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的破事》 四十二

    ()    忙完头上的事，我还是想去翻看档案。我想试试艾是不是像她说的一直开，我给她打。

    拨号，通了，嘟两声后艾问：“谁呀？”

    “你杨叔叔。”

    “呸，小心我敲你的头。找我有什么事？”

    “想去库房看档案。”

    “算了，你要是还想看什么就来大厅，先翻目录，完了我给你调卷，就在大厅看，免得又被老钱乱说。”

    “呵呵，小姑娘还挺自觉嘛。”

    “什么小姑娘，是姑奶奶啊，我跟你说过，我自觉是基因决定的。”

    “就是受父母遗传，父母也是很自觉的人。”

    “当然了，想知道我爸爸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干什么的？”

    “说出来吓死你，他原先是空军飞行员！”

    我能感觉得出那头艾一副非常自豪的样子。

    “本姑奶奶有点喜欢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就因为你是个傻大兵。”她在那头咯咯笑。

    原来如此！这的确是我想搞清楚的问题。现在她自己说清楚了，就不用我费力了。我挂了diàn huà，准备去一楼查阅大厅找她。我去卫生间，对着镜子梳梳头：虽然咱过去只是陆军，但要找到我这样聪明帅气的年轻军官也还是很难的哟。

    查阅大厅只有艾一人，她带我来到一排目录架前，向我介绍档案查阅流程：库房里所有档案卷宗的目录都在这里，你可以通过构、时间等翻阅目录册，在目录册里找出你想要看档案的档号，交库管员去库房调卷。

    我听明白了。我说还是像上次那样，看看六十年代初期的档案。她带我走到另外一排架子前，从上面抽出几本目录册，说你翻翻这些吧。

    我抱着目录册走到一长排的查阅桌，坐下，翻看目录，记下我想看的卷宗档号。我把写有档号的单子递给艾时，我问这里面有没有涉密档案。艾说这些都是公开档案，不涉密。

    她的同事帮我调来卷宗。

    我翻看。

    有一份件，是1962年6月市委书记在省人代会、政协会议代表座谈会上的讲话。

    想讲一讲大家关心的几个问题。

    当前的经济形势。目前困难是严重的，表现在：1吃穿用不够，生活水平下降。吃粮水平降低，全国五年每人粮食四百一十斤，今年是百四十斤。具体到我市，粮食减少倒是不太多，但肉类减少幅度较大，五年每人十八斤，现在是六斤。2工业生产的原材料、燃料不足，许多工厂处于停工半停工状态。

    ……

    为什么会出现严重困难？农业年连续减产，农民不能余出更多的东西gòng yīng城市和满足工业需要。基本建设规模过大，工业、教发展过快，城镇人口增加太多，全国城镇人口五年是九千多万，六一年增加到一亿千多万。

    出现困难原因。一方面连续年自然灾害，一方面我们工作上有缺点错误。……工作上缺点错误主要是没有按照主席讲的以农业为基础，按农轻重的次序来安排国民经济。对农业增产估计过高，过多调用了农业劳动力。对工业要求过高过急，缺乏全面综合平衡。就本市情况，几年来工业都是高指标，要求年连续翻番，这是超过实际的，是错误的，后果是严重的。钢铁指标高，妨碍了其它，挤了轻工业、生活用煤……

    产生缺点错误的原因。总的讲建设社会主义缺乏经验，盲目性大。另方面，主观主义，不够谦逊，不实事求是，对事务的彼此联系了解不够认真、仔细，同时也犯了官僚主义的毛病，联系群众不够。

    这时“白头翁”来到查阅大厅，走到我身边，说杨主任在看什么。我对刘馆说了解了解年自然灾害时期本市的经济建设情况。我把看的那篇“讲话”给他看。“白头翁”说原先看过这份件，很感慨，这位书记对当时存在的问题看得非常清楚，对错误分析得非常透彻，若是都那么清晰地搞生产搞建设，“四个现代化”早实现了。可惜啊，没过几年开始搞化大革命，一搞就是整整十年。这位书记在“革”期间也遭受迫害和打击，罪名是右倾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