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挥了多少刀,不知流了多少血,陆名已杀到神智模糊了,他的眼中只有刀和敌人,每一刀落下,都有一具尸体倒下。
后面的村民都痴呆了,静静的看着这个少年在人群中挥刀shā rén,他们想要助力陆名,却发现无从下手,战局太混乱了。
“这少年,不是人……”手下一个个的倒下,黑王的神经已然麻木,看着手握木刀的少年,就像是看到了地狱的收魂夺命使一样。
连他一起,四十七名土匪,在这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里,竟然被斩杀了大半。
“走!”黑王心惊胆颤的大吼,一扬大刀,狠狠地拍了身下大马,那马吃痛,长啸一声,一骑绝尘,竟落荒而逃。
土匪们见首领已逃,少年又太过凶猛,抵挡了一会儿,各自架马离去。
来时气势汹汹的土匪,留下一地尸体后,选择了逃。
陆名大口的喘着粗气,木刀支撑着身体,浑身染血,也分不清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他面色苍白,望着逃走的土匪,脸上扬起了笑容。
那笑容,染血!
“小友,没事吧!”欧阳老人连忙跑了过来,他是医者,这少年虽然强悍,但力战太久,心神俱疲,这么强烈的战斗,对人损伤极大。
陆名摇了摇头,虚弱的道:“他们是不敢来了。”
“是啊,这伙人一共五十,我儿杀了三人,小友又斩杀了大半,他们已经没有了为非作歹的能力了。”欧阳老人点头,提了自己的儿子,黯然神伤,浑浊的眼中不禁流下两滴泪。
“老人家,节哀顺变吧,乱世之中,人不如狗,死去是一种解脱,活着的人则是折磨。”陆名说道。
陆家已反,烈阳王国大半的势力都在陆家的掌控之中,这烈阳王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改姓了。
“休息一下吧,你受累的。”老人收起伤悲,伸手扶起了陆名。
“我没事。”陆名对着老人行礼。
“多谢这些日子的照顾,我想,是什么离开了。”陆名沉默了一会,站直身子,对着老人弯腰答谢道。
没有这个老人,或许他已经死在那条无名河边了。
“可是你现在很虚弱,休养一段时间再走吧。”老人也知道终有离别的时候,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还是这个少年救了全村人的时候。
“我想要去寻找自己的路。”陆名看着远方,坚定的道,拳头握紧,他不想在荒废时间了。
烈阳大乱,每分每秒都可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他必须要抓住时机,避免意外发生。
他不想耗,不想让自己庸碌下去。
三年之约,怒蛟王的强大,让他感如刺芒在背,这股压力在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小友,吃顿饭再走吧,以报今日大恩!”赵爷爷也开口,颤颤巍巍的挽留。
“是啊,吃个诀别饭再走吧……”许多村民附和,这个少年今日为了他们浴血奋战,让他们难舍。
“照顾好她!”看了一眼昏迷的小帆,不舍的村民让陆名心头一暖,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温暖的感觉了。
但他强咬牙,斩断心中不舍,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头也不回,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步的走出了村子。
“这一别,难以再见……”欧阳老人也感觉到了陆名的不舍,有些感伤,他明白,少年有自己的目标,这个村子,没有理由留住他。
“打扫一下,别让血腥冲了我们的新年。”欧阳老人疲倦的摆了摆手,抱过他人照顾的小帆,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他知道,此后的村子,能过上不少的安稳日子了,都是那离去的少年的功劳。
“爷爷……”小帆幽幽的醒了过来,小脸蛋上还有两行泪痕,亲人的离去让这个八岁的小丫头难以接受。
“醒了!”欧阳老人慈爱的看着小丫头,轻声的道。
“大哥哥……走了吗?”小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在人群中找寻陆名的身影,可惜,少年已经离去。
“他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们留不住。”老人开口,有一股无力的感觉。
小帆在老人的怀中,期待的看着村子的大路,希望能看到大哥哥返回的身影,但直到回了小院,那个身影也没有折返。
一进院,小帆就从老人的怀中跳下,一头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将自己小小的身体包裹在棉被中,不停地抽泣着。
“爹爹,娘亲……”欧阳老人在门外听着小女孩绝望的呼唤,叹了口气,他看了看飘雪的天,自己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不知道以后谁能照顾这个小家伙。
“大哥哥,我会去找你的,会的!”小丫头终于哭晕了过去,口中喃喃地的念着,声音越来越轻……
飞雪连天,万物皆寂,路上有三三两两的尸体,露天的躺着,已被飞雪遮掩大半,一些烧焦的木桩只剩半截,斜斜的插在路边,仿佛在无力的shēn yín着,一两只老鸦哇哇的叫着,一条野狗在吞食着一具人尸!
陆名一路而来,不知见到了多少次这样的场面,他掷出手中木刀,将那吞食尸体的野狗钉死在了一根焦黑的木桩上。
“乱世之中,人命比草贱!”他叹息着,将木刀拔出,用积雪遮掩住那还剩一半的尸体,继续前行。
“驾驾!前人让路,八百里加急,拦者死!”一人驾着一马,在飞雪中极速的奔驰,大吼着,
陆名皱眉,退到了一边,这种加急的公文,已经很久没在烈阳王国出现了,上一次出现还是夜南国侵犯边境时。
“看来陆家起兵,已经撼动烈阳王国的根了。”陆名感叹,终究是烈阳王国第一大家族,陆家之力,足以让烈阳王国变天。
他继续前行,离开村子已经七天了,如今差不多到了王城的地界了,路上的冻骨死尸越来越少。
距离王城五里,陆名在一处山坡后发现了乱葬处,身穿烈阳军甲的士兵们和陆家的亲兵们的尸体,混乱的堆积在一起,盔甲、断戟、人头,四处可见……
陆名动容,陆家竟然已经攻打到了王城,留下的这一地尸体,就证明了一下,陆家的力量,比陆名想象的要强。
“看来陆家,早有预谋!”起兵不久,便打到了王城,陆家起兵这招棋,布了很久,因为陆冲霄差点身死,让陆家和皇室灵家反戈,仓促间所至失败,若是没有这场意外,或许陆家不久后就可取而代之,掌烈阳王国江山了。
陆名收起思绪,向王城走去,雪季,天黑的较早,五里地,以陆名现在的脚力要不了多久,等他到王城时,天已经开始暗了下来了。
“什么人?!”陆名走到城门,被守城士兵拦下,由于木刀身后背的是木刀,没有多加阻拦,便让他进了城。
陆名环视一周,发现原来墙厚城深的王城,已被破坏的不成样了,由于陆家的进攻,城墙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不少地方都经过了修补。
他走在大街上,不少民众的房屋都受到了战争的波及,断处都是断垣残壁,房梁还在燃烧冒着黑烟,一对祖孙瑟瑟发抖的蜷缩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那是这个房子唯一能抵挡寒风的地方,绝望的低着头,面前有一个破烂的碗,是他们全部的家当。
陆名于心不忍,但身上并无半分钱银,只好板着脸,不去看,让自己快速的离开这里。
“乱世是枭雄的功名场,是百民的生死殇!”陆名悲痛的感叹,现在的他,何尝不想做一个枭雄,可一路的所见,让他的信念动摇了,一个人的功成名就,一定要踏着一万人的血凉骨枯吗?
若真是这样,那这个枭雄,我做来有何用?
陆家,灵家,你们的权势之争,害苦了烈阳王国千千万万的人,毁了千千万万个家啊!
人活着,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人们口中的自己?
为了个人,还是为了千万人?
为了家族,还是为了民族?
陆名头疼欲裂,他想不通,仿佛有一千把刀在他的脑中嗡嗡响,头乱如麻。
“滚开,这里没吃的!”走到了一处深门大院前,一个小乞丐,很瘦小,被一个大腹便便,衣着华贵的男子一脚踢下了五层石梯,额头流出了血。
“大人,可怜可怜我,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小乞丐开口,声音很脆,很稚嫩,是一个小女孩,十岁的样子。
“滚滚滚,恶心的东西。”大腹便便的男子很厌恶,冲着小乞丐吐了口痰,转身绝情的关上了大红漆刷得鲜艳的大门。
小乞丐很绝望,看了一眼旁边散发着恶臭,溢出来得潲水桶,咽了咽口水,桶里,都是这户人家吃剩的残羹剩饭。
终于,求生的本能让她摒弃了自己的尊严,急吼吼的冲向潲水桶,她的眼已经绿了。
“这怎么能吃!”看到小乞丐,陆名就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那时的他也是这般,为了一口吃食,受尽了白眼和嘲弄,也尝够了被人怜悯的味道。
在人性的驱使下,求生的本能,让小小的自尊不堪一击。
他一脚踢翻了那潲水桶,里面的残羹剩饭洒了一地,一股馊味和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扑鼻而来。
小乞丐干呕了几下,看着一地的污秽,她终于是放弃了,拖着小小的,无力的身体,披头散发,幽怨的看了陆名一眼,然后转身要走。
“走,我带你去吃饭!”陆名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一个真挚的笑脸,让小乞丐楞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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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