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婷这边厢刚挂上电话，下一秒又被吓了个半死——一只手猛地搭上了她的肩。
方婷的大眼睛此刻瞪得硕大，像是要把眼珠瞪出来一样。
“你会害怕就别害人嘛。”季安再也憋不住了，坐起来笑嘻嘻地说。
打从季安读取沐安的记忆时，他已经知道方婷是封婷在011的“分身”。人到底是视觉动物，季安看着这张脸，实在难以生出敌意来。
原来这人只是在装神弄鬼。方婷意会过来，便转了转眼珠道：“我怎么害你了？我给你钱，你可以不要啊，是你自己拿的钱，我又没有逼你；再说了，你让我作证，我也做了，当日你也在场，我说的话你是听得清清楚楚的，我确实是实话实说了，不是吗？”
封婷这次学聪明了，以免沐安像刚才一样猛扑上来，一边说着，一边往上跑，瞬间跑到女工小卖部位处的地面上。
“那你怎么解释自己都穷得要拿清贫助学金了，还随手就给了几万块？”季安尾随其后，继续质问道。
“我为什么要解释？我有没有钱，或者说我的钱是怎么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我身上只有二十块，我就不能借二十块给朋友？我这个人就是急公好义不行吗？你如果对裁决不服气，就找那些调查小组的老师，质问他们怎么穷人就不能慷慨大方，找我有什么用？”方婷回道。
她从沐安方才过激的行为，已经多少猜到栽决的结果。
方婷这张嘴伶牙俐齿得让季安也一时语塞起来。
方婷觉得自己已经打赢了这场嘴仗，便得意洋洋地扬了扬手说：“想通了就别再烦我了，现在可有人在看着我们呢，你要是再像刚才那样，我可要喊非礼了。”
季安看了看只有几步之遥的女工小卖部，本该在店内的女工大妈也不知道什么时侯站在了门外，正抱着双臂好奇地望向他们两人。
季安掐一下自己的大腿根部，嗷地喊了一声，听似痛心疾首，只见他眼带泪花地说：“你不要走！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那个让你来设计我的男人是谁？你好狠的心啊，难道你忘了以前我们的快乐日子了吗”
方婷被他这没由来的悲情戏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转身又走向楼梯，想要把他甩在后头，才走了两步，又被季安往回拉。
季安缠上她的手就像自备了八爪鱼的吸盘似的，不管方婷怎么甩也甩不开他的手，她只好朝着大妈的方向急喊道：“阿姨！”
然而，女工大妈看了看这一男一女足以拍摄偶像剧的俏脸蛋，只是带着大龄姨母看韩剧常见的笑容，摇摇头说：“哎啊，现在的年轻人啊，谈个恋爱总是这么激情，跟我们以前不一样罗”
她就那样带着一点对于逝去青春的感叹，缓缓退回了店里。
方婷急得直跺脚，几乎要直喊“救命”，这呼叫却被季安的话咽回去。
“我知道你是好人，要不然你刚才不会那么紧张去报警。算我求你了，帮帮我吧。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帮忙，不管是什么忙，我都会把这个人情还给你。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我真的要被退学了。”季安的眼眸还溅着方才假哭的泪花，但望向方婷的眼神却是真诚得足以融化冰山。
季安不知道到底哪一句话刺中了方婷的软肋，只见她的眸子倏忽变得柔和起来，好像透过他的脸在看另一个人似的，夹着悲伤的怜悯。
季安不知道，她从他身上看见的是多年前的自己。
她实在没有料想到，从前不可一世的沐家少爷也会有这样低声下气的一天。忽然之间，她生出了一些兔死孤悲之感。
“其实我可能也帮不上忙你先放手吧，我画给你看好了。”方婷郁郁道。
方婷从背包中拿出纸和笔，靠在墙上画了像是苹果的图案：确实来说，像是一个偏心形的苹果缺了一根茎，而上方有一根短短的横杠凌空的挂着，横杠吊下一块叶子横斜在横杠和苹果之间，而苹果的正中心写着“3”。
季安摸不着头脑地望向方婷。
方婷把这个画了奇怪图案的图纸向季安一递，准备把这个复杂的故事简化：“我想你应该听过secret angel这个游戏吧？”
季安点点头，secret angel这个游戏他大一时也玩过：每个“主人”都有一个秘密小天使，“主人”不知道“小天使是谁”，但“小天使”会一直默默关心“主人”，比较好的“天使”甚至会在普世欢腾的节日里送礼。
“我以下要说的游戏跟secret angle有点相似，它叫secret devil。有的人是主人；而有的人是devil。他们互相不知道对方是谁，只要主人有看不顺眼的人，devil就会跟指令办事。他们之间只根据一个图案作为暗号，事成以后，’devil’会收到奖金。“方婷正式步入正题。
她指着那个奇怪图案，又接着说：“而我的主人，他的任务暗号就是这个。”
“既然主人跟devil不认识，又怎么收到奖金呢？”季安追问道。
“当然是由创办这个游戏的人作为中间媒介啊。”方婷理所当然地说。
根据方婷的说法，这根本不是一个游戏，而是一个背后有人操作的神秘组识。
不论这个情报能否帮助季安找出那个以“苹果图案”为暗号的人，他自身对于此类千奇百怪的事件也总能被激起万丈的求知欲，势必要刨根问底。
方婷只好和季安一起坐下来，从头说起
方婷还记得，当她仍是大一新生时，那年的圣诞节，其中一所书院举办了一个面具舞会。
除了以面具作为噱头外，那个舞会实在无聊得很。
台上的主持人说完生硬的笑话后便不见影踪，剩下一群男男女女在大会亳无安排的情况下企图透过面具看到别人的“真相”，靠着对身材的判断来挑选着舞伴——那夜想必有不计其数的人死在背影杀手的刀下。
只有方婷，被一个怪人吸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