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仁瑜对海市没有什么牵挂留恋。
梅如君病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那点存款早就折腾的差不多了。等梅如君过世,甄学义卷着医院给的和解费和厂里众人的捐款跑了。梅仁瑜一个还在上中学的孩子,别说是买不起公墓的坟地给母亲了,就连自己下星期的饭钱都不够的。
没有钱,就是公墓的骨灰寄存处都要赶死人出门。一个月梅仁瑜就把眼泪给流干了,最后还是不情愿地按照母亲的遗愿把她的骨灰撒进了大海里,看着曾经抱着她哄她入睡,在她身边轻轻哼着摇篮曲的人化为风中一缕残痕,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大海之中。
所以梅仁瑜从不去拜祭梅如君,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地方去拜祭自己的生母。
中元节、冬至这样的日子,梅仁瑜也不会像别人那样扛着几大包东西、卖些时兴的纸糊家电、豪车豪宅、美女美男去大肆焚烧。嘴里在嘀嘀咕咕些什么先祖保佑,升官发财。她只会燃香一束,看着烧完。偶尔时间充裕,就再在旁边点支长明烛。
自打自己从娘胎里蹦出来,妈妈生前就没有停止过对自己的照顾。梅仁瑜不想梅如君死后还得照顾自己、保佑自己,一个人在黄泉路上不得往生,所以从来不向梅如君许愿些什么。如果人真的有灵魂,如果灵魂真的能听见活人的声音,梅仁瑜只希望能对梅如君说一句:您要好好的,想去轮回就去轮回吧。
去了异国他乡,梅仁瑜也就把祭拜梅如君的事情压到了脑后,她总想着人能出国,灵魂什么的可没法出国吧,就算她在国外祭拜梅如君好像也没有什么意思。再者指不定她老妈就白日飞升早登极乐或是早就轮回转世了呢?
傅恒知道后就让梅仁瑜别这么理性,她又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先祖庇佑的效果,那想祭拜就祭拜呗,这和时间地点哪里有什么关系?梅仁瑜感性上想赞同傅恒,理性却又觉得这么干除了自我满足什么也不是。于是傅恒说自我满足又有什么不行?你人生在世难道就是为了一辈子不让自己有所满足吗?再说你现在也不是当年那个穷嗖嗖的小姑娘了,不妨回你和你/妈妈出生、成长的家乡给你/妈妈立个衣冠冢长生碑之类的做纪念?
傅恒本以为梅仁瑜这个爱钻牛角尖的不会听自己的,哪知梅仁瑜不知道怎么就想通了,把他的话给听进去了。这回她回国,倒有大半的原因是真的想给梅如君立个碑位。就当她迷信吧,她寻思着梅如君这一生没有安定过几年,身前是,不能身后也是。万一自己今后真的定居海外,又或者这一出国又是十年八年都不回海市,梅如君的灵魂没有个地方寄宿,那岂不是像孤魂野鬼一样可怜?
不提梅如君的事情,梅仁瑜回国的另一半原因是她要向总行述职,并在国内处理一些琐碎的公事。傅恒要比梅仁瑜先回总行,这会儿总行的事情办妥了,他也就重游故地,到海市来做半个地头蛇为梅仁瑜接风洗尘。
傅文贵在儿子和他前女友小米分手之后找了个机会飞去国外和儿子促膝长谈了一番,父子关系这些年回升了不少。傅文贵听儿子说梅仁瑜有意为他的“君君妹妹”立碑位,恨不得自己马上亲力亲为地去操持事务。无奈这位大忙人分/身乏术,一来人还在国外考察,二来身上一堆事情等着和各位大佬们协商,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这给梅仁瑜帮忙打下手的活儿就落到了傅恒头上。
傅恒和梅仁瑜多少都能感觉出傅文贵有那么点儿想点鸳鸯谱、让儿子代替自己完成自己的遗憾的意思。不过两人都心照不宣,只当什么都没发现。
傅恒怎么想的梅仁瑜不知道,梅仁瑜是在经历过海川之后发觉自己似乎已经没有再去爱人的耐心了。她不想付出任何的真心与感情,她也不想因为不付出真心与感情而对对方报以歉疚。同时她又不愿意把自己作为筹码,把自己的婚姻当成是一桩交易,所以这六年级她的情感世界一片空白。
傅恒已经奔四了,老李家对他的婚事是急得是抓耳挠腮。就差没说出让他结不结婚随意,总之先把大孙子给生下来的话了。倒是傅文贵这些年依旧是老当益壮,绯闻不知道比苦行僧似的儿子要多多少。想来老李家现在肯定特别希望让这两父子的性格颠倒一下,也肯定特别后悔当年怎么就没让小米进门。
梅仁瑜经常熬夜,对时差不太敏感。飞机坐的是舒适的商务舱,所以下了飞机并不累,上了车坐在傅恒的身旁精神也显得不错。
海市机场周围的风景又变了许多。以前城市和机场之间还有一大片开发的稀稀落落的地方,周边民房参差不齐,半是田地半是荒地。这会儿举目望去四周不是四通八达的宽敞道路,就是耸立着的高楼小区。梅仁瑜想着这些年来海市发展的肯定很不错,就是不知道像笙歌这样非人类的物种又要遭受怎样的灭顶之灾了。
……唉,只希望这些物种还能像笙歌那样有地方可去吧。
梅仁瑜被傅恒载回了市区,想就近找家商务宾馆住下,赶快开始着手各大公墓的资料。傅恒却告诉她他已经在酒店为她开好了套间。因为那酒店的套间是预约制,她住不住那酒店,酒店都要从预定了套间傅恒的vip卡上划账。
傅恒话都说到这一步了,梅仁瑜也就没跟他矫情。只是心不在焉的梅仁瑜一直到傅恒把车开进公主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才意识到傅恒为自己订的是公主酒店的套间。
走在公主酒店的大堂里,梅仁瑜想起六年前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笙歌,也想起了笑容温和的海洋和面若娇花的小春。当然,还有那天的主角,刚过十八岁生日的海川。
那个时候的海川可真是年轻……不,应该说是年少。那种带着青春的青涩,不识愁滋味又横冲直撞的年少。
年少的他刻意站高了一级台阶才问她:梅仁瑜——你不送我生日礼物?
梅仁瑜想着想着就挑起了嘴角。随后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傅恒一边随着拿行李的门童到了电梯边,一边看梅仁瑜一个人演独角戏,忍不住调侃她:“想起谁了?莫不是老情/人?”
梅仁瑜微微一笑,答:“错。是小情/人。”
和傅恒认识久了梅仁瑜发现原来所谓精英也一样是人,私底下照样没羞没臊。傅恒这种在属下的面前高冷的是闷骚,更多的精英则是明骚。一脱离公事就没有个正形儿,酒品差点的还能做麦霸在ktv包厢里大跳脱衣舞。
据这些精英们所言:人,活得太正经太累。活得太正确太累。大家平时都老老实实正正经经,到了放松的时候只要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那轻松一下又何妨?
她梅仁瑜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也不想太放浪形骸,把自我放飞得连自我是个什么玩意儿都记不起来。她唯一的苦恼就是自己的记性好像有点儿好过头了,没事总爱拿着那些已经过去的东西回味。就像膝盖上磕了块儿疤,明知一按疤就疼,还就是手闲脚痒地用指甲去抠那块疤,在那种又酸又疼的滋味里感受到丝丝的爽快。
梅仁瑜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癖,或者是自己经历的太少,所以才会反复回味那些比较值得回味的记忆。又或者是人出于自保心理总是会删除糟糕的记忆,以至于记忆里留下的东西总是最美好的,她才会对这些被留下的美好这样的难以放手?
梅仁瑜搞不懂自己,只能叹一句:知易行难,明知道忘记才是正道,却总还抱着那些过去放不了手。
傅恒选的套间阳光充足,拉开窗帘就能眺望市区,还能远远地见到一线银色的海岸。梅仁瑜没留傅恒共进午餐,飞机上吃过飞机餐的她缩在沙发上被暖烘烘的阳光晒得像滩泥一样软了下来,昏昏欲睡地打起了盹儿。
梅仁瑜回国以前和小春打过招呼,小春和她约好她今天一起吃晚饭。这会儿傅恒已经走了,去做产检的小春还没有过来。
小春离婚以后追求了海洋好几年,结果追求未果,倒是在追求的过程中和海洋的一个好哥们儿夏宇好上了。夏宇是个嘴巴关不住风的小喇叭,小春又是个八卦爱好者。两人一见如故互称知己。夏宇还为小春助攻,想帮着小春拿下海洋。
海洋没陷落,夏宇这个助攻的倒是发现原来自己喜欢上小春了,而小春也发觉自己对海洋不过是求而不得的不甘心。真要说到感情,比起一次也没对她回过头的海洋来说,夏宇这个助攻反倒是和她有更深厚的情谊。
于是乎天雷勾动地火,小春和夏宇这一对歪打正着。两人前年年底领了证,去年年初摆了酒,今年又有了孩子,小春这会儿正为孩子取什名字而绞尽脑汁。
说梅仁瑜不羡慕小春是假的。不过她羡慕的既不是小春的再婚也不是小春的生子。她羡慕的是小春在经历那样糟糕的前夫和那样糟糕的一场婚姻之后还能有继续去爱人的勇气,继续与人共建家庭的勇气。
都说治疗情伤还需情爱。梅仁瑜真想分一点小春的这份勇气,以及小春能坦然面对过去的大度。你看她,她至今还困兽一般地陷在六年前的泥潭里。而六年前她和海川开始一段感情的初衷则是因为她想从另一个泥潭、从海洋这个初恋的泥潭里跳出来。梅仁瑜在想,她是不是需要下一个泥潭来跳一跳,这样才能从六年前的泥潭中解脱出来。
可是只是为了从过去的泥潭里逃开就把谁当作是下一个泥潭……这种想法好像也挺歪魔邪道的。但要梅仁瑜认认真真全身心投入一场新恋情,她光是用想的都觉得太累太麻烦了。
梅仁瑜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产检的小春傍晚才到公主酒店,说是医院今天才发现她肚子里有两个心音。其中一个心音比较弱,几乎可以说是若有似无,所以以前检查一直没有发现。
梅仁瑜大惊,立刻表示接风洗尘不必了,今天先让她带小春还有宝宝们去吃顿好的。算是庆祝小春喜获双胞胎,也算是略尽她这个万年只能隔着闺蜜肚皮和宝宝视频电话的干妈/的本分。
小春被梅仁瑜一席话逗得笑了半天,直说:“人鱼姐你当我家那口子会饿着我呀?”梅仁瑜则是由衷地感慨:“春儿你可真行,别人生二胎得大两回肚子,你一次搞定省了多少麻烦。”
孩子年龄不一样,身材差别也大。为了省钱,免不了小的捡大的的旧衣服穿。有个小春这样不缺钱的娘家,确实大小俩孩子都能买新衣服穿。可小孩子吹风就长,大多数衣服都穿不了几次,这穿不了几次的衣服扔了可惜,送人吧别人不一定喜欢,难说还有嫌弃的。留着吧又占地方又没有用。
小春家双胞胎不管男宝宝女宝宝,只要体型差别不太大,衣服都可以混着穿。以后用得上的东西,从书包文具到兴趣用品都能一道手买齐全了。不知比家里一大一小俩娃的省事了多少。
如果再是个龙凤胎……想必夏家人和郑家人都得高兴坏了吧。
梅仁瑜知道小春怀孕之后就没少小衣服小鞋子小帽子之类的东西,这回回国她的行李里有一半多的东西全是给宝宝的。这会儿知道小春怀的是双胞胎,她带来的这些小衣服小鞋子小帽子也就不嫌多了。只是之前她还特意在金店打了个足金的长命锁给宝宝,这会儿宝宝有两个,单个的长命锁倒是一时半会儿没法给出去了。
夏宇那个万年出差的还在外地出差,梅仁瑜和小春两个也就从饭桌上聊到了咖啡店里。公主酒店里二十四小时都营业的咖啡店灯光温暖、沙发柔软,还暖气充足,饮品也有适合孕妇饮用的。入了夜店员还十分贴心地给梅仁瑜和小春送了小毛毯过来。
说到自家老公,小春神采飞扬、精神旺盛。她给梅仁瑜模仿夏宇听到自家老婆怀的是双胞胎以后又惊又喜的声音,把梅仁瑜笑了个一塌糊涂。就差拍着桌子表示救命了。
小春见气氛正好,就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人鱼姐,你呢?”
“什么?”
“别装蒜了,我问你你的打算呢。”
“打算?不就是和以前一样啰。好好赚钱,好好过日子。”
“嘿!跟我还说这种套话呢?”
小春不喜欢梅仁瑜跟她打太极。她们姐姐妹妹又不是第一天的事,事到如今又有什么是不能开口的?
梅仁瑜看着小春的眼睛,想想也是,她认识的春儿和她不一样,不是那种老是会陷在过去里的人。海洋对现在的春儿来说只能算是老黄历了吧?
“那我可说了啊——”
“哎唷我的好姐姐你赶快说吧!你急死我了!别的不管,先从海洋追着你出国说起!”
小春要梅仁瑜说,可梅仁瑜哪儿有那么多能跟小春说的呢?
她和海洋不可能。不可能的就是不可能。就算他们有再多的过去,海洋追着她能追出国去,不可能的还是不可能。
能意识到这一点自己多少也算是有所进步吧。梅仁瑜搅动冰咖啡,听着冰块在咖啡里打着旋儿下落的声音这么想。
海洋大三申请了休学,对学校和家长方面是解释说自己需要全身心的投入到生物公司这边,接洽国外的投资商并招揽国外对这个项目有兴趣的学者和研究员。
海洋做事向来有主见,海家夫妇用文地说服不了他。海洋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经济来源,海家夫妇用武地也断不了他的经济命脉,左右是奈何不了海洋。学校方面清楚海洋、小北他们在做的事情,知道海洋不是在开玩笑,也就批准了海洋的休学。
于是乎很快海洋就飞到了马来西亚,他确实是在接洽国外的投资商,也在招揽相关的技术人员,可他也没少在梅仁瑜面前露面。
被人追到了国外梅仁瑜还不明白海洋是别有用心那她就是真傻子。她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海洋以前对她说以后两人只做“姐弟”为的只是能继续像以前一样“名正言顺”地留在自己身边。
其实他们这把年纪的孤男寡女哪儿需要什么名正言顺呢?
人都是群居动物,人都是感情动物。即便一开始没有什么感情,在一起久了也就会有牵挂,会有习惯。梅仁瑜对海洋是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牵挂的,梅仁瑜也确实是习惯了有海洋在身边的日子的。
只是海洋忘记了一点:人的感情都是会变的,人都是会变的。
朋友越走越远就成了认识的人,亲人背道而驰就成了陌生人,夫妻热情过去就会从情侣变成亲人……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的感情,梅仁瑜有她长情的地方,也有她薄情的一面。她对海洋有感激,也有不舍,还有牵绊。唯独没有那种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吸引。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她对海洋的感情已经回不到恋爱的状态。她甚至无法理解自己当初是怎么用恋爱的眼光来看待海洋的。
最重要的是梅仁瑜这一次想得很明白,她不会再浑浑噩噩地随波逐流,不会再因为“恰好合适”而投入谁的怀抱里。
她不想再像伤害师兄那样伤害别人,也不愿意让海洋再空欢喜一场。她也不愿意对自己撒谎,说自己已经忘记了海川,已经能敞开胸怀接纳下一个人。
如果避不开,那就保持距离。如果忘不掉,那就先努力忘掉。这就是梅仁瑜地选择。
“……说来说去不就是人鱼姐旧情难忘嘛。”
小春撇撇嘴:“我都要替海洋流眼泪了。这么多年的追求和坚持一朝化为泡影,情敌还是亲弟弟。明明是他先上的车,这车上的人惦记的却是他后面鸠占鹊巢了的那个。不公平啊不公平……”
梅仁瑜闻言失笑,微微耸肩:“公平?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公平?再说人不都说爱情是盲目的是没有道理的么?要是先来后到就可以解决问题,哪里还来的那么多罗敷有夫、使君有妇?”
小春歪歪头没说话,也看不出是赞同梅仁瑜的这套理论还是根本就不想同意梅仁瑜的想法。只是她怎么想的对梅仁瑜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她决心已下,其他多说无益。
小春是孕妇,梅仁瑜不敢让她多劳神,出了咖啡店便提出送她回家。小春则是说她刚回国一没车,二还累着就别送了,她自己打车回去。梅仁瑜拗不过小春,还是把小春送到了公主酒店门口,看着小春钻进了出租车里又叮嘱了一句到家打电话发短信知会一声,这才放了小春走。小春应了,上了车却是让出租车司机绕着公主酒店开上一圈儿,最后停回公主酒店门口。司机有点儿懵,不过只要有钱赚,他也没什么不满。
小春在公主酒店门口兜了一圈,确定梅仁瑜没在附近,这才又回到公主酒店的咖啡店里,坐回刚才的位置。
“——你可都听见了啊。这不是我不帮你。”
“嗯。”
青年靠在沙发上,与小春背靠着背。见他反应平淡,小春忍不住回过头去对着青年的耳朵喊:“海洋我可跟你说这是最后一次了!要不是你以前帮我离了婚,我可不会帮你做这种事!”
青年,早就坐在这个位置上把小春和梅仁瑜的对话听了个明明白白、完完整整的海洋略略勾唇,又“嗯”了一声。
“海洋?海洋?”
见海洋情绪不对,小春调下沙发抓着海洋的衣领就是一阵猛摇。她真怕这个爱钻牛角尖的家伙一言不合就跑去搞什么恐怖袭击。
海洋胃里满满的黑咖啡差点被小春摇晃出泡沫来,他摘了脸上那遮了大半眼睛的黑框眼镜摆在一边,这才
作者有话要说: 幽幽道:“过去的还是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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