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几乎是在看到那块“火焰女王的脚趾”的瞬间,就想通了要制作一个怎样的炼金制品来“净化”外面的丧尸潮。
他很快从吉恩的房间里搜寻出用以搭配的十几种材料。维尔莉特在一旁猜想,那些材料一定很珍贵,因为他每拿出一种,吉恩就一副心丧欲死的表情。而等艾伦都搜刮够了,吉恩已经是一副生无可恋的状态了。
“嗯……就是这些了!”艾伦清点完炼金桌上的材料,伸手去拿桌子上的试管,在手指刚刚触及试管的时候,他的手突然颤抖起来。一种像是被巨锤迎面砸中的痛感,在他的胸膛突兀地出现,随即蔓延到他全身。他就这样僵在那里,动也不敢动。****的上身密密麻麻冒出一片冷汗。
维尔莉特问:“你还好了?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
艾伦僵在那里,用“叮”吟般的声音说:“不太好。让你跟我一起进来真是太对了。你过来帮我,我的身体快要崩溃了!”
“啊!?”维尔莉特吓了一跳。
吉恩闻言也暂时从生无可恋的状态脱了出来,好奇地瞧着艾伦此时那似乎在不断抽搐的背脊。
“‘自杀药剂’的副作用,也许我马上就要死了,也许我会挺过去——这些不重要,现在你过来,把‘伍德萨尔’装进试管里,你认识吧,就是那个蓝色的草。”艾伦飞快地说着。
维尔莉特来到艾伦的身旁。她瞥见他胸口那蜘蛛网般的黑线,它们正在蠕动,散发着一如之前令她感到厌恶的气息。她问:“你到底在说什么呀?!什么叫你也许要死了!?”
艾伦慢慢地转过脸,对维尔莉特露出一个令其终身难忘的笑容,“‘自杀药剂’不止你们吃了会死,即使是我吃了,也有很大的可能会死,所以我管她叫‘自杀药剂’……但是我也有十分之一的几率撑过去,所以,祝我好运吧。”他似乎眨了下眼睛,然后说:“我现在不能操纵这个炼金台了,只有靠你了。”
“靠靠靠靠……靠我!?”维尔莉特被惊得差点咬了舌头。
“是的。不用害怕。我教你,很简单的。”
维尔莉特心知现在似乎只能靠她了,咬着牙点点头,然后听着艾伦讲述制作这个魔法道具的要点……
炼金实验室的角落里,吉恩眼睛死死盯着炼金桌前的艾伦和维尔莉特,被捆在身后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起拿着一片晶莹的铁片。他嘴角挂起一丝阴险的笑意,只要从这里逃出去,他还可以东山再起,他还有无数的宝物藏在这个建筑的某处……只要他能逃出去。
没一会儿维尔莉特也出了一身的香汗。她完全没想到炼金术居然这么难!每一个步骤,都必需完美,每一个材料的提炼和量也必需异常精准。仅仅是艾伦嘴里那个最简单的材料的提炼,她失败了十几次才勉强成功一次,这简直是难以置信,从小到大,她永远都是最聪明的那个,无论是别人称之为“造物主的选择”的最初的魔法感应,还是魔法的学习和掌握,她从来都是只需要一次就可以成功的天才。可今天,这种“当不上魔法师的人”才会去做的事情居然把她难住了!
带着玫瑰香的汗水滴答滴答地落在炼金桌上。
艾伦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时候,但还是忍不住说:“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这些‘魔法师’瞧不上的炼金术。我承认你们的魔法非常恐怖,那些chuán qí的魔法师居然可以冰封一座城市——哦,这是真的吧?”
“是。”维尔莉特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心说什么叫“你们这些魔法师”,那鄙夷的语气是什么意思!作为魔法师,造物主的使徒,她从来没被人用这种态度对待过!正想发火,她忽然想起了之前在迷雾之森休息时,艾伦那些渎神的言论。她忍不住苦笑一声,一个连神的不懂得敬畏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尊敬侍奉神的人……
艾伦没有察觉维尔莉特脸上变换的表情,他用一根手指,费力地轻轻拨弄着桌上的一根火红的羽毛,说:“嗯,我想也是。也正是因为这样,你们这些人,魔法师,圣殿骑士,从来不低下头来看看那些努力活着的人们,那些拼了命才能活着的人们——好了,我估算耐力药剂的药效快到了,你必须加快速度,否则汉娜和夏佐他们就死定了——我们估计也死定了……说真的,你真是魔法师吗?你好弱啊!别的魔法师应该可以一个人就轻松摆平外面那些东西了吧?”
维尔莉特手一抖差点一嘴巴子甩过去,咬着细碎的小白牙,一边小声嘀咕着“我听不到”、“我听不到”,“那只是一个傻子”,一边继续提炼那些该死的材料……
两人没有发现,这时屋子的角落里原本吉恩所被绑的地方,只剩下几截断了的绳子。
……
看着宝库大门上的大洞,吉恩感觉自己的心在坠落,没有底的,一直往下,直到深渊地狱,然后再往下。
他疯了般冲了进去,就看见了那个他这辈子第二,不已经是第一憎恨的人——蓝。
宝库的后面也被打了一个大洞,那个蓝,那个无比可恶的蓝,正愉快地从宝库里搬运着属于他的财宝,快乐得哼着不知名的愚蠢的小曲子。
“你在做什么!那是属于我的财宝!”吉恩如同千年前的地精一样,对强盗喊着。
蓝手里抱着个盒子,正一条腿跨过宝库通向外面的大洞。那里已经是野外了,月光下树木被漆成了银白色,与旁边马车里闪亮的金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噢,小可爱,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蓝用充满同情的口吻说。
吉恩怒吼一声,冲了上去,想要夺回蓝手里抱着的盒子,却被蓝一脚踹翻在地。
“被愤怒冲昏头脑了吗?真可怜。”蓝一如之前在大厅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吉恩。不同的是现在他用脚踩着吉恩的胸膛,不让他起身。
吉恩疯狂咒骂着蓝,从其母辈,到其母辈的母辈的母辈的母辈,手脚四处乱抓,就像是一条被摆在砧板上的章鱼。
蓝耸了耸肩,“搞不懂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你知道的,这些东西原本也不属于你。对吧,吉恩·格鲁·休伯特。噢,对了,这是你现在才有的名字,或许我应该称呼你为,原泰瑞斯所属的火焰魔法师,炙热的康拉德·唐恩的魔法师侍从。”
吉恩停住了挣扎,脸上露出了惶恐的神色,那是比之前在大厅里要更加强烈的恐惧。
蓝欣赏着他的表情,戏谑地说:“你不记得了吗?那是你发誓效忠的魔法师,也是有名的好人;你不记得了吗?你用了三年的时间,在唐恩最喜欢的,每天下午都要喝的夏日红里下毒,最后把bǐ shǒu插进他的眉心,窃取了他的财宝;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那种可以欺骗过魔法师的魔力的极其轻微、缓慢却很有效的‘魔法师的摇篮曲’。我真的很佩服发明这种药剂的炼金术师。噢,不,不是你,你只是个使用别人发明的药剂的废物炼金术师,以前是,现在也是。”
他看着面如死灰的吉恩,收回了脚,那姿态仿佛告诉世人,他甚至不配被他的脚踩着。
“现在拿你怎么办呢?杀了你简直是脏了我的宝剑。”蓝皱着想了想,突然打个响指,转身向马车走去。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牵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拖着一个铁盒子。
铁盒子在地上磕磕绊绊,里面响起的是瘆人的呜咽声。
“这是我趁你做梦的时候留下来的。本来想拿回去送给妮妮,吓她一下。不过现在想来,也许会被她讨厌吧……所以,现在就作为临别赠礼送给你了。”
在吉恩惊恐地目光中,蓝抽出宝剑劈开了铁盒子上的锁,然后抬脚把铁盒子踹向吉恩。
一只满身脓疮的丧尸狼就这么从盒子里跳了出来。
吉恩扒着地转身想要逃回去,可丧尸狼已经一口咬住了他的脚。
惨叫声响起。
蓝把宝剑插回腰间的剑鞘,抬手鼓掌。
“这真是太有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