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通天阁阁主慕容行修为一般,天赋过人却不愿醉心修道,而是一心收集修道界的各类奇闻异事,上至天下最高深玄妙的功法古籍远古神魔典故,精妙法宝与异兽后裔踪影,下至四国各门各派中掌门不曾告人的隐晦之事,与修道界各个崭露头角的修士个人传记,可谓无所不有,包罗万象。
而通天阁阁主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搜罗遍天下秘闻,却不被正道各派掌门联合讨伐,却是因为,在通天阁阁主慕容行的背后,站着的,乃是四国四大强者之一,东皇岛岛主,慕容止。
慕容止其人修为高深莫测,关于他的传说便是说上三天三夜也是说不完的,传闻他为人冷酷无情,却心怀大义,天资粗陋却有惊人的毅力,于是在修道之路上连连披荆斩棘,远超天赋高于常人的弟弟,而一跃成为四国四大强者之一,而关于他流传的最广为人知的一件事,则是百余年前的正道联合讨伐魔教的一事,传闻彼时魔教之中最为强盛的门派是御灵教,教主是一名绝色女子,名为“青鸾”。此女有蛊惑人心的奇异法术,法宝是一把玉面琵琶,无数的正道人士纷纷败于她的催魂曲中。
然而慕容止却不为所动,一人逼得御灵教连连败退,后来御灵教败退至东海上的一座岛屿,名为东皇岛,教中门徒死战之下,仅剩教主青鸾一人,血染东海万里。
二人于东皇岛上大战三天,后来青鸾败落,殒身东海海底。
而慕容止自从那一战后,便留在了东皇岛上,不问世事,不入中原,就在岛上开辟洞府,潜心闭关修炼。
话说回弥陀山上,今日凉风习习,正是好天气。
浮岚暖翠,一路向上。
司徒彦与柳俏俏二人一前一后,来自半山腰处方才停下,只因见此间宽阔,一块嶙峋巨石危立在石崖处,一半悬空一半陷入地底,那巨石光滑处上以朱砂字迹篆刻了四个古朴大字:道可通天。
“想必这就是通天阁的所在了。”
二人抬头四顾,只见这半山腰处自生自长着漫山遍野的花,百卉含英,风一吹过,芳香动人,花影缤纷,此刻四下里无人,二人又在此间绕了一二里,忽然见一处树下有个身穿灰布裳的银发老叟持着根竹笤帚正背着身在清扫落叶。
“敢问老伯,可知道通天阁在哪吗?”
只见那老叟依旧扫着落叶,恍若未闻,只有笤帚扫过落叶的“唰唰……”声。
司徒彦还要再问却被柳俏俏拉住了臂膀,道:“我听兄长们说起过,通天阁的仆人都是又聋又哑,还不识字的,你说再大声,只怕他也听不见。”
“这是为什么?”司徒彦诧异道,天底下还有这种事,又聋又哑还不识字,那么主人说什么他也听不见,又能替主人做什么?
柳俏俏双手叉腰道:“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听说啊,通天阁阁主慕容行生性贪玩,年轻时云游四海,遇见打得过的魔修就统统抓了回来,然后将他们并排的列在身前,指着他们说:你!负责挑水,你!负责扫地,还有你!负责栽花。诸如此类,让他们牢记在心,紧接着便用法术震碎了他们的舌头与耳鼓,又用神识抹去他们过往的记忆,令他们成为一具具只记得挑水扫地,栽花培土的仆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会做同样一件事,直至死去。”
“这通天阁主如此行事,就没有魔教前来找茬?”
“哪个不长眼的魔教头头敢来呢,虽说这通天阁主慕容行的兄长东皇岛岛主慕容止已经许久不曾踏足四国,但是他杀名在外啊,当年正邪一役,一人一剑,便杀退魔教数万教徒,可不是说着玩的。”
柳俏俏摇头说罢,绕过那个犹如傀儡般只知道扫地的老叟,抬眼看见一条弯弯曲曲由万千人踩踏而自然形成的阶梯,忙兴高采烈催促道:“这有路,快上来!”
弥陀山上通天阁正是一日忙碌时分,无数的聋哑仆人手捧经文穿梭在座座亭台之间,偌大的通天阁,其实是以八卦方位筑出一砖一瓦。
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正当中,方才是通天阁最为重要的所在,乃是一幢八角玲珑的百尺高楼,名为“摘星阁”,其顶没入云端,取古人诗意“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而命名。
山上人影绰绰,各门各派,各豪门贵族,尽皆有之。
微风徐徐,刚上山,便听见有人朝下山的方向走来,边走边骂道:“什么通天阁主,无所不知,全都是浪得虚名!浪得虚名!”那人穿一身月锦白袍,宽衣大袖,头束金冠,相貌堂堂,此刻面色不虞一脸阴沉,其身旁一个紧随其后的老仆紧张道:“少爷,不能骂,不能骂。”
男子见到迎面走来有说有笑的司徒彦柳俏俏微微一顿,冷冷道:“二位若是来找通天阁主问道的,恐怕是白跑一趟了,因为啊……”
“这所谓的通天阁,不过是浪得虚名的敛财之地!哼”说罢他侧身避过便一径下山而去。
司徒彦微一皱眉,正要抬腿往前。
“啊!”只听得身后下山的方向遥遥传来一声惨叫声,分明是方才下山的那人。
身旁的柳俏俏却扑哧一笑道:“活该!”
司徒彦不解望向她道:“怎么回事?”只见少女左顾右望神秘兮兮的凑近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弥陀山上不得说通天阁主的坏话,这是众所皆知的,因为啊,传闻阁主很记仇的,还很爱捉弄人。”
一阵风刮过,山间的野花野草摇摇晃动,仿佛在点头。
外人所见,摘星阁共有九层,传闻里面皆是经文古籍,法器灵丹,若能进入其中随意浏览,便是天大的造化,便是元婴期修士也是梦寐以求的。
此地虽然天下人趋之若鹜,但真正了解这幢摘星阁的人却不多。
只有极少数的人知晓,其实摘星阁并非九层,而是十层。
那让人看不见的一层,便藏在摘星阁地底下,等闲人进不得,那里无门无窗,无风无光,是一片漆黑之地,在这历经岁月洗礼,腐朽之气浓郁的宽阔场地内,没有一卷经文,一张桌椅板凳,偌大空间,只有堪堪高过头顶一尺的地方,悬挂着诸多刻着繁复经文的小木牌,以红线垂吊,其内一片死寂,若无外人踏入,则终年不曾发出一声异响,就在柳俏俏与司徒彦二人踏上弥陀山顶,一只脚迈入通天阁主布下的八卦大阵的刹那,摘星阁内一枚悬挂已久,不知历经多少年月的红色木牌骤然掉落在地,惊起灰尘漫天。
摘星阁第五层内,一名面覆冰纱正翻阅经文的女子心中一跳,随即耳畔传来一声隔空传音:“似有高人上山,你亲自去查明。”
女子恭顺垂眸道:“是,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