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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瑜你没事吧……？！”</p>
陈子瑜跟着jǐng chá一从笔录室里出来，赵洁就急急站起握住他的肩膀，视线从上扫到下。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打斗的声音她担心得很。</p>
“嘿姐你放心好啦又不是我犯的案，jǐng chá小哥也挺客气的。”他一如既往地笑着给赵洁一个安心的眼神，只是那笑容细细看去有些勉强，像在强忍着什么。</p>
“嗯……做完笔录可以走了。我送你们到大门口……”</p>
“不用了……”陈子瑜似笑非笑地冲那个jǐng chá摆摆手，临走出门时在赵洁姐弟俩的背后给了他一个带着莫名深意的目光，还拍了拍他肩膀俨然像是相识多年的朋友，“希望……你们能尽早破案……”</p>
“啊哈哈……必须的必须的……”他慌慌张张地点头，一直跟到警局门口正要往回走，忽然陈子瑜的手便伸了出来。</p>
“拿来。”</p>
“什么？……”他的表情惊愕得让人好笑，陈子瑜的表情却正经得不能再正经了。他眼睛一瞪，“打车费啊！你们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不把我们送回去难道这打车的钱还要我们出啊……？”</p>
他陪着笑掏出一些钱递过去，然后搓着手目送那三个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开始停歇的风雪中，然而笼罩在心头的那一抹畏惧迟迟挥之不去。</p>
那个人似笑非笑的眼神简直就是……半夜里足以惊醒他的噩梦啊……</p>
做这一行很需要些直觉。当几分钟之前那个青年将他的枪一脚踩在地上的时候，他的直觉就这样告诉自己——如果他还打算继续同那个人扛着……断手断脚恐怕只会是轻的！</p>
这个疯子……根本不管挟持jǐng chá的罪名有多重！</p>
“疯子疯子！”他恨恨骂了一声，转过身就走。</p>
而在几百米远的地方，被人骂成疯子的青年狠狠连着两个半的喷嚏打了出来。</p>
“阿嚏！阿嚏！——啊——”陈子瑜揉了揉冻得红通通的鼻子，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最终也没能把剩下半个喷嚏打出来。</p>
胃部一阵抽痛，险些脚底打滑陈子瑜连忙扶着电线杆。</p>
“怎么了？”赵洁转头看他，有些担心。</p>
“啊……？没事没事……”他努力笑着极力掩饰身体的不适，“天太冷了刚出来还没回神儿……等会我到处走走等暖和点了再回去，哦对了……”他走几步把手里的票子递给赵洁。</p>
“那个，赵杰，回去之后记得给你姐热杯牛奶省得大半夜的喊饿……”</p>
“哎那你呢？这么晚了都……要不你跟我们回去……”她看了看时间，时针都快指向11了，此时的大街上几乎已经没多少人影了，出租车也是一眼看不到。她虽然还在纠结于今天晚上酒吧里发生的事情但是这个人对于她来说也像是个亲弟弟一样。</p>
然而还没等她等到陈子瑜的回答，青年已经独自往前走了很远，他向后摆摆手示意。</p>
微微佝偻的身影，清瘦的青年，寒冷的夜，赵洁心里突然涌起不太好的预感。直到赵杰扯了扯她她才惊觉似的回神。</p>
“姐，走了。过了这条街才能打到车呢……”</p>
“啊……？好……”她下意识地回头，却已经看不到那个人的身影了。压下心头那一抹淡淡的不安，她最后看了眼身后才向着街道的那一头走去。</p>
这个时候，她还并不知道，回望的这最后一眼，几乎是这辈子的最后。</p>
……</p>
陈子瑜慢慢停下脚步，倚着路边的电线杆滑坐到雪里，他苍白着脸闭上眼睛，任由那一**窒息般的痛意淹没整个人。</p>
“真的……好疼啊……”他眯着眼自言自语好像这样可以减轻一些痛苦但是这样只是让胃痛更加厉害了。他仰头看着路灯怔怔出神，仿佛丝毫不在意路人的异样目光。</p>
“妈妈这个人在干什么啊？……”</p>
“嘘，乖宝贝不要说话。”女人抱起孩子快步走掉，看着陈子瑜的眼神中暗含警惕。偶有行人匆匆而过，大多指指点点绕道而行，少数停下脚步继而很快远去。</p>
他脸上淡淡悲哀的苍白神色，不知是因为这与世隔绝的凄凉还是似曾相识的孤立无援。</p>
多少年前他苦苦乞求着能有人出来救一个孩子，医院门口行人无数但都只是停下来好像在看他们的笑话，哪怕他跪下乞告，哪怕那个生命脆弱得马上要消失……只是因为他们穿着破旧，只是因为他们没有钱拿来治疗……直到……他把一把水果刀举到一个医生喉咙口……</p>
人群中的惊叫声，呼救声此起彼伏。然而他的眼睛闪烁着微弱而残忍的病态笑意——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突然就懂得，——没有钱，的确没法做很多事情，但是只要有了力量……足以让人臣服。</p>
“救……他……”被jǐng chá敲晕的最后一秒，他努力睁大眼睛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的男孩，口中喃喃。</p>
唔……好像也是在这样的冬季吧……</p>
“嗬……”陈子瑜自嘲地笑着，在微弱的咳嗽声里嘴角逐渐滑下一点血墨色液体，沿着尖瘦的下巴一路淌到脖颈——呼吸突然粗重了许多像有什么堵在喉咙那边——陈子瑜剧烈地咳嗽着，扶着一地雪咳得趴到地上。</p>
眼前映满了白色，还有一大滩刚咳出来的血墨色……</p>
有马达声！</p>
陈子瑜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就着倒下的力道往旁边的树丛里猛地扑去！而在他躲开的一刻一辆大型卡车呼啸着瞬间碾压过刚刚他坐着的地方！</p>
“就凭这破烂货也想弄死我……？智障。”他苍白的脸上忽的涌上异样的潮红，陈子瑜讥讽地对着那辆车比着中指，爬起来就扑向最近的一辆qì chē！</p>
“干他娘的，掉头！”</p>
陈子瑜抡着砖头直接跳进被砸破的窗户，伴随着qì chē响起来的报警声，身后刺耳的刹车也如期而至。</p>
“干你妹！”</p>
他狠狠吐了口吐沫，踩下油门疾驰而去，“想杀小爷我，下辈子等着吧！”</p>
一口气蹿出老远，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模糊起来，陈子瑜捂着腹部冷汗涔涔，一只手死死攥着方向盘。他摇了摇头想要看清楚前面的路但是旁边突然响起一声令人魂飞魄散的声音。</p>
“嗨你好啊。”</p>
他就这么转头一看，差点吓得背过气去。</p>
“我靠你是人是鬼啊？！”</p>
副驾驶座上凭空冒出来一个鬓发极长的蓝眼男人，他身着斗篷隐匿在黑暗里，空中还晃晃悠悠地飘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女孩。她穿着白色曳地裙，眼睛是闭着的却给人一种她始终在看着你的感觉，虽然长相很可爱看着粉雕玉琢的像只精工细做的洋娃娃但是又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p>
眯眼怪物……</p>
等等……那个男的……</p>
“你猜啦，反正我们，是不会害你的啊……”在她的微笑里，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慢慢转过头来——最显眼的是那双如暗夜般深沉的瞳孔，却又有碎玉样的质感，好像其中包含了浩瀚星空看去如陷深渊，眼角微微向上翘起，勾勒出惊心动魄的魅感。而鬓角的长发自脸颊边垂落下来，密集细长的睫毛同那浅淡的眉毛一起，渲染得整张脸无比俊美甚至堪称邪异……</p>
明显是……拿出去连女人都……羡慕嫉妒恨的……脸啊。</p>
陈子瑜有一声没一声地强行提着气，嘴角丝丝缕缕的血黑色滴滴答答掉在那个男人伸过来好像想帮他抹掉血的……手上，目光虽然止不住地在涣散但是他正在努力地回想着那个男人给予的……从何而来的……熟悉感——</p>
直到黑暗彻底将他淹没了，他还死死攥着那个男人的……鬓发尾端。</p>
哼，长得妖孽了不起啊？……</p>
他喃喃着，意识越来越向下沉去，然而qì chē不知怎么的突然以更恐怖的速度直直冲向了需要拐弯的街口！</p>
一个极动一个极静，眼看就要相撞。</p>
“哼。”</p>
忽然男人轻轻哼了一声，越来越近的距离并没有让他产生什么危机感，只是伸手搭住陈子瑜的肩膀，再轻轻一拉。</p>
“你确定是这个人？”</p>
“反正，不会有错的啦。我一般不会感觉错啊。”女孩微笑道，在男人指尖泛起的白光里三个人的身影逐渐淡去。</p>
“真，麻烦。”尾音淡在空气里，彻底消失的时候他好像向后看了看追逐而来的卡车和摩托，眼睛微眯。</p>
砰！</p>
qì chē在巨大的压力作用下撕裂变形，车头直接瘪进去一个大坑，引擎盖下冒起一阵白烟，然而那个凭空消失的青年仿佛是个谜题一样，出现在了次日的报纸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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