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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长，您怎么出来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李老汉的声音将陆离从恍惚中拉了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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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伯！”陆离站起身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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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长，您怎么了？”见陆离的眼中全是血丝，脸上犹有泪痕，李老汉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以为，是他先前对陆离所说的那些话，勾起了陆离的伤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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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伯，我没事。您查探得怎么样？”陆离问道。不管有没有修为，陆离都想知道，是哪些同门将自己带至此处的。他更想知道，是什么人劫杀了自己的同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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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长，没有其他人。那些尸身还在。”李老汉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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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李老伯，快带我去看看。”陆离拔腿便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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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等！小仙长，您先等等！”李老汉叫住陆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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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伯，怎么了？”陆离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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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长，这一路上，小老儿虽然没有见到任何人，但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李老汉道：“小仙长，您这身衣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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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点点头，心里暗自佩服这位老人的细心。只是，这急切之间，哪里找得到衣服更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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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长，如果您不介意，换上这身，怎么样？”李老汉从药篓之中取出一套衣服，递向陆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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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接过衣服，道了一声谢，返身走入石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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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之后，陆离走了出来，身上已经换上了那套衣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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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还好！还算合身！”见更换了衣服的陆离俨然变成了一个少年猎户，李老汉如释重负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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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在更换衣服的时候，隐约嗅到，衣服之中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但老人既然不说衣服是从哪里来的，陆离自然也不会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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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边小心前行，李老汉一边继续向陆离叙说后来发生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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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呼喝声与厮杀声远去之后，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事了。李老汉所说的，无非是他怎么发现陆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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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李老汉所言，他从树心爬出之后，本想尽快离开那处是非之地，但老人心善，忍不住想要去看看还有没有生还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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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看，老人发现，在两个宝塔宗之人的手臂下，压着陆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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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试了试陆离的呼吸和脉搏，虽然都极为微弱，却并未完全停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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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与草药打了大半辈子交道，又经常与郎中接触，多少懂些医理。在探过陆离的呼吸和脉搏，又快速检查了一下陆离的身体之后，老人明白，陆离之所以昏迷，怕是受了极重的内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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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救人一命的心理，老人将陆离背起，行了三里多地，方才来到这一处他采药时偶尔歇脚的石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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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石窟之后，老人本想弄些草药给陆离服下，却苦于一来没有熬药的用具，二来更怕自己胡乱为之，会使得陆离的伤势变得更重，只好静守在陆离身边，希望他能够吉人天相，度过此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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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行且说间，二人已经朝前行了三二里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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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吹过，一股臭味随风而来。这股味道，与陆离衣服上的味道，颇为相似。只不过，衣服上的味道要淡了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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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长，快到了。就在前面。”李老汉朝前一指。说罢，老人又道：“小仙长，一会儿见了那些和你衣服相似的仙长，请千万莫要激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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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点了点头，随着李老汉加快了脚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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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行了百十步，那股味道更重了。李老汉走至一处灌木丛边，对陆离示意道：“小仙长，就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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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走至灌木丛边，与李老汉一起，拨开灌木丛，才看了一眼，胸中一团火便忽地冲了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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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木丛中，赫然躺着好几具同门的尸身。每一具尸身之上，都有许多伤口。每一具尸身之上，皆有一处伤口，从前胸直贯后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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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一看便知，这样的伤口，一定是下手之人怕自己的同门不死，在他们倒地之后，又加了这一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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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位同门，陆离都不陌生。他们都算得上是陆离的师兄。其中一位，还是陆离的师叔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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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长，小老儿就是在这两位仙长的身下发现您的。”李老汉小心地指了指其中两具尸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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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人，一位正是陆离的师叔，另一位则是平日里对陆离等师兄弟都颇为严厉的授业师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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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默默地跪了下去，对着几具尸身重重地叩了几个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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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陆离起身之后，李老汉指了指不远处的另外一处灌木丛，说道：“小仙长，那些人在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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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走过去，弯下腰，拨开灌木丛，只见几具尸身躺在地上，身着两种不同的衣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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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衣服上，一道长河，从天而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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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宗！”陆离在心中一咬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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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衣服上，一杆铁旗，迎风飞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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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旗宗！”陆离在心中又一咬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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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长，认得出嚒？”李老汉又小心地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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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得。”陆离点了点头，直起身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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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伯，您请稍等。我得将这些同门的遗体安葬了。”陆离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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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长，那日实在是太过仓促，小老儿来不及……”李老汉说道。一边说着，李老汉伸手递过药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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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伯，我明白。”陆离接过药锄，寻了一处向阳的斜坡，埋头挖掘起来。李老汉自腰间取下另一把小了许多的药锄，也一起挖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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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个时辰之后，一个丈许方圆的浅坑挖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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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放下药锄，转身走回到同门遗体所在的那处灌木丛，屈身搭起那位师叔，朝背上放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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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长，小老儿帮您一把。”李老汉伸手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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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伯，谢谢您！我自己来。”陆离谢绝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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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汉踌躇了一下，缩回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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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将那位师叔的遗体搭在背上，将其背至浅坑内放下，又返身去背另外几位同门的遗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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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汉站在一旁，不停地暗自叹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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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往返之后，陆离将同门的遗体都放入坑中，正准备掩土，却又走向不远处的又一处灌木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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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长……”李老汉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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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伯，没事。”陆离一边说着，已经来到了这处灌木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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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灌木丛中，只有一具尸身，身材与陆离相仿。尸身之上，不见外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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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长，小老儿我……”李老汉的面色有些发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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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伯，我明白的。”陆离看了看这具尸身，说道。这具尸身的主人，应该不是修真之人，而只是一位猎户，受了池鱼之殃而已。自己身上的衣服，应该就是从此人身上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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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将这具尸身也背至浅坑内放下，然后开始掩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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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土完毕，陆离又搬了些石块过来，堆在掩好的土上，以免山中的野兽轻易就将土给扒开了，糟蹋了坑中的遗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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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陆离整了整衣衫，郑重地跪下去，在心中默默地说道：“师叔，各位师兄，多谢你们舍命护我！但叫我陆离有一口气在，我一定为你们报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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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念完毕，陆离深深地、深深地，磕下身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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