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次!”我一把扯住楼暮璟的衣领,声音不由自主地放大。</p>
楼暮璟把我的爪子从他的衣领上拿开,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西聆国当今国君,顾擎风啊大xiǎo jiě!”</p>
“昨天我在青衣楼外不远处碰到了这个人。”我的目光回到了门缝里面:“他说他是皇上身边的高公公。”</p>
楼暮璟说:“你看,站在他左边那位灰色衣服的才是昨天到青衣楼来过的高永良高公公,气质完全不同。”</p>
的确是大相径庭,公公就是公公即便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也是气质平平,只是多了几分威风而已。</p>
我这个智商也是感人,就顾擎风那一身打扮和说话的方式,我也敢相信他自称是太监这回事。</p>
太监总管和皇帝既然都在宫外,也不可能分开行动,难道昨天顾擎风也去了青衣楼,只是没表露身份?</p>
哇,大发现啊,如果叶清栩和百里怀颂知道昨天顾擎风就在青衣楼他们眼皮子底下,他们应该超级后悔没有陪着我一起出门吧。</p>
目前最糟糕的一是贺连兄妹出现在了皇宫,而且贺连翡还知道我也在这里,二是我和顾擎风已经照过面了,他有没有发现我这张脸会很像叶家兄妹那个爸爸叶楚或者妈妈冯玉锦?</p>
“今天晚上是不是所有皇宫贵族都在这里了?”我问楼暮璟。</p>
楼暮璟看了一眼外面,不太确定地说:“八成都在。”</p>
算算时间,戏应该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开始,百里怀颂和叶清栩要行动也应该会等那个时候,那我也那个时间溜出去。</p>
“还有两成呢?”</p>
楼暮璟恨铁不成钢地捏了一下我的脸说:“你当我是王公大臣么,如何能认出所有的皇族之人。”</p>
说的也是,我嫌弃地指着通往扮戏大厅的门:“你可以去准备你的戏了,这儿用不上你了。”</p>
“阿厘,你身上还有伤,不要乱跑,知不知道?”楼暮璟像个老妈子一样在我耳边叨叨叨。</p>
“知道了,啰嗦!”</p>
“真是没良心!”楼暮璟又不甘心地捏了我另一边脸,才小跑着逃走了。</p>
这个死人妖,粉底都要被他捏掉了。</p>
外面上座的顾擎风和贺连裴谈笑风生,好不惬意,贺连裴狼子野心,还好意思在这里作出一副和谐外交的假象。</p>
恶心!</p>
可恶的是,我等一下该怎么出去,这间厢房虽然隐蔽,但是从厢房到戏园子大门必须从那些个贵族的正面或者后方过,怎么着都是要在贵族们的面前晃一眼的。</p>
这十五分钟可谓是度日如年,我硬是顶着屁股的剧痛在厢房里走了将近一百个来回,终于听到外面响起了戏曲声。</p>
人应该也来的差不多了,哇,人真多,各种锦衣华服的宫妃,皇子,皇亲国戚,当朝大臣。</p>
顾朝南也在其中,俨然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贵气十足,却没带贺连翡。</p>
好不容易盼到时间到了,却没办法出去,能把人急死。</p>
诶?</p>
窗户?</p>
我看到了,这厢房的一边是有窗户的,我可以翻窗户出去呀,苏见厘,你真是太机智了有没有!</p>
推开窗户我就想一头撞死,这大戏园子根本就是建在了一座水榭之上,除了一条进出口外,周围都是湖水和莲花。</p>
这可怎么办,眼睛捕捉到厢房到扮戏大厅的门没有关实,外面只有窸窸窣窣的几个人在整理东西。</p>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p>
鬼鬼祟祟地移动到扮戏大厅,在加长的妆台前,偷拿了些傅粉,黛粉,胭脂,油彩之类的准备给自己来一个“改头换面”。</p>
一顿乱化之后,自己都认不出镜子里的自己了,就是难看了点,我准备通过扮戏大厅的门走出去,门却突然被人推来,星尘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我的之后,万分惊恐地倒退到门上贴着。</p>
“何方妖怪?!”</p>
“是我,苏见厘!”我赶紧摆出自己的身份。</p>
星尘明显松了一口气,还是一脸紧张地问:“苏姑娘,你的脸怎么了?”</p>
“我想出去看看,不方便露脸,就给自己画了个妆,怎么样,好看吗?”我觉得自己画的还不错,好歹遮住了脸。</p>
“好,好看?”星尘疑惑地反问:“那个,苏姑娘,您还是把妆卸了吧,怪吓人的。”</p>
有那么吓人吗?好吧,我自己也觉得妆有点浓了。</p>
找了一盆水正想把脸洗洗干净,楼暮璟顶着青衣妆进来了,估计暂时没戏,看到我的样子,也差点往后摔在门上,还好忍住了。</p>
“知道你不会乖乖待在这里,我来替你化吧。”楼暮璟从边上拿出一个软垫子放在妆台前的凳子上,拉我过去坐下,用一张干净的手绢沾了水替我擦干净脸上的妆,然后就开始仔细地帮我化妆。</p>
很快一个妆就画好了,头发随意披散在背后,我这个装扮就像是刚从戏台退下来的小花旦。</p>
“稍后从厢房出去,动作放轻些,你这个样子,贺连裴是认不出来的。”楼暮璟放下黛粉对我说。</p>
“化的真好,楼暮璟,谢谢你哈。”我由衷地说,哪怕知道我这一出去可能连累他,也毫不犹豫地帮我。</p>
“去吧,你总是要看到他才会安心。”楼暮璟说的是百里怀颂,他太清楚我心里在想什么了。</p>
“那我走了。”我朝他挥挥手。</p>
“保护好自己,尽快找到他,若你出事,我会杀了百里怀颂。”楼暮璟突然转变脸色严肃极了。</p>
这样子倒是让我有点惊讶了,我说了一句不会的,就走进厢房,从厢房的房间门走了出去。</p>
戏园子里所有的人注意力都被大戏台上的人吸引了过去,哪怕有人偶尔看到了我,也不会注意,毕竟今天晚上青衣楼人数众多,可能为了招待贺连裴,还请了许多民间艺人,安排了许多舞姬歌姬,可以说今天整个皇宫是非常热闹的,守卫自然比平日松懈很多。</p>
见鬼的是我从观戏台侧面溜走的时候,贺连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往我的方向了了一眼,我原地打了一个寒颤,差点撒丫子加速,意识到加速才会穿帮,所以强行忍住了。</p>
贺连裴又转回了头,可能只是脖子酸,huó dòng一下吧。</p>
很快我就溜出了戏园子,在假山边上找了个隐蔽的位置把脸洗干净,说真的,大晚上的,在戏园子以外的地方顶着一张花旦脸,还是怕吓着人。</p>
我自己这身衣服也和整个皇宫格格不入,看来要想办法换身宫女的衣服才行。</p>
我躲在假山后面,看着外面有一队宫女走过,我将最后一个宫女捂住嘴拖进假山后面,举起一个拳头大的石头,对着她的后脑勺一击,她就晕了过去,我赶紧换好衣服,还好宫女的发型不是很复杂,我装扮好了以后赶紧小跑着追上了已经走过的那一队宫女。</p>
“你刚才上哪儿去了?”</p>
走前面的宫女微微回头问我,没有正面看到我,还好,天黑,古代的宫灯也不太亮,她们也看不清我的脸。</p>
“捡手绢。”我尽量简短地回答。</p>
“你声音怎么了?”</p>
“咳咳,没什么,大概受了风寒。”</p>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p>
“兴许刚才吹了凉风,快走吧。”我赶紧搪塞过去,假意催促道,虽然我也不知道她们赶着往哪儿去。</p>
但愿刚才那个宫女不要太快醒过来。</p>
我隐约记得百里怀颂提到过,萤良娣住的寝宫叫“昭华宫”在整个皇宫的南边,现在不想个办法脱身等一下穿帮就麻烦了。</p>
“哦~”我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站在一片树影下原地跺脚:“前些时候,高公公吩咐我去昭华宫一趟,我竟给忘了。”</p>
其他宫女已经多走出了三四步,不约而同的转身:“咱们是膳房的宫女,高公公叫你去昭华宫做什么?”</p>
“高公公的吩咐我也只能照做,怎敢多问,我这就去昭华宫,你们先走吧。”说完我便向反方向走去。</p>
“诶,昭华宫在南边,你往西边走干什么?”其中一个宫女奇怪道。</p>
这是北边吗?没有指南针,谁知道南边北边在哪边。</p>
“嗨,昭华宫荒废太久,我竟给忘了。”我茅塞顿开地换了个方向直直地走去,这个方向应该不会错了。</p>
我似乎听见宫女们在身后嘀咕:“这丫头今日为何如此奇怪。”</p>
穿着宫女的衣服果然畅通无阻,一路南行,我四处张望,这一路宫殿没少看见,却总是不见昭华店。</p>
“这位姐姐,请问你知道昭华店怎么走吗?”看见有宫女迎面走来,我快步走上去向其中一个宫女询问道。</p>
那宫女质疑地看了我一眼:“你去昭华宫做什么?”</p>
“是高公公吩咐我去的,劳烦姐姐指指路。”又只有把高公公搬出来。</p>
那几个宫女听见是高公公吩咐的,也不多问什么了,指着我前方说:“你瞧见那颗大枣树没,就在那枣树边上,没点宫灯的就是昭华宫了。”</p>
“懊,谢谢姐姐。”看起来比我还小,叫姐姐也是太客气点了。</p>
“听说昭华宫闹鬼的,昭华宫那位良娣被鬼附身,整天疯疯癫癫的,你可小心着点儿,别有命进去没命出来。”另外一个宫女神秘兮兮地对我说。</p>
“你少说两句吧,小心招来不干净的东西。”给我指路的宫女赶紧制止了她,两个人一人提着一盏大宫灯,另一只手相互挽着快步离开了。</p>
“嘶~”怎么突然感觉一阵阴风吹来。</p>
理性主义,理性主义。</p>
跟着她们指的路,果然看见一颗冲天高的大枣树,粗壮的分枝都已经伸到了昭华宫围墙里面,跟周围点着无数盏宫灯亮堂堂的宫殿比起来,昭华宫果然显得非常阴暗,说是鬼屋也不为过。</p>
正门口,四个侍卫样子的人两人守着一边,手里一把青龙偃月刀,在黑夜中闪着寒光。</p>
这四把大刀比寒风还要让人觉得阴冷</p>
看着情况不太容易进去啊,管他的,先试试再说。</p>
我躲在枣树后面,含着胸,盘着手,小碎步走到昭华宫的大门口,假装没有看见四个侍卫,低头就往里走。</p>
“站住!”</p>
“站住!”</p>
脚刚跨上台阶,就听见几个声音异口同声的喝止道,两把大刀“哗哗”地就抵在了我的脖子上,再往前跨一步,就是地狱啊!</p>
“无腰牌不得入内!”</p>
腰牌就腰牌,吼什么吼,比谁声音大啊。</p>
“呵呵,腰牌,我怎么给忘在房里了,几位大哥,待我取了腰牌再来。”找了个借口便跑回了枣树后面。</p>
想到电视剧里常见的方式,我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头,往远处一扔,石头“咚咚咚”地就滚远了。</p>
门口的四个侍卫,坚若磐石,完全不动。</p>
电视剧都是骗人的,呜呜呜。</p>
守卫这么森严,怎么进得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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