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红颜绝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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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躺在床上，看着那美丽的萤石发出璀璨的光芒，一个又一个光点，印在光滑如镜的平面上，恍若漫天星辰。我看着倒映在石头里面的自己，渐渐的，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出现了那个白色的影子，渐渐放大，慢慢地占据了整个画面。</p>
那如雪般的容颜，又怎能忘记，那如丝般的温柔，一直在心间萦绕，那如水一样的眼睛，仿佛把我慢慢融化。</p>
淇儿，明天我就要去狩猎了，无论你在哪里，无论多少个轮回，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的。你放心，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我现在的样子？我对着空气柔声道。</p>
天琪，天琪，你睡了么？快快起来吧，我们要带你去看一个东西，我们说过的，你一定会喜欢的，也许你明天就能用得上！快来啊！</p>
忽然，我耳边响起了一种小得像蚊呐一样的声音！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暗暗道：又是吱吖这两个烦人的小丫头。</p>
我只好不耐烦地慢慢爬了起来，悄悄走出了房间，轻声道：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睡觉，来这里干什么？被老师发现了会被骂的！</p>
她们却不管我，只是拉了着我的手，压着脚步声悄悄地走走。我被她们奇怪的样子惊呆了，只好一路跟着她们，她们的手，不像往常，湿湿的，嫩嫩的，软软的，好奇怪的感觉，弄得我十分难受。</p>
很快，我们就穿过了地洞，到了地面上。</p>
这一晚的夜空令我想起了天山之上那一晚的夜空，依旧是美丽得让人窒息，月夜如纱，繁星点点，萤火曳着长长的光尾，仿若流星,就好像在梦幻里一般。只是这美丽让我颤栗，让我恐惧，仿佛那一垄白，还在那里急速坠落，坠落！在我眼里放大，放大！</p>
喂喂，喂~，发什么呆呢，快到了，突然，一双修得很好看的爪子不停地在我眼前晃着，把我拉回了现实，然后又拉着我的手，不停地往上爬。</p>
这是一颗真正的树，他们管树叫健木。</p>
的确，它完全配的起这个名字，它那巨大伟岸的身躯，他那高耸入云的枝干，无时无刻不显示着它尊贵的身份——它是一颗树。按照我们现实的视觉，他就像一栋摩天大楼那样高大。</p>
不过，我们也不再是一年前的小孩子了，我们长高长大了许多，我们成熟了许多，也强壮了许多。虽然她们看起来单薄纤细，并没有和我一样隆起的肌肉，力量和速度，但是她们矫健，灵活而美丽。</p>
于是，不一会儿，我们就爬上了那样高的一棵参天古树。跟着她们站在了树丫间宽阔的空间内！</p>
她们像孩子一样张开双臂，迎着匀匀习习的晚风，唱起了那好听的歌：啊~~~~ 啊 ~~，仍旧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明明只有一个音节，却有那么优美的旋律，那么丰富的节奏。我听得醉了，目光便渐渐有了迷离。</p>
昔日伊人耳边话，已和潮水向东流，再回首，往事也随枫叶一片片落我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呢喃起来，虽然我根本无法发出声音！</p>
拉着两双手，站成一个圈。天地之间，便只剩下了那悠然的歌声，穿过了云霄，传到了月亮之上，传到了很远远的地方，不知道她能不不能听到！</p>
一首逍遥叹，又落了多少离人泪。</p>
天琪，原来你也会唱歌啊！唱的真好，我很喜欢！吱轻声说。我也是！吖也紧接着慢慢道！</p>
不是了拉，我不能唱出声来的，只有你们女孩子才能唱出那种好听的歌。我地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缓缓道。</p>
真的很好听，你看，这就是我要给你看的东西！她郑重忽然地说道。</p>
我睁开了眼，看着她们从树木的缝隙里拉出了两样事物。</p>
一柄刀！准确来说，是一个节肢动物的鳌肢，或者腿，像螳螂的那种。浑身黑黝黝，泛着幽幽的寒光，锋利的刃上面，是一些细细的锯齿。整个刀身是笔直无瑕的，浑然一体，两个手臂长短，末端细细地缠了一层用亚麻纤维织成的网，编得很用心，很细致。</p>
很完美的一件作品和wǔ qì，不爽的是，在尾端用多出来的织物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让原本很霸气的一把刀，带上了一种莫名奇妙的女气。不过我还是很开心，这是我见过的第一把也是最好一把wǔ qì。</p>
我拿了起来，挥了挥，风发出尖厉的嘶鸣，很顺手！我又把黑曜石放到刀刃上面，啪，一声轻响，黑曜石瞬间断成了两截，截面光滑如镜。</p>
它叫什么名字？我问。</p>
它的名字叫吱！好看吧，厉害吧，这可是用荒古剑蛛的腿来制作的，废了我好大的劲才找了它唯一一条剩下来的前肢。它被鲲鹏抓到了天空，整个地摔下来，砸在石头上，然后它就散了成了好几段。被鲲鹏吃了，叼走了，只剩下这么一条腿。他的壳可硬了，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一点都没坏，连划痕都没有，这是我从建木上面看到的。听老师说，这东西的腿会饮血，当它砍在野兽身上时，野兽的血液就会被它慢慢吸进去，滋养自身，越用越锋利，越用越结实，越用越坚韧。这些都是我们学习采集时，老师告诉我们的，怎么样？厉害吧！为了弄好它，我手都弄破了，你看这里还留有痕迹呢!它以后就是你的了，以后你看到它就要像看到我一样！要好好对它！不许使坏！吱吱很自豪地用自己的名字给它起名，一边介绍着这把wǔ qì，一边眉飞色舞地描述那样惊心动魄的一幕。</p>
不，它叫红颜！我突然道。</p>
吱却仿佛没听到，还在哪里绘声绘色地说着她制作的宝刀。末了，她才缓缓道：好吧，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把，只要你喜欢就好！</p>
然而我的目光却早已经被旁边的那样事物吸引住了。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忍不住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泪沙噼噼啪啪地砸在那把刀的刀刃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它把我在这里建立起来的一切认识，就这样统统地打破了，不留丝毫的余地。</p>
那是一个圆形事物，中间一个圆洞，外面一个圆边，黑油油的，无声无息地立在哪里，却比任何声音还要庞大！</p>
这是一张旧唱片，属于地球人的唱片。很老很老的特制袖真唱片。我比划着，然而他仍然比我的身高还要高大。沉甸甸地泛着岁月的痕迹，毫无光泽，仿佛是石头，埋在地下不知道过了多少沧桑的年代。一些歪歪斜斜的曲线，仿佛无言地描述着什么巨大可怕的历史和真实。</p>
这里是地球！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然而，我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证明的事物，这是第一个又唯一一个，但却又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上面没有任何字迹，没有哪怕一点点关于以前的描述，证明它在历史的长河中存在过。仿佛它只是一个自然事物，一切都是不经意间，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雕琢而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自然事物。只是我没有见识过而已。</p>
我发疯似的寻找，翻看，却找不到哪怕一个符号，印记！只有那些歪歪斜斜的曲线。许久，终于我绝望了。也许，外星人也有唱片也说不定，也许这真的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圆形事物，就像曾经地球上的水晶头骨一样。我这样安慰自己。</p>
不知为什么，吖吖却也突然哭了，她哭的是有声音的，她用震惊的眼神看着我，用无声的语言却带着哭腔道，用不断地震击我的心神的声音说：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哭！这样伤心！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很难过！这个东西为什么会令你变成这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我知道就不会给你看了。连老师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我以为你一定会高兴的，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扔了它，毁了它。</p>
她眼睛红了一圈，说完恶狠狠地就要把那张唱片推下树去。</p>
我心里一颤，拉住她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关你的事，你作的很好，真的很好。我很喜欢的，因为我太喜欢，所以就高兴得哭了起来。</p>
真的吗？她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问。</p>
我也看着她的眼睛，从她晶莹的泪光中，读懂了她的意思，那是在乎，那是爱慕。我内心忽然一痛。曾经，我也曾经向那个人表白过，明白那种非人的折磨，明白那种锥心的痛苦。只不过，想不到它这么快便再次来袭，只不过，这一次换了一个角色而已。</p>
记得那时候我问她：我们在一起！好么？</p>
她却忽然痛苦地道：不！不行的，我比你大，比你差劲！配不上你的！</p>
那一刻，我真的想死去，万念俱灰。我愣了好久，心里仿佛有一把锯子，一下一下地在我的灵魂上拉扯。只有静静地倾听着自己的心跳。末了，我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又怎么会，既然我喜欢你，那么无论你是什么样子，也不会改变什么的。就好比我如果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一颗榴莲，那么即使它的气味在我闻来也会是稥的，它的刺扎在我得心上，也会是快乐的。只要你在乎。</p>
后来，走了很长很长的路，我们终于走到了一块。不过期间的那种痛，无论如何，我也不愿意再去尝试一遍的。</p>
世事无常，只有尝遍辛酸之后，你才会体会到它的甘甜之处。</p>
然而，再纯真的感情，一旦内心有了渴望，也会变味，变得虚妄，变得令人心伤。我转过身去，沉默起来！只是，忍得住泪水，却忍不住自己颤抖的内心，终于，片刻之后，我缓缓地道：是的！是真的！</p>
我知道，她们现在要的，不过是一句承诺，一个在乎！而不是无所谓的悲伤。即使那是欺骗。反正我在这个世界已经一无所有，唯一剩下的，也只是这一些虚妄记忆罢了。不如就这样把，握住眼前的，努力做好自己就是了。</p>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吖吖突然高兴起来说道：那你以后要好好对我好，再也不许发脾气了，也不许哭！</p>
我祈求是自己自作多情，接下来的话，我不忍心去想。</p>
这时，吱吱也忽然转过了头，很小心，很小心地问我：那我呢？</p>
我终于忍不住，泪珠悄然滑下，内心却是崩溃的，只好抬头看着夜空，颤声道：你也是的，和她一样。</p>
她们忽然眼里含着泪砂，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把我晾在一边。</p>
草！原来这异世界的爱情竟然也是如此的诡异。我不禁在心里大骂，同时一阵颤栗。</p>
忽然，我又升起无限的悲哀，人这一生，如此的短暂，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内心所爱，一一握住呢。谎言其实也可以强大而完美，它让原本可能破裂的关系，紧紧地粘在一起，让本来可能死去的心，再次燃起熊熊烈火。其实，人有时候，所追求的，不过是一句虚妄的谎言罢了。谁尽管在它背后，便是那黑暗的深渊。</p>
飞蛾扑火，又怎么会惧怕那无尽的烈焰焚身。</p>
那么，不如就这个样子让它继续罢。那过后的痛苦，由我一个人来承受好了。反正明天我就要去狩猎了，回不回得来，活着不活着都无法预知，那一切也就无所谓了，不如由它去吧。我这样想着，内心渐渐平息。</p>
漆黑的夜空中，仿佛浮现了她那张如雪般，苍白的容颜，慢慢逼近。不知下个轮回，我们能否再见？</p>
夜太美，尽管她危险。有些人还是忍不住触摸！</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