐和曾小旗赶到,场面已经被控制,众教徒都是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刘捕头不满地看了曾小旗和杨大齐一眼。
曾小旗突然目瞪口呆的指着一名官差身后,附近的几个官差也是惊诧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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