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板房内潮气厚重，湿冷的感觉让两个爷们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父亲脑海里尽是那双满是眼白的影子，张家旺睡在一边，唉声叹气。
就这样两人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大约凌晨一点钟。
“死人了，死人了”一口浓厚的福建口音从隔壁传来。
床上的父亲和张家旺也被这叫声惊醒，两人迅速穿好衣服，准备去看看情况。
刚一推开门便看见一人躺在门外，此人满脸惊悚，应该是在死前见到了什么让他感到害怕的东西。
父亲的房间在二楼，这层一共有十个房间，一个比较窄的走廊把这十间房都连在一起，父亲的房间是这层的最后一个，而死的这个人便是隔壁那两个福建倒爷中的一个，他们这趟主要卖皮制大头鞋的。
“怎么回事？”父亲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孙念国说去上厕所，这厕所往返需要两分钟，顶多不到十分钟就完事了，我看他出去一个小时了还没回来，我就出来看看，一出来就看见他躺那一动不动了”这福建人回答道。
死去的人叫孙念国，福建人，另一个人叫陈溜子，他俩是同村人，一块过来倒货的。
张家旺面露惊恐的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睛瞪的奇大。
父亲仔细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虽然这人已死，但周围竟没有一丝血迹，除了脸上惊恐的表情外、好像并没有其他特征，身上没有一处伤痕，脖子也没有勒痕。
很快其他屋里的倒爷们都闻声而来，已经把这走廊围的水泄不通，每人都三言两语的议论着。
“昨天还看他好好的，今天就死了”
“这小子天天去卡西诺赌钱，去安希尔找女人，这下好了，彻底安生了”
周围人一通议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咋了！大半夜的吼什么吼！”人群后边传出来一声厉喝。
倒爷们纷纷让出了一个道，来的人正是这家店的老板秃赖子，秃赖子的头上毛发所剩无几，一嘴的金牙在灯光的衬托下，金光闪闪，满脸的横肉上一道不是很明显的伤疤让人感觉他也不是善茬，别人都叫他秃爷，俄罗斯的黑白两道都认识他。
秃赖子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皱了皱眉头：“真他娘的晦气。”
“谁在最后一个屋住”秃赖子对着人群问道。
“我们俩”父亲应声回答道。
“走，你俩跟我来一趟”说完，秃赖子示意手下把父亲两人带过去，并让手下其他人把这尸体抬走。
一楼板房的房间内
“我不管是不是你们俩杀的，这个事到此为止”秃赖子抽着旱烟棒对着父亲两人说道。
“不是我们杀的，不是我们杀的，是”张家旺赶紧辩解道。
“是谁？”秃赖子眼角轻佻问道
“是鬼”张家旺神兮兮的伸出脑袋说道
“鬼？”秃赖子笑了一声“我说了，我不管是谁杀的，这事就到这”秃赖子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了，如果是你们杀的，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别影响老子的店”
“不是”张家旺正欲说话，父亲一把拉住张家旺的胳膊抢声道：“好的，知道了，秃爷”
父亲拽着张家旺离开了。
“狗哥，这人死的太蹊跷了，这就是鬼shā rén啊”张家旺边走边小声说道
“你相信有鬼？”
“我本来也不信啊，可今天在赌场”说到这张家旺没再往下说。
“旺子，你现在身上有多少钱”
“就450美刀，剩余的不都在你那”张家旺回道
“不对啊，加上我的，扣去到俄罗斯的花销，少了50啊”
“呃”张家旺支吾道“狗哥，我给弄丢了50，可能是今天你踹我的时候丢的”
“算了，丢就丢了，咱俩回去好好盘算一下，买完其他的货就赶紧回去”
“好，好，赶紧回”张家旺赶紧同意道。
迷糊的一夜过去了，昨夜死的人好像并没有对这边的倒爷们造成影响，该快活的造样快活，该去进货的也没耽搁。
接下来几天，父亲跟张家旺白天在外收货，并把剩余的皮夹克全部处理了，晚上就回来睡觉，他们也没啥心思出去潇洒了，这几夜过的还算相安无事。
第四天的夜里
“汪汪汪”一阵狗叫吵的父亲怎么也睡不着，本来屋里就非常冷，让人不好入睡，好不容易有点困意了，全被这群狗给吵醒了。
“巴子的，一群野狗”父亲终于忍不了了，披上衣服就出去了。
张家旺胆儿小，也跟着一块出去了，他可不敢自己待在屋里。
院子里大约有三条野狗，正在争什么东西吃。
父亲找前台借了一把手电筒，上去驱赶这群野狗。
野狗见有人过来驱赶，就马上散开了。
“咋了，狗哥，连同伴都赶？”张家旺追上去开玩笑道
“滚犊子”父亲没好气的回道
虽是没好气儿的骂着，但也没任何生气，这几日两人的精神一直绷着，开开玩笑也算是舒缓一下。
“那群狗在抢啥？”
“没啥，不知道哪捡的烂肉，烂骨头的”
父亲见野狗跑远了，准备去前台把手电还回去。
“谢谢啊”父亲向前台xiǎo jiě表达歉意后就准备离开了。
“不用谢，呵呵呵”前台xiǎo jiě呵呵的笑着，声音有点凄凉和诡异。
父亲抬头一看，小林身穿花袄静幽幽的站在原地，毫无血色的脸，毫无黑色的眼白，毫无波动的表情，配上笑呵呵的声音，父亲后背一阵发凉。
“狗哥！”张家旺拍了一下父亲。
“不用客气”前台xiǎo jiě收回手电筒后就坐那看书了。
父亲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出现了幻觉，错把前台xiǎo jiě当成小林了。
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略尴尬的回屋了。
“哎，狗哥，你说那天的孙念国会是谁杀的？”张家旺单手枕着头对着躺在旁边的父亲问道。
“不知道，这人死的有点奇怪，不像是钝器杀的，也不是中毒，死的时候连一声哀嚎都没有”父亲联想了那晚的事情。
“你信不信世上有鬼？”张家旺又神叨叨的凑过去说道。
“旺子，你他妈别整天疑神疑鬼的，要有鬼，咱俩还能活到现在？”父亲怒道。
“但是”
“但是个屁，睡觉！”
板房门外一个黑影把他们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待呼噜声起后，黑影才准备悄悄离开。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