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招娣没注意,经他一绊,一个趔趄向前冲去,人勉强没摔倒,书包里的饭盒却掉在了地上,“哐”的一声,饭菜撒了一地。
“谢小乖!”杨招娣气得咬牙。她站起身,回过头,一脚就向地上的谢小乖狠狠踢去,“无影腿!”
“借花献佛。”谢小乖眼疾手快,双手托住踢过来的脚,先往上抬,然后往后狠狠一推。
杨招娣倒退几步,身体后仰,摔倒在满地的饭菜上,压瘪了饭盒。
谢小乖得意的耸耸肩,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跟我斗,活该。”
杨招娣从地上爬起来,不顾背上的衣服上沾满了饭菜,挥舞着拳头就向他冲去,咬牙切齿的道:“谢小乖。”
谢小乖哪会怕她,笑道:“跟你这女流之辈动手,我只需用两成功力。
两人很快在扭打一起。杨招娣虽然打架厉害,但远不如谢小乖。她很快就处于下风,便发起了狠,“谢小乖,今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同学们纷纷站起来,有的干脆离桌观战,他们纷纷起哄,高喊:“招娣,加油!”
“你们再这样闹,我可去叫刘校长了。”身为班长的张有根看不下去了,重重一拍桌子站起来了。
一听说去找刘校长,大家就安静下来了。而此时谢小乖制住了杨招娣的双手,使她动弹不得,笑道:“想战胜我,再练几年。”手一松,将杨招娣放了。
杨招娣见讨不到便宜,“哼”了一声,捡起地上压瘪了的饭盒,回到自己的座位。
第三节课便是刘校长上的历史课,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是个干巴的瘦老头,学生们私底下都叫他‘刘撸裤’,这是因为他有一个非常不雅的习惯,就是隔不了几分钟,就把双手放在裤子系皮带位置,向上提一下,把裤子撸上去一点。他为人古板,教学严厉,学生们都很怕他,但杨招娣和谢小乖牛满坡三人是个例外。
他们三人总喜欢做一些出格的事,来吸引大家的目光。三人亦敌亦友,喜欢玩在一起,又相互拆台,相互不服,总想压倒另外两个。
谢小乖捣蛋归捣蛋,但学习成绩各科都在班上的前列,熟悉他的老师,对他可以说是又爱又恨。而杨招娣和牛满坡则不同,成绩都一塌糊涂,自然得不到老师的好感,这无形中使两人关系更紧密一些,更多的时候他们两人联手对付谢小乖。
课堂上,刘撸裤在上面讲着课,谢小乖就用笔在课本的空隙处画画。他有画画的天赋,连美术老师都夸奖他的画画得好。而画人头像更是他最擅长的,读书四年多,每本课本上的空隙处都留下了他的作品。
此时谢小乖别出心裁,想给刘撸裤画一幅头像。他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正讲课的刘撸裤,低下头又画起来,一张瘦瘦的脸,一双闪着精光的小眼睛,鼻梁上架着一幅眼镜,几根山羊胡须,一个刘撸裤的形象就大致形成了。
而刘撸裤在上面讲着课,眼睛却在同学中扫来扫去,班上同学们都支起耳朵听着,唯独谢小乖时不时低着头,在写些什么,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一边拿着课本讲着课,一边不动声色的慢慢向谢小乖走来。
谢小乖正用笔帮‘刘撸裤’添加那乱糟糟的头发,没有注意。等刘撸裤到了跟前,他才傻眼了,赶紧合上书本。
刘撸裤一把拿起书,一翻,就翻了那一页,看到那幅活脱脱自己的肖像,先是惊了,继而怒了,敢在自己上课时小动作,那还了得。他瞪着小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长着小圆脸的男孩。他乌溜溜的眼珠挺神气地直视着自己,居然没一丝惊慌。这让他有些发火,低喝道:“谢小乖,你给我站起来!”
谢小乖听话的站起来,昂着头,把手伸得直直的,站得笔笔挺挺,一幅非常严肃的样子,眼神却一点都不惧怕,那样子看上去显得那么滑稽。同学们见他这副模样,都偷偷的掩嘴而笑。
刘撸裤本来还觉得谢小乖画得不错,不忍过于责备,见他公然挑衅,就有气了,呵呵的干笑了两声:“不错嘛!我们班还出了个小画家。”打量了一下谢小乖,厉声道:“给我站到前面去。”
谢小乖起身大跨步走到讲台旁边的地方,端端正正的站着。牛满坡在刘撸裤在黑板上写字时,冲谢小乖挤眉弄眼,把纸揉成一团向他掷去。
谢小乖在上面也不示弱,他闭上一只眼,举起手给了牛满坡一个枪毙的手势。两人各出手势,隔空作战,刘撸裤转过身来时又赶紧止住。
这样瞎比划了一阵,在刘撸裤在黑板上写字时谢小乖干脆蹲下身子,等刘撸裤写完了,回过头时,就又迅速站起来,站得直直的,刘撸裤去黑板上写时又蹲下。
如此多次之后,刘撸裤像是察觉了什么,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猛的一回头,谢小乖反应不及,来不及站起来,楞在那里。
刘撸裤怒道:“你这是干什么?你给我站起来!”
“我站累了嘛。”谢小乖轻描淡写,装模作样的也学刘撸裤那样,撸了撸裤子。
下面的学生瞬时笑成一团。刘撸裤见谢小乖公然学自己,气的把课本往讲桌上一扔,手在他的头上敲了几下,然后指着他,声音也结巴了:“你,你,你给我出去!”
他的话刚说完,教室的门被推开了,推门进来的人劈头盖脸开口就道:“刘校长,你要好好管管你的学生!”
刘撸裤一看是垦殖场的严副场长,自己的顶头上司,便陪着笑问,“严场长怎么了?”
“还怎么了!这些学生也太不像话了!”严副场长满脸怒气,“昨天放学后,有两个学生跑到仓库里偷罐头,被值班的老王发现了,兔崽子居然把罐头砸过去,把老王头给砸破了,现在还在医院。”
“不可能吧?围墙这么高,怎么进去的?”刘撸裤是知道罐头厂的情况的,一丈高的围墙不说,上面还驾着电网呢。
“你教的好学生聪明啊,围墙进不去,从排水管道爬进去,再砸烂仓库的天窗的玻璃,从那小口子爬进去,把门打开的。”严副场长阴沉着脸,“你说说,这得多大的胆子?”
刘撸裤脸上无光,急忙问道:“老王看清了是哪两个学生吗?”
“老王说那俩兔崽子跑得挺快,人虽然没看清,但现场有确凿的证据表明,其中一个是五年级的。”严副场长顿了顿,“老王要我先别亮出证据,说愿意给犯事的孩子一个机会,如果他能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他便不追究打人的责任。”
见严副场长这么说,刘撸裤便面向学生,“到底是哪位同学,自己主动站出来,既然敢做,就要敢当,何况已经掌握证据,现在要的是你的一个认错的态度。”见下面的同学面面相觑,都不吭声,他也不知道严场长有没有证据,见牛满坡偷偷的在笑,便问道:“牛满坡,是不是你?”
牛满坡满脸委屈,“校长,我哪有这么大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