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慢慢地、慢慢地……艾伦你走太前了,躲我后面去!”
“那个……大姐你小声点——”
“你让我躲女人屁股后面?!”
“那个……大哥你也小点声——”
“女人怎么了!”
“哎,主啊,神啊,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夏佐郁闷地叹了口气。
维尔莉特捂着鼻子瞅了夏佐一眼,“你多久没刷牙了。”
夏佐翻了个白眼,刚要说话,就被汉娜捂住嘴巴拖到了草丛里。
这是村子里一个随处可见的破败木屋,屋顶已经塌了下来,四周的墙壁也只剩下一个。四人躲在墙壁后面足有半人高的杂草里。静静等待几步外的“丧尸”走远。这是艾伦给起的名字,意思是失去了一切情感和记忆的尸体。
“那怎么不叫‘失尸’呢?”当时,维尔莉特反驳说:“我觉得应该叫‘行尸’,行走的尸体。”
夏佐举手说:“我觉得应该叫‘触尸’你看那些尸体身上的血管,跟被触手捆绑了似的。”他说完,就见三人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瞅自己,摸了摸脸,“怎么了,很天才是不?”
维尔莉特给了他一根奶白的中指,“你直接叫它‘**尸’好了,你个变态。”
最后汉娜决定还是管那些怪物叫“丧尸”。因为她总觉得艾伦对这些丧尸很熟悉,而且不是他所解释的“以前遇到过”的那种熟悉。起码不仅仅是。
几步外的丧尸似乎是听到了声响被吸引过来的,它已经完全凹进去的脸上,挂着一只掉出来的眼睛,它用另一只几乎全翻过去的白眼,四处打量,活像一个被美味吸引的食客。
艾伦死死按住三人,伸出食指在他们眼前晃了晃。那是在还没进村子的时候,他告诉几人关于丧尸的第一特点,当时他也像现在一样伸出食指。“丧尸没有任何视觉,只有异常灵敏的嗅觉和听觉。你们当初看见它们看到任何会动的就扑上去,不是因为它们‘看见了’而是听到了,闻到了。”
“也是以前听人说的?”维尔莉特冷笑一声。
艾伦抹了下鼻子,说:“没错。”
然后他就把白天炼制好的除味粉末洒在了几人身上。
所以现在只要不发出声响,就不会被丧尸们发现。汉娜、夏佐和维尔莉特明白他的意思,尽量放松了下来。
很快,什么也没能发现的丧尸又继续了无意识地游晃,向着别的地方去了。
看着丧尸走远,几人齐齐松了口气。
“你说的那些幸存的村民在哪?”艾伦小声问汉娜。
“我不知道,当初救了我们的那个小男孩他没有和村民在一起,他和她mèi mèi躲在……”汉娜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南边说:“应该是那边的一个木屋子里。”
艾伦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阴冷的月光下,沿着一条不宽的土路旁,不规则的立着两三座破烂的木屋,这是村子里住人最少的地方,现在丧尸也是最少的。“那我们现在就去吧。”他说着,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杂草丛,汉娜紧跟了上去,抢占带头的位置,然后是维尔莉特。最后夏佐走出草丛的时候,有些费解地问:“既然丧尸看不见我们,现在,很显然,它们也闻不到。那我们干嘛要躲草丛里?”
“……”艾伦站住了身子,诡异地沉默了片刻。“别说话,小心把丧尸们引来。”他飞快地向前走去。
脚步蹒跚,面目狰狞的丧尸们在道路上四处游荡,夜鸦在树上嘶叫。四人用老鼠的胆子,蜗牛的步伐,以及乌龟的精神,向目的地进发。这和汉娜以及维尔莉特的预想大相径庭,她们本以为这次有了防备,经验,还有不可思议的艾伦的解药之后,就能大张旗鼓的闯进去,把丧尸们轻松放倒,救出村民。可艾伦告诉她们:“如果你们想自杀的话,随便。”
看着她俩骄傲、自负的神情,他说:“这样吧,想象一下,也不多,几百个不要命,长得真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而且还有传染病的疯狗般的男人们向你们扑过来的场景。”
两个姑娘的脸一下就白了,像刚刷了粉面子的墙一样白。
艾伦欣赏着她们的表情,然后说:“还有异议吗?”
“没有(绝对没有)!”姑娘们齐声说。
丧尸是群体性的,就像鱼群一样,虽然无意识,但是本能地总会聚在一起,也许你看到只是一个,但只要它叫一声,附近的丧尸听到之后都会过来。生怕两人没搞清状况的艾伦,对她们又解释了一番。至于夏佐……艾伦见到他进了村子后,无时无刻不挂在脸上的惶恐,就知道不用担心了。
“如果必要的时候怎么办?”汉娜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就安静且迅速地……保证它已经得到安息。”
“我以为你不相信光明神。”
“我现在必须相信。”
看到夏佐示意安全的手势后,汉娜轻轻地推开大门,她已经很小心,尽量避免,可这扇挂着碎肉、鲜血的门还是发出了令人龇牙的“吱呀——”声,在这安静的环境下显得非常刺耳。几人紧张地四处打量。这是男孩躲藏的房子里,他们只“安静且迅速”地——汉娜用她的大剑照着丧尸的脑袋——让一个丧尸安息之后就来到了这里。但他们不确定这房子里还有多少丧尸,这是个二层的木屋,客厅很大,有很多个房间。他们安息了一个在客厅游晃的丧尸之后,就来到了一层中间的屋子门外。
没有丧尸嘶吼着跑过来,这非常值得庆幸。可是……几人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地上显然是不久之前被落下的银戒指,睡过的被褥,便盆,还有一大滩血迹,不由陷入了沉默。
“也许我们找错地方了。”夏佐说出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dá àn。
……
“真的很重要吗?”
村长家的地窖里,约克·哈瑞斯向眼前这个男孩问说。他身材高大、宽厚,很是雄壮,让人望而生畏,长相也很是威严,然而男孩一点也没有害怕。约克·哈瑞斯有着无比温和的眼神。他是村子里最厉害的猎户,也是最好的人。他常常把自己猎来的野兽分给村民们,还帮助他们修理农具,请他们喝自己酿造的烈酒,在村子里约克的威望比村长还高。疫病爆发之后,怪物们占领了村子,也是约克帮助幸存的村民藏了起来,还组织男人们跟他去找食物和清水,共渡难关。如果没有约克,村民们不可能撑到现在。
杰里米重重地点头,说:“是妈妈留下来的。”他看见约克身后男人们脸上的为难,又说:“我自己可以的。约克叔叔,你能帮我照看下杰西卡吗?”
他本来和mèi mèi躲藏在村子南面的那栋木屋里,那最早是大家自发的给约克盖的房子,原本只是想回报他这些年的帮助,毕竟他自己的住所实在是太差,结果一不小心盖得太大了。约克就改造了一下,弄了许多的卧室,让鲜少的旅人和来找他喝酒的朋友们免费休息。
尸体重新站起来的那天晚上,他看到妈妈把爸爸咬死之后,想也没想,就背着因病痛折磨而处于昏睡中的mèi mèi逃出了家门。他第一时间跑到了就在旁边的约克·哈瑞斯的大木屋里,想要寻求帮助,可是约克并不在家。他只好背着mèi mèi躲进一个房间,再用桌子死死地顶住大门。
他已经完全搞不懂了,平时的机灵和聪慧似乎都随着爸爸嘴边溢出的鲜血一起流逝。他就那样依着桌子,颤抖着双腿,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片刻后,他得出一个结论,妈妈没死,她只是疯了。他把桌子向后移动一些,让门能开一条不宽的缝隙,然后钻了出去。
他得找人帮忙。
可村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当瑞克和男人们在寻找食物和清水的过程中,意外发现这个坚强的男孩的时候,已经过了许久。那时候汉娜、夏佐、维尔莉特刚刚离开。
“你还是自己照顾mèi mèi吧。”瑞克伸出大手揉着杰里米柔软的头发,在这只大手下,他的脑袋是那样的小,“我们这些大男人可照顾不来。”
“可是——”
“我去把你妈妈的东西拿回来。”
杰里米执拗地摇头,说:“我不能让大家为我冒险。”
“不是为你,我那里应该还有些吃的,我得去拿来,帮你只是顺路。”
杰里米知道约克只是在安慰他,上次他们已经把那里所有能找到的食物都带回来了。
“算了,我不要了。”杰里米咬着牙说。
“你认真的?好吧。”约克微笑,“那我就把食物带回来就好了。”
他又揉了下杰里米的小脑袋,不再理会他说什么,招呼男人们出了地窖。
约克·哈瑞斯深受男人们的信赖,然而他们中还是有人对此行不满。
“这实在是不必要的事情。”“大鼻子”比尔说。他抽着标志性的大鼻子,“太危险了,那里虽然怪物不多,可谁知道呢?”
约克看着显然同样有这种想法的几人,“那你们就回去吧。我自己去。”
“我不是害怕!”比尔皱着眉,解释说:“只是这没有必要。”
“这是必要的。”约克指着黑暗中的村子,“你看看这里,这里变成了什么样子?吃的其实不重要,喝的也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希望啊!”
众人沉默。
“大鼻子”比尔抽着鼻子,“还有希望吗……”
“希望就藏在黑暗中,它永远不会自己冒头,只能由我们自己去寻找。”
约克仔细打量着屋子里黑暗的角落,确认没有误入的丧尸之后,贴近窗户,向外面看去。屋外的土路上站满了丧尸。“不想看看吗?外面正在上演‘莫纳森的恐怖晚会’呢……”他低声笑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