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阵阵敲门声传来,莫明起身打开房门,红柳满面笑容地出现在门外。
红柳笑容爽朗,开口对莫明说道:“哎呀,莫兄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酒席已经备好,我们这便出发吧?”
莫明微笑回应道:“行,红兄,我们走吧。”
两人并肩缓步前行,一路上,红柳连番对莫明的实力表示敬佩赞叹,莫明静静听着,微笑回应。
少时,二人来到食堂一旁的酒肆,也就是昨天莫明坑智多星饭钱的那个地方。
酒肆伙计看到莫明二人,连忙起身招呼,对莫明说道:“哟,这位客官,今天又来吃饭啊?您里屋请!”
红柳冲伙计招了招手,表情倨傲,宏声说道:“什么里屋!二楼竹阁雅间,我早上来定的,你不记得我了?!”
伙计微微一愣,连忙躬身致歉:“呦,这位客官对不起了,小的糊涂,您二位楼上请!”
莫明冲躬身致歉的伙计点头,示意无碍,而后开口对红柳说道:“一顿便饭而已,没必要到雅间吃吧?”
红柳表情一滞,而后开口回道:“呃,因为来的还有一些其他朋友,不是雅间坐不下啊,而且雅间说话方便,哎呀,莫兄我们快上去吧!”
莫明眉头微皱,对红柳开口质问:“红兄,既是有其他朋友入宴,你总归提前要对我有些透露才是,我一直以为,这顿饭仅是你我二人吃一顿简餐,略表庆祝而已。”
红柳笑容不变,对莫明开口解释道:“来的都是些我熟识的朋友,有各大长老之后辈,有大家族长子长孙!莫兄,与此些人交个朋友,对莫兄可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莫明听着,恍然大悟!这红柳今天之所以宴请自己,是打着整合人脉资源的主意!自己刚赢得霸王擂,风头正盛,这红柳便借此机会,将自己拉到其派系之内,将自己变作他自身的人脉资源,资以增加其在派系之中的身份地位!
莫明心下了然,另一边,红柳却已是当先前行,上楼而去。
莫明微微摇头,却还是缓步跟了上去。
进得竹阁雅间,诺大的圆形餐桌四周,数十人已然是欣然入座,餐桌之上菜品丰盛,多半是离开昆仑以来,便是常常苦于身无分文的莫明从未见过的精致菜品。
雅阁之内,翠竹立于一角,竹画裱于一旁,布置得倒也清新雅致。
莫明二人推门而入,席上众人停下觥筹交谈,齐齐看向莫明。
立于莫明一侧的红柳上前一步,双手为掌伸向莫明,声音得意而自豪道:“各位,想必大家都认识!眼前这位,就是昨天赢下霸王擂的莫明,莫大侠!”
众人坐于座上,遥遥举杯表示欢迎。
望着仿佛小孩子在炫耀自己的大布娃娃一般的红柳,莫明笑容有些僵硬。习惯于打打杀杀的莫明,前世虽也参与过这种场合,但他最终都会是那个游离于团体之外的异类。
“莫兄来了!快坐快坐,久闻莫兄大名,昨日一战我并未能前去观战,但光听大家讲述,便是热血沸腾啊!莫兄实力之高,当真是力压群雄!”一位小小年纪,便大腹便便的肥胖青年笑着对莫明说道。
肥胖青年谈笑间,红柳这里一边拽着莫明于门口空位坐下,一边抬手介绍道:“莫兄,这位是我峰物资处许长老的侄子,名为许德才!”
莫明笑容牵强,向肥胖青年打了个招呼:“许兄,你好!”
莫明抬头四顾,正对房门的主座空着,而在场众人莫明均是感觉面生的很。
莫明左侧,红柳举杯笑道:“哎呀,说起来,昨日我与在座好几位,昨日都是站在那霸王擂上与莫兄敌对呢!只是我们大家不忍与莫兄刀兵相向,全都主动下台而去了!”
席间有数人举杯示意,高声谈笑,应和红柳所言。
莫明左右思索,却对这举杯的数人以及红柳在昨日同样上了擂台一事毫无印象,思来想去,这几人多半是裹挟在自己第一次施展斩刀诀打败洪山五杰后,那大批离去的人群之中。
莫明入座,众人连番敬酒,红柳于一旁穿针引线,相互介绍。
恭维阵阵,莫明的笑容却越发僵硬。
酒过一旬,雅间房门被再度推开,众人抬头间,竟是全都放下酒杯,起身迎接而去。
莫明旁边,红柳更是早早站起,笑容满面。
莫明诧异回头看去。
原来那推门而入,被众人迎接之人,竟是那昨天于擂台之上,借行礼之时偷袭莫明,最后却被莫明轻松击败的三角眼少年!
三角眼少年斜斜瞥了一眼诧异的莫明,大步走到餐桌主座,在众人簇拥下迤迤然坐下。
众人再次陆续入座,回到莫明身边的红柳高举酒杯,谈笑说道:“哈哈,黄兄终于来了!这下全员到齐,我提议,我们大家举杯,敬莫兄和黄兄一杯!”
“嘿,就是,大家举杯!昨天,黄兄和莫兄俱是表现神勇啊!两位壮士同时在场,当浮一大白!”挺着大肚子的许德才连连应和。
众人高声谈笑间连连举杯,莫明心中烦躁恼怒却是越发强烈,俱是表现神勇?这酒宴,还真是超乎自己想象地难以忍受。
一旁,红柳将面前的酒杯倒满,高声向莫明介绍道:“莫兄,这是黄季黄兄!黄兄可是我峰功绩殿主事,黄长老的亲侄子!功绩殿可是我峰掌管宗门任务领取,以及供献点发放的万分重要的部门!听说莫兄不是想通过小比赢得那生肌丹吗,这么跟你说吧,这生肌丹,在黄兄这里,根本就不是个问题!”
另一边,许德才放下酒杯,也是开口道:“嘿嘿,黄兄这里,那是手眼通天!我还没谢谢黄兄,上一次帮小弟接了个肥厚差事,就露了下脸,什么都没干,五百贡献点便是收入囊中!黄兄,我得好好敬你一杯!”
说罢,许德才三番续酒饮尽,眨眼功夫,竟已是接连敬了那黄季烈酒三杯。
主座之上的黄季咧嘴一笑,抬手间举杯示意,小口泯了下杯中的美酒,表情得意道:“好说,好说!都是自家兄弟,有好差事,自然是分给众兄弟去做!”
黄季大咧咧夹了一块烤肉,整块放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斜瞅着莫明,说道:“莫明,你这家伙实力确实不错,可堪与我一战!只要你愿意在我手下混,那以后大家就都是朋友,你不是需要一枚生肌丹?小事,我给你包了!”
莫明笑容渐冷,朗声对满嘴肉汁喷溅的黄季开口道:“黄兄!多谢你的好意,但我莫明闲云野鹤惯了,没有在谁手下做事的打算!”
黄季听罢,嘴上动作一滞,得意的表情渐渐冷漠下来。他抬手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身旁一人连忙将其酒杯添满,黄季将口中烤肉咽下,而后又挑了一枚小块的烤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起来。
一边嚼着,黄季一边抬头看向莫明,三角眼中,散发出一丝威胁的意味,他对着莫明冷声开口:“莫明,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在擂台上得罪了我?!我是大人大量,又是看在红柳的面子上,才给你这个和解的机会!你到底明不明白?你信不信,我抬手之间,就能让你在这刀峰,毫无立足之地!”
莫明诧异地看着说着说着越发嚣张癫狂的三角眼黄季,轻轻转了转那从黄季入席后自己便未曾动过青花瓷酒杯。
片刻沉默。
而后,莫明眉头舒展,嘴角渐渐扬起,竟是哈哈大笑起来。
“罢罢罢!我莫明,本就该顺由自己的本心,本就信奉刀道笔直!你若张牙舞爪,我便横刀斩之!”
莫明猛地站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此刻嚣张跋扈,目露威胁的黄季,莫明眼瞳之中,久未浮现的杀气渐渐汇聚凝结。
莫明开口,声音低沉,音调不大,也没有丝毫张牙舞爪的夸张,莫明仅仅是开口,仿若叙述一个以待发生的事实:“黄季黄兄,望你知晓,你可让我寸步难行,我也可让你人头落地!”
黄季被莫明杀气笼罩,猛地打了一个冷颤,色厉内荏道:“你不敢!我可是功绩殿主事长老的亲侄子,你敢伤我,你就是难逃一死!”
莫明微微一笑,对越发不安的黄季说道:“黄兄,要不然你就赌一把,看我有没有这个胆气和能力?友情提示你,你的命,可同样是只有一条!”
竹阁雅间之内,气氛陡然凝结沉重,席上众人,均是屏息沉默。
盏茶功夫,见得那坐在主座之上的黄季身体越发颤抖,额头汗水不断滴落凝结,大腹便便的许德才轻声劝阻:“哎呀,两位两位!没必要这么剑拔弩张的吗!让我们。。。”
许德才话未说完,那沉默半响,满头大汗的黄季猛地一喝,打断了许德才的话,黄季三角眼大张,紧紧盯着莫明,狠声道:“莫明小子!我也不怎么样你,你不是要那生肌丹有急用吗?告诉你,得罪我,我让你永远都得不到这生肌丹!从林师兄那听说,你要这丹药是为了给发小治伤?哈哈,有我在,你那发小,就永远给我瞎着吧!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丹药!!”
莫明听到黄季此言,瞳孔猛地一缩,淡淡棕黄充斥着血意自眼瞳中缓缓闪烁。
眼神猛若凶虎地盯着黄季,莫明声音冰冷,夹杂着隐隐的愤怒:“黄季,黄兄!你若敢阻我丝毫,我也不取你性命,我只轻挥短刃,取你五肢!一葬前门,一葬后山,一葬北河,一葬南岸!中间一肢,我将以其为饵,垂钓于江河湖泊!”
莫明话音落下,雅间内霎时间杀气弥漫肆虐,席间众人,无不面门发冷,噤若寒蝉。
莫明身体缓缓前倾,离那哆嗦中的黄季越来越近。
黄季眼神中布满惊恐,此刻起身不断后退间,眼角竟有点点泪花闪现!黄季只觉得头皮发炸,胯下一阵冰凉,他此刻觉得自己宛若受惊的兔子,四肢不住抽动之间,欲要钻洞,想要逃走。
实际上,这黄季也不过是仰仗叔叔的二世祖而已,他的胆魄实在是不足为道,与前世干杀人买卖的莫明更是远远不在一个级别。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擂台之上被杀有尽射了一刀后,哆哆嗦嗦间就偃旗息鼓。
见黄季被吓的呆愣住,不再有丝毫反抗的表现,莫明盯着黄季冷冷一笑,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莫明举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开口说道:“天色不早了,各位同门,这便请回吧!”
莫明话毕,席间众人如蒙大赦,哆哆嗦嗦间飞快跑出了竹阁房门,莫明身边的红柳离门最近,此刻毫不迟疑,一语不发间,第一个夺门而去。
那黄季坐在最里侧,此刻眨眼间众人散去大半,黄季面露无助地从座位起身后,哆嗦地更加严重了,他身边一人倒是还有些义气,此刻并未率先离去,此人搀扶着脚下不稳的黄季,越过众多木椅磕磕绊绊地走向房门,两人脚下,被磕碰的木椅吱呀作响。
待得黄季在被人搀扶下艰难走到门口之时,莫明抬手给自己再添酒一杯,而后转身看向黄季,朗声说道:“对了,黄兄!出门之后,你可记得,不要忘了把饭钱给结了!”
黄季双腿发软几乎瘫在地上,他愣了半响后,双手紧紧抱着身旁搀扶之人,回头对莫明连连点头。
莫明笑声爽朗,对黄季大声道:“黄兄,回见!”
黄季脚下终于缓过劲来,此刻手舞足蹈间,仓皇离开了有莫明存在的恐怖雅间。
莫明微笑摇头,而后风卷残云,独自一人对着一桌子美酒佳肴大快朵颐。
“唔,这个肉入口鲜香,肉嫩滑软,不错不错,不知是什么材料。。。”
“咦,这个东西看着像萝卜,没想到却是肉食!”
片刻后,桌上菜肴剩余大半,莫明却是吃不下了。
摸了摸肚子,莫明咬着一小块骨头走出雅间,心下却不由感叹:
“菜是好菜,却不如早上与白兄和凝雪小姐一起吃的烤鱼来的舒坦!”
莫明下楼,店小二连忙打招呼:“呦,客官您吃好了?慢走慢走,下次再来啊!”
莫明微笑回应,走出酒楼,回住处而去。
莫明身后,一双三角眼,带着恐惧与丝丝怨毒,紧紧盯着莫明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