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宝还不知道,这里已经是黑法帝国的武城王宫里面。敖柔是黑法帝国国王苍楚最宠爱的妃子,冷妃的女儿。土宝被打的时候,就被关在冷妃宫中西北角上“刚柔别院”的一间小屋子里。自然,这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事。
敖柔从揍土宝的房间里跑出来,就嘟嘟跑到冷妃宫,见母亲正和金先生闲聊,她也不管,趴在母亲的怀里撒起娇来。
冷妃把她的手拉过来,捧在自己的手心里,怜惜道:“我的儿,又去哪里玩了,双手都弄得脏兮兮的。”
敖柔撒娇道:“娘,我哪里也没去,就在院子里练了会儿剑。”
金先生赞道:“公主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年少老成,行事稳重,考虑周全。真不愧是娘娘的掌上明珠。”
冷妃叹道:“就数她最调皮,我也不知道怎么管教才好。接连请了几个先生,都被她气跑了。我想她这样老是四处玩耍胡闹的,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应该去学堂,学点东西才是正经。”
金先生介绍道:“世界上最好的学堂,非极弥殿莫属,驰名天下。世间的学问,他们分得很细,研究也很透彻。如果公主要去学堂上学,我建议去极弥殿。”
冷妃问道:“那不是大周的吗,太远了。”她抚摸着怀中的敖柔,怜惜道:“去那么远,我真是舍不得。”
敖柔道:“娘,我哪里也不去,我跟金先生学学就足够了。我要一辈子留在你身边孝敬你。”
冷妃忍不住失笑道:“我的儿,又说疯话了。女孩子家,哪里有不嫁人的。”她吩咐道:“你站起来,转一圈我看看。”
敖柔乖巧地站起来,在她前面转了一圈。
冷妃满心欢喜,得意地道:“我儿真是比花还要美丽,长得好快,再过两年就是大姑娘了,得给你招个驸马了。”
敖柔娇羞道:“娘,男人很讨厌,不好玩,我还是一辈子跟在娘身边陪伴你最好。”
金先生见她母女俩说一些私密话,觉得自己不宜多听,勉强陪笑着听了会儿,便起身告辞。
冷妃吩咐道:“我儿,娘累了,你代我送送金先生。”
敖柔答应一声,陪着金先生走了出来。在过道上,敖柔提到了土宝,请金先生看看当时在大周的三门镇上,土宝是怎么离开的,都说了些什么。
金先生停下,打开天目的智慧之眼,运功开了会儿,答道:“他当时躲在红巾卫驻扎的小院子的门口前的一个草垛背后,应该是等你。突然蹿出来一个男的,就从背后把他抱走了。跑出去好远,他还喊你救命呢。”
敖柔愣了下,问道:“他怎么说我,有没有骂我?”
金先生奇道:“没说你,也没骂你,什么也没说。”
敖柔心里咯噔一下,嘴里却只是说:“知道了!”
送走金先生后,敖柔暗暗奇怪,多奇怎么会欺骗我呢。她狠狠的在心里咒骂道:“好你个多奇,竟然敢耍我,敢欺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敖柔不再回冷妃宫,而是直接回到自己的小院,刚柔别院。刚柔别院,是她给自己的小院取的名字,寓意自己能刚能柔。大人们知道她是个顽皮任性的人,这些小事就随她了。
刚柔别院里,冷妃亲自给她安排了十几个丫鬟和很多下人,让她们用心伺候敖柔,不得偷懒。其实,即使没有冷妃的交代,她们哪里敢懈怠。敖柔是个舞刀弄枪的人,还略懂些魔法,稍有不慎就要揍人的。丫鬟和下人们,早被敖柔吓破了胆子,在她的面前,都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
敖柔知道错揍了土宝,有些愧疚,觉得没有勇气去见他,便把如烟叫过来,嘀嘀咕咕地耳语吩咐起来。
如烟拿了钥匙,带了两个老妈子,绕到后院关押土宝的房间,推门进去,一股腥气扑面而来。
只见土宝满身血迹斑斑,耷拉着头,似乎已经昏死过去多时了。
如烟吓得赶紧蒙住眼睛,大哭道:“爷爷呀,你怎么被揍成这个样子。”
两个老妈子也抹了一把眼泪,用钥匙打开土宝的手链和脚上的铁环,把他放了下来,背到一间早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房间里,放在床上。太医也早来了,帮他擦拭身上的血迹,包扎好伤口,伺候他服了药。
敖柔特意出宫找到爷爷牟祖寿,要了颗还魂丹,让人给他服下。
幸好,人很快就醒过来了。只是在整个过程中,土宝双眼都是直勾勾的,目光呆滞,什么话都不说,什么表情也没有。只要一见敖柔进来,他就侧过头去,不理敖柔。
敖柔也显得有些尴尬,落魄,只得偷偷地在门缝后面或是窗台xià zhù视土宝。
最要命的还是土宝什么都不吃,食水不进,仿佛志在求死。
这可把如烟急坏了,让土宝吃东西是敖柔安排给她的任务。她好话说尽,土宝就是不理。
如烟又一次蹲在土宝的旁边,端着碗燕窝粥,求道:“土公子,土公子,你就吃一点嘛!你再不吃,公主就把我的皮给剥了呀。”
她蹲累了,换了个姿势,又继续求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有委屈。可是公主对你,已经够好的了呀。她只是用鞭子抽抽你,并没把你怎样。你都不知道,去年有个丫鬟犯了点小错误,公主直接就把她丢去喂老虎了呀。”
她把粥递到土宝的嘴边,哄道:“你闻闻,香不香?这可是公主亲自为你做的呀,公主从来都没有做过饭。为了你,特意学的。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吧。”
见说什么好话都没用,她还假装生气地道:“你想死的话,在哪里不可以死,何必在这里求死让我们做下人的为难。”
如烟见土宝还是不理,眼皮都不眨一下,无奈地把粥放在桌子上,转身出去了。
一连两天的时间,土宝什么都不吃。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心上的伤却未好。牟祖寿的还魂丹,传言死人都能救活,何况他只是受点皮外伤。
这天中午,敖柔想了个办法,找了个皮垫子,提着鞭子带着如烟走到土宝的窗外,然后开始演起戏来。
敖柔大骂道:“蠢货,你简直就是一个蠢货。让你伺候个人你都伺候不好,要你还有何用。”然后提着鞭子噼噼啪啪地抽皮垫子。
如烟大哭求饶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我一定伺候土公子吃东西。”
敖柔继续抽一阵,才高声道:“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再伺候不好,我直接把你丢去喂老虎。”
没过多久,如烟再一次端着碗燕窝粥去哄土宝吃。她哭着求道:“土公子,求求你救救我。你再不吃东西,我的命就没有了。”
土宝终于忍不住了,挣扎着爬起来,接过如烟的燕窝粥,自己默默地吃起来。
躲在门缝后的敖柔看见土宝吃东西,如卸重负般开心地笑了。一高兴,不小心碰在门上,随着惯性把门推开之后还摔了一跤,摔得灰头土脸的。她也顾不得,尴尬地爬起来,跑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套衣服,又打扮了一下自己,才又走到土宝的房间来。
这时,土宝已经吃完了东西,倚枕而坐。见敖柔进来了,他还是侧过头去。
敖柔在他前面的椅子上坐下,开门见山地道:“咱们和好了吧,算我错了,向你道歉,怎么样?”
土宝不理她。
敖柔劝道:“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拿得起放得下。婆婆妈妈的像个小女人一样,羞不羞?!”
土宝索性缩进被窝里去,拉过被子来蒙住头。
敖柔急了,走过来蹲在床边,柔声道:“土宝哥哥,我错了,你原谅我嘛!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好不好嘛!”
“敖柔mèi mèi,你怎么在这里呀?”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公子走了进来,见敖柔蹲在床边,甚是诧异。他是丞相吕非的儿子吕丁,因为年龄相仿,自小喜欢跟敖柔一起玩耍,算是青梅竹马。
敖柔站起身来,问道:“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吕丁道:“你回来已经几天了,都不去找我玩。我就来找你了。”
敖柔不悦道:“玩什么,有什么好玩的。都那么大的人了,还不干点正事。”
吕丁急道:“怎么说我没干正事,我天天都念书写字。哪里像你,到处瞎玩,一出去就几个月。”
敖柔不满地道:“我爱去哪里玩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吕丁不解地问道:“mèi mèi,你怎么出去这趟回来对我的态度就变了。我记得你以前对我不是这样的。”
这时,土宝忍不住探出头来。
吕丁瞧见了土宝,感到蹊跷,追问道:“怎么是个男的?”他惊叫道:“你这院子里怎么会住着男人呢?这还了得。”
敖柔心里一紧,解释道:“一个朋友,生病了,没有地方可去,暂时住在这里,我们照顾他几天。”
吕丁冷哼道:“真是笑话,世界上哪里有公主照顾下人的道理。”
敖柔更正道:“他不是下人,是我的朋友。”
吕丁妒忌道:“朋友,什么朋友,是不是连衣服都没穿?”他冲过来,想掀土宝的被子。
敖柔拦住他,怒道:“吕丁,少在我这里放肆。”她义正言辞地道:“不要给脸不要脸。在我的眼中,你才是下人。你不配来管我的事。”她斥道:“你出去,滚出去。”
吕丁恼羞成怒,连连道:“好,好,好,我走。你莫后悔。”
敖柔余怒未消,吩咐下人,以后不允许他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