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爱卿，你忠心报国，戎马一生。你朱家将门，更是英雄辈出。为国尽忠者，不知凡几。如今，你年事已高。孤本该让你安心在京，颐养天年。只是，永威的形势……”杜伏亦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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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楚忠又回到其身后为其度气疏脉，杜伏亦的咳嗽再度停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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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朱氏一脉，世受皇恩，未能报得万一。如今边关有警，臣身为大将军，更蒙陛下恩赐忠勇王，自当粉身碎骨，精忠报国！请陛下恩准，赐臣前往永威，坐镇边关！”才落座的朱彦迅速离座，跪伏在地，咚地一声，叩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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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朱爱卿，孤封你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你择日前往永威，亲自为我大乾镇守永威。孤再赐你尚方宝剑一柄。大军所辖之地，但凡有不听爱卿帅令者，勿论军民，爱卿皆可先斩后奏。”杜伏亦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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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领旨！臣明日一早，便拜别陛下，前往永威！”朱彦又叩了一个首，站起身来，回到座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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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爱卿，孤如果料得不错，大宇细作，必然已经发动。此番事大。孤担心，仅以刑部之力，未必足以应付得当。”杜伏亦看向房断，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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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陛下恩准！臣请前往西陲，与忠勇王呼应，破敌之奸谋，稳大乾之民心！”房断离座，拜倒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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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爱卿，此等难事，孤也只能借重爱卿的神鬼之谋了。只是，爱卿的身体……”杜伏亦看着瘦骨嶙峋、满头斑白的房断，有些犹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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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虽比不得忠勇王，不能上阵杀敌，却也绝非弱不禁风。请陛下恩准！允臣前往！”房断铿锵有声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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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这件事，孤就拜托爱卿了。”杜伏亦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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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心底里说，杜伏亦绝对不愿让房断以老迈之躯远赴西陲。但此事实在是太过难为。如果被大宇得逞，冠以杜伏亦失德之名，甚至导致大乾千年江山不攻自破，那他杜伏亦将来在九泉之下，也无颜面对杜家的列祖列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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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爱卿。”杜伏亦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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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听旨！”曾璞伏地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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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爱卿既要远赴西陲，朝中诸事，还需曾爱卿一力主持。”杜伏亦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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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领旨！”曾璞叩首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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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颁给朱彦与房断的旨意相比，杜伏亦颁给曾璞的这道旨意，看似轻轻飘飘。曾璞接的也似乎轻轻飘飘。但场中诸人都明白，曾璞接下的这道旨意，丝毫不比朱彦或房断接下的旨意要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道旨意，甚至要更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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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大乾，都是左、右丞相共主朝政。如今，房断一离开，曾璞肩上的担子，便生生重了一倍。更何况，以大乾如今的局势，曾璞既要设法让百姓尽快恢复生产，休养生息，充盈国库，更要确保西、东两面大军的给养不缺，还要维护大乾境内的稳定，何其艰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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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爱卿，孤封你为九城兵马元帅，赐你金锏一对，上打皇亲国戚，下打贩夫走卒。京畿的安危，孤就托付给你了。”杜伏亦对倪定国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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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但有臣在，必然力保陛下与京师无事！”倪定国拜倒，朗声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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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忠。”杜伏亦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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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听旨！”楚忠跪伏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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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亲率一部暗卫，随房爱卿前往西陲，护卫房爱卿的安全，并助房爱卿一臂之力。”杜伏亦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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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爷，请让老奴侍候在您的身边！”楚忠叩首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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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西陲有忠勇王亲率大军坐镇，臣的安全无虞。请陛下让楚总管留在大内！”房断也劝止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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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爱卿，孤想过了。应付大宇的奸谋，不比战场厮杀。大军未必能够奏效。咳咳。有楚忠亲率暗卫相助，孤放心一些。咳咳。”杜伏亦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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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爷……”楚忠虽然明白杜伏亦说得极有道理，但他怎愿于此时离开杜伏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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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老奴，胆敢抗旨？”杜伏亦佯怒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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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楚忠再说话，杜伏亦道：“让侍卫们退远些。莫让任何人靠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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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忠迅速起身出门，低声吩咐了几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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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楚忠返回后，杜伏亦用目光缓缓地一一扫过房断、曾璞、朱彦与倪定国四人，缓缓说道：“几位爱卿，有句话，孤想听听真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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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断等人心中方自一惊，杜伏亦问出一句让他们胆战心惊的话来：“几位爱卿觉得，仲文可为太子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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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伏亦此言一出，房断等人额头上的冷汗唰地冒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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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等死罪！”房断等人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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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爱卿何罪之有？臣不言君。孤明白。”杜伏亦叹了一口气，神色之间很是疲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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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长幼有序。太子殿下德行仁厚，上孝下贤。臣冒死奏请陛下，万勿再动此念！”房断一咬牙，叩首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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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卿家，起来吧。”杜伏亦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孤何曾动过此念？只是，孤不动念，有人却放不下这个念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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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断等人跪伏于地，愈发大汗淋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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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忠，将几位爱卿扶起来。”杜伏亦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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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天家无情。仲宜与仲文，皆有帝王之才。但这江山，却只有一个。当年成王叔之祸，大乾再也经受不起了。”杜伏亦这话，好似是在对房断等人说，却更似在对他自己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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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断等人落座之后，本就惊魂未定，此刻更是如坐针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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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与几位爱卿无关。楚忠，你来说吧。”杜伏亦疲态尽露，微微合上了眼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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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王爷，护国公，二殿下府中，有一清客，乃是当年成王爷之后。”楚忠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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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楚总管，你确定？”倪定国呼地站起身来，惊道。房断、曾璞与朱彦也面露惊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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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国公，三位王爷，暗卫的情报，错不了。”楚忠的脸上，露出一丝傲然之色：“而且，此人是铁旗宗弟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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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房断、曾璞、朱彦三人也坐不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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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太惊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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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此人只是侥幸漏网的成亲王之后，潜伏在杜仲文府中，固然可疑，却未必值得担忧。但此人竟然还是仙宗弟子，这就太可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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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是孤错了。孤若是早将此事告于护国仙宗，便不会有今日之忧。”杜伏亦睁开眼，幽幽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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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此人之身份，只怕二殿下并不清楚。”曾璞硬着头皮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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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杜伏亦自嘲般一笑，说道：“几位爱卿，此事就让它止于孤这寝宫。护国仙宗，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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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叹，里面不知道包含了多少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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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罢，杜伏亦将身体朝软塌里一靠，再度合上了眼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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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断等人恭恭敬敬地跪了安，又对楚忠拱了拱手，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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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外的天空，乌云密布。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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