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学感觉有人在叫他。
“荒木君,醒醒,荒木……”
白学缓缓睁开了眼,头顶的电灯亮的有点刺眼,他将手挡在眼前,才发现自己是在一间狭窄的房间里,旁边有一个fú wù员打扮的女孩子正半蹲在他身旁关切的望着他。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正当考虑到这些的时候,白学的记忆中突然涌出一段惊悚的记忆。他记得自己当时正离开欧罗巴艺术会馆在过马路,忽然街边一辆保时捷像是疯了一样向他撞了过来。他没来得及躲闪便被撞的凌空飞起,然后重重摔落在了地上……
“这么说来,我已经死了?”白学喃喃道。
“你说什么,荒木君?”
fú wù员打扮的女孩子一脸疑惑,因为白学刚才是用中文讲的,她听不懂。
白学回头望向她。眼前的这位女生看上去年纪并不太大,长相说不上非常漂亮,但是却很耐看。她的皮肤白皙,鼻梁翘挺,嘴唇温润如同樱桃,大大的眼中满是关切。她有着一头柔顺的长发,被她用一块蓝色的绸布扎成了一个马尾。
“平野……”白学的口中不由自主的跳出了这样一个名字。
大段的记忆忽然浮现在白学的脑海中。这些记忆原本是属于一个叫荒木白的男生的,但是在白学脑海中却无比清晰,就好像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一样。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白学,也不仅仅是荒木白,而是一个全新的个体。
平野绫一脸担忧的说道:“荒木君,你没事吧?你吓死我了,我看你倒在更衣室,叫了你好久都没反应,我还以为你……”
荒木白笑着摸了摸对方的脑袋:“你以为我死了?安心吧,我的身体结实的很,哪有那么容易死。”
像小猫一样被荒木白抚摸着脑袋,平野绫的脸一下子红了,她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那个……”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简直幽若蚊鸣。
荒木白温柔一笑,安慰道:“没事的,平野。来,扶我一把。”同时伸出了手。
平野绫连忙抓住荒木白的手,扶着他站起来。
荒木白站在原地,感觉双腿依然有点麻木,他知道这是血液循环被截断的后果。
正常的人就算坐在地上再久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除非那个人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好几分钟。荒木白虽然年轻,但是这段时间他实在太劳累了,再加上没有摄入适度的营养,也许他只是想靠着柜子稍微休息一下,没想到却一睡不醒。
而在同一刻,另一个世界的白学也因为车祸去世。两个灵魂之间产生了不可思议的羁绊,随后融合在了一起。这也许是一个伟大的奇迹,又或许是来自神明的恩赐,无论如何,它都再次给予了白学一个机会,让他去做自己想做而又未做过的事情。它也再次给予了荒木白一个机会,去保护他所关心的人。
感觉双腿的麻木已经消除,荒木白向站在一边的平野绫问道:“平野,现在几点了?”
平野绫低头看了看手表,说道:“已经快要七点了。”
荒木白点了点头,说道:“我要回去了,我mèi mèi还在家等我给她做晚餐呢。”
平野绫理解的点了点头,温柔而又贤淑的说道:“路上小心,荒木君。”
荒木白挥手离开了更衣室。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从hòu mén离开,而是来到了前厅找到了店长。
此时,留着一抹小胡子的店长正在收拾客人留下来的碗盆,看到荒木白走过来,店长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道:“荒木,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啊?”
荒木也对他微微一笑,说道:“店长,我想提前预支下这个月的薪水,不知道可不可以?”
现在还不到月中,照理说任何一个老板都不会心甘情愿的将月末才会发下去的薪水提前预支出来,更何况荒木白并不是合同工。不过小胡子店长却很爽快的说道:“没问题。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
荒木白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买一些东西而已。”
店长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来到收银机旁,从里面拿了几张钞票递过来交给荒木白,说道:“阿白,有什么困难不要吝啬向我说,我知道你是个要强的人,但是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要一个人来承担的。”
荒木白点了点头,感谢道:“我知道的,店长。如果有我力不能及的事情,我不会吝啬和你分享的。”
店长笑了笑,说道:“你知道就好,去吧。”
荒木白与店长告别之后,便离开了打工的快餐店。
路上,他在一家寿司店买了一些寿司准备带回家给自己和mèi mèi当晚餐。毕竟一路坐电车回去都要接近八点了,如果他还要自己做饭,那他mèi mèi就要等到九点才能吃到晚餐,荒木白是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在路过一家商场的时候,荒木白拐进去来到了绘画用品店。他买了不少作画用的工具,例如:稿纸、墨水、小刀、网点纸、鸭嘴笔、马克笔……这么一大堆的工具,一看就是用来画màn huà的。
店员看到之后有点好奇的打量了荒木白一眼,来这里购买màn huà用品的大多都是二三十岁的成年人,很少能看到像荒木白一样的高中生。
“小哥是要学习画màn huà吗?”店员一边按着计算器计算价格,一边问道。
荒木白笑了笑,说道:“我的确要画màn huà,但应该称不上是学习。”
店员笑了,说道:“这么说小哥的画技很好了?”
荒木白点了点头道:“我的画技如果算不上好,那么世界上便不会有画技好的人存在了。”
店员只当他是在开玩笑,不想他说的却是大实话。
白学,曾经在他的世界被称为绘画界的奇才。自小他就在大师级父母的严格指点下学习画画,17岁出道,24岁便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被人称为“现代毕加索”、“小达芬奇”。他的一生光辉无比,但是却从没人知道白学的真实想法。
从6岁到24岁,白学每天都在父母的监督下画着各种水彩画,水墨画,油画……他的确成功了,他的画任何一个懂得鉴赏的人看了都会拍手称绝,但是这些并不是他真正想画的。其实白学想画的画只有一种,那便是màn huà,但是这是他父母唯一不会允许他去画的东西。
不过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白学那个世界,那个世界的白学死了,这个世界的荒木白却活了,在这个世界,他们两人将会迎来一段崭新的生命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