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巨人跟着音乐吼出粗犷的和音,双腿岔开半蹲着原地转圈,两只粗壮的手臂轮流从眼前掠过,露出一张可怕的丑脸。六臂怪人陆续跳下巨墙,昂首挺胸在豁口旁边列成左右两排,六只手臂以合十之姿灵活摇晃,**的双脚踩着鼓点,扭动着腰肢和臀部,跟随着音乐的节奏跳动舞蹈。而穴居人则零散着环绕在周围,双手在头顶整齐的拍着巴掌,一脚深一脚浅踩踏着地面,为播放的音乐tí gòng更加强烈的伴奏效果。
看着这群魔乱舞的场面,欢庆的音乐还有乱糟糟的“群众演员”,丁淼感到哭笑不得,好眼熟的场景啊,这就是所谓的一言不合就跳舞吗?唯一的遗憾是仗打完了才翩翩起舞,如果打到一半,双方共同放下wǔ qì一起跳起欢快的舞曲那就更加有喜感了。
“奸商,咱们该走了吧,还呆在这要干嘛啊”,像瘦猴这样从小听着苏联风长大的人,对这种充满喜庆的舞蹈提不起多少兴趣。
“急什么,再等等,正主要出来了。”
话音未落,从城墙的另一边出现了一座华丽的八抬大轿,轿子并没有封顶也没有四边的帷帐,更像是被抬起的平台,上方覆盖着金huáng sè的巨大华盖,遮住整个底座,在轿子中央隐隐约约有三人,正中间的人半躺而卧,后方两人拿着硕大的金边芭蕉扇,半跪在侧。当他们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停下歌舞,天奴五体投地,头或者说是胸口紧紧挨着地面一动不动,天工跪在地上低着头颅不敢直视,六只手臂恭敬地紧紧合十,天将则双手抚在胸前,半跪着朝向轿子,只有将军一手仍然紧握镶嵌巨龙的kǎn dāo,另一只手握拳于胸前,缓慢地单膝着地。来人摇手略一示意,将军与几名巨人跟随在轿子左右,共同向重卡走来。
稍微靠近了点,丁淼猴急的向小肆打着招呼,“快看快看,古典风的měi nǚ啊,我们那个时代都没有多少了,未来世界竟然能看见!还有啊,后面那两个拿扇子的好像你啊,难怪把你当天仙!果然是小鲜肉的模样!”
镶嵌着各色珠宝的华盖之下,正中间的美人乌黑如泉的秀发散落着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托的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乍一看双眸似水,细一看又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额头正中一颗红点是为吉祥痣,身后披着乳白色的绸巾纱丽,却并不突兀,反而呈现来了一种异域风情。颈间戴着一水晶项链显得锁骨清冽,往下望去,婀娜身段、腰肢纤细,脚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纤纤玉足上粉红的美甲,和身上满是华美的金银首饰,在她独特的慵懒却又冰冷的气质下,并不显得艳丽和庸俗,反而犹如仙子般清新典雅。
“美人慵懒卧缠绵,暖香如翡惹人怜。为什么一个古典风的美人却穿着印度风的衣服呢,真是奇怪!要是能一身素装再加上肩披彩带就更像仙女啦!”
“别说废话了”,老侯面色严肃,对三人摆摆手,“快到后面去。”
“对啊,我们也是纯血人啊!天仙的死敌!”丁淼三人一直没有代入自己在未来世界的身份,这才想起之前老侯的警告,相互对视了一眼,不敢耽误,赶紧从过道钻入车厢中。
不多时,气势逼人的威武巨人伴随着充满豪华感的八抬大轿就到了附近,老侯也早早下车迎了出去,这次他不敢做炙热的拥抱了,而是收敛笑容、双手抱胸低头行礼。华盖下的美人略微低头回礼,眸子半开半合,一副懒散没睡醒的样子,看似散发着颓废气息,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有一种慵懒的美感,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尊敬的冰女王,多年不见,您还是那么美丽!愿财神保佑您!”
被称为冰的美人一手掩嘴轻轻的打了个哈欠,微微舒展腰肢,轻轻一笑,“确实好几年都不见了,你还是那么老奸巨猾啊,那帮笨蛋还以为能收买你。”
老侯应和着干笑了几声,“我们都是老实生意人,蹚浑水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
女王伸了个懒腰,戏谑道:“是吗?不要欺负老人家的记忆力,你小时候的丰功伟绩我印象可是很深的!”也懒得去看老侯赔笑的表情,抬手指朝城墙方向,“为了对付这帮不长眼的笨蛋,我可是隐忍好几年。”随后懒懒的表情消散开,眸子里闪出冰冷的目光,“你这几年生意做的相当好啊,两头倒腾,吃完上家吃下家。”
“那帮老顽固,怎么会是女王大人的对手,大人以前只是懒得搭理他们,现在一动手就是雷霆一击,像对付蚂蚁一样随手就捏死了。”老侯假装顺着女王的手指望去,打量着远方已经黑乎乎的城墙,以避开直视的目光,稍微停顿片刻,胸膛起伏,深呼口气,“行商公会经营几十年,童叟无欺不敢说,但是货真价实、互通有无还是做得到的。”随即双臂交叉在胸前,面朝苍天,满脸肃穆,稍稍提高了嗓音,“财神老爷教导我等,要急人之所急,需人之所需。”
转头面朝着这位看似慵懒却不时散发冰冷气息的女王,老侯脸上带着笑意又面露诚恳,“所以才有我们这些商人,谁人没有急,没有需呢。”
女王眉头微微一皱,目光紧盯老侯,托在腮下的纤纤玉手缓缓将十指握拳,看着老侯真挚的笑脸,停顿了良久,仿佛在犹豫什么。此时天色已晚,荒野的风呼呼刮过,变的愈加寒冷,上方的华盖被吹起,点缀的宝石哗哗作响,一名小鲜肉立刻拿出毛毯为女王披上。女王似乎也略感天气有点降温,裹紧了身上的毛毯,掩嘴打了个哈欠对身后的小鲜肉吩咐道:“我累了,回吧!”
两个小鲜肉明显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指挥轿子调头转向缓缓离去,其中一人用恼怒的眼神盯着老侯,似乎很不满意他的回答。走在最后面的将军停下脚步,回头用低沉的声音说:“持剑经商”,丑陋、满布疤痕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人类的表情,“好久没有和老虎切磋了,替我向他问好。”然后大步回到队伍中间。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老侯擦擦汗,也长长的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