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re is a piece of insectit may be……”
到了美国的时候，陈子瑜睡得昏昏沉沉，几乎都要不分昼夜了，顾晟喊了很久才把他从迷迷糊糊的状态拉回来，然后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下了飞机。
自始至终都没说过话，弄得顾晟老以为他就是个看起来尚还年轻的老年人，不过好在其实他都习惯这种相处方式了，一路带着他往朗得里落家族本部过去。
“真的不饿？真的不饿也得吃点啊你都几天没吃东西了？”
陈子瑜掀了掀沉重的眼皮打量了下周围，又无精打采地闭了眼:“不饿。”他摸了下自己的胃，感觉不到饱和饿很久了，不喝水也不会觉得渴，更何况即使喝了也总能尝到百味奇异豆一样的彩虹口感。咸的甜的纯粹看舌头心情给，整得陈子瑜脾气也没了。
冰山脸让他俩在车上等着，自己先下去往门口通报了，一会回来整张脸又降了温，滋滋冒冷气。
“不好意思，这边没有我父亲的手令暂时进不去，”他咬了咬牙，把怒气憋在心里，“只能先麻烦两位今晚在外面将就一宿了，明天我一定接你们进来。”
陈子瑜随意摆摆手，“别放心上，我不介意，这点时间总等得起的，正好还有些时间可以到处逛逛。”
冰山脸歉然般点了点头，跟司机说了句什么然后直起身:“他会帮你们安排好的，晚上别乱逛，安全重要。”
说着司机摇起车窗往酒店开去，刚开出五十米的样子那个司机突然出声:“怎么样，这个城市，是不是感觉很惊喜？”顾晟的确是第一次来美国，这种异国风情给他的感觉尤其新奇，都快忘记其实自己还是半个伤病员了，头转得可欢。
聊熟之后，司机突然报上自己的名字:“my name is scheme，欧叶先生手底下做事，司机兼顾问还有……管家，你们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唔，”陈子瑜伸了个懒腰，“你要是很忙的话就忙你的不用招待了，他身边应该要你帮忙吧？”
“先给你们安顿好了的，”scheme开着车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什么，像有点气呼呼的，顾晟听懂了一半还是有点茫然。
陈子瑜不安分地动了动，恹恹睁开眼，感觉精神不太好，更像是生着病的脸色，顾晟跟着陈晗默看久了，就能从脸色看出点什么来。
scheme一个急刹车，骂了那个突然窜出来不带减速的那人一句，三个人被惯性带得往前一冲，陈子瑜一句卧槽，又跟拉破风箱似的断断续续咳了几下。
“没事吧？”顾晟替他拍了拍后背，转而陈子瑜拿开手时顾晟一怔，心跳一下子加快了。
“咳的血？？”
陈子瑜看了一眼手掌心，随意拿纸擦了擦:“没关系，老毛病了。”
“明明是上回你掉下来摔的吧？！”顾晟还没见过有咳出血来的，在他印象里这个阶段都是病得很严重的了，即刻跟司机说了一声，很快掉头往医院去了。
陈子瑜冷着一张脸:“掉头，该去哪儿还去哪儿，小伤小病都要去医院，迟早有一天医生能忙死。”
顾晟一皱眉，正要说什么，前面scheme忙哈哈打圆场:“那这样吧，我先送两位去酒店，稍后我带个私人医生过来，这样行吗？”
这回陈子瑜抢着先回了:“行啊，哦记得让人过来的时候带点消毒药水还有绷带来。”
“好的知道了。”
顾晟:“？还伤到哪里了？？”
陈子瑜拿下巴点了点他手臂上:“你自己手上不是有伤么。”说完这句话他装作不经意间打探了下他的表情，心下多少是有点疑惑的。
他一般看人就算不是特别准，也差不到哪里去，顾晟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心思比较单纯，至少眼睛不会撒谎，陈子瑜试探了他这么几次，都见他担心是真的并不掺假，在惊讶之余，心里不知为什么生出些经年的荒诞感。
他一个人守着那个孩子守了这么些年，见惯了良心，有的性情温和，待人也好，有的人自私自利一意孤行，有人城府深沉，有的外冷内热，但是他没看过像顾晟这种人，就表面上陈子瑜看到的——像是怀揣着一颗赤子之心，亦以真心待人，心思还保留着刚开始工作时的澄澈，明明都是在社会里讨生活，却没由着时间把自己雕磨成没棱角的把锋芒都藏起来的圆润石头。
为人处世有时还像一个小愣头青一样激进，明明已经是二十几岁的成年人了。
所以当他见到顾晟身上那种难以言喻的温和跟担心时，内心几乎是有些震撼的。
不过，也只是震撼，而已。
陈子瑜半真半假地捂着胸口试探了他一句:“嘶……我看我这么着是活不长了……伤心。”
没想到被他骂了一句“愚蠢。”
他:……？？？
陈子瑜一口气噎在那边，然后一边笑一边咳，最后呛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顾晟剜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陈子瑜的笑容难以捉摸，他手里握着那块怀表，一直不肯松手，想了一会，他笑容慢慢敛去了，“他到哪里去了？”
陈子瑜深深吸气，胸腔一阵一阵钝钝地疼，喉咙里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腥味儿，这劲一直在，闻着想吐得很。
“您说的是……哦哦，我们会有专门的车接到实验室的，这个你们不要担心，安全系数很高。”
他嗯了一声，低头琢磨这表。
顾晟看他看这怀表看了许久，就是累了稍微闭眼休息休息，他探头也看了一会，然后迟疑道:“这个材质……”他拿手电筒的光透过它，看到碧绿透亮的一块玉里飘着几缕棉絮状的纹路。
他认真看了又看:“如果这个不是染色上去的，可能是祖母绿石头，但是品阶高低就不好说了……我以前去一个明星家里采访的时候看到一条也拿祖母绿做的项链，就是比这个小了多了。”
“诶说真的啊，这东西要是真的，价值连城啊，那个人随随便便就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你了？”顾晟很震惊了。
陈子瑜默不作声，靠窗户上把自己缩成一团，面色白得有点发青了。
价值连城又有什么用，身死道消无福消受罢了。
……
scheme开车到酒店，把两个人简简单单的行李一并拿了上去，进去的时候前台的姐姐看了三个人很久，顾晟受惊般对视了一眼。
“怎么了？”
“没没，没什么……”他总觉得柜台那个姐姐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那就走吧，摁数字。”陈子瑜在电梯门合拢的最后往柜台看了一眼，随后不屑地弯了弯嘴角。
啧，果然……看不清就是烦啊。
scheme把酒店房卡给了陈子瑜，然后叮嘱了几句，又打了个电话，然后转头冲陈子瑜道:“你俩一间，没问题吧，也可以照顾一下？介意的话再加一间也行，我这就下去……”
“没关系。”在顾晟回答之前他先抢答了，说着把行李拎了进去。
顾晟就欲言又止了一下，陈子瑜砰的一声撞上了桌子，成功把顾晟的话堵了回去。“好吧……一间就一间。”
两个人闷头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倒是陈子瑜今天突然时不时就冒出一句话，不是衣架在哪里就是找不到遥控器，要么就是看不清到底是沐浴露还是洗发膏，他长腿在床上一翘，成了大爷。
顾晟洗完澡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看到陈子瑜以一种很不舒服的姿势歪头睡过去了，明明白天已经睡了很久，却还是很困的样子，他放轻了脚步，拿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
不得不说，真的挺冷的，难怪陈子瑜刚刚在外面喊着要开空调。顾晟四处找了一圈，发现遥控器就在床头柜上，不免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顾晟开了空调，又犹豫着要不要把他喊起来去洗澡，半晌放弃了，盘了会手机，当了几局农民被地主炸了个满眼开花，他愤愤丢掉手机，觉得这东西实在配不上自己的智商，忽觉有人敲门了。
他想起来刚刚那个司机会着私人医生过来一趟，起身去开门。
“谁啊？”
“看病的。”（全程请自行脑补英文emmmm）
顾晟打了个哈欠，拧开一道锁，忽然背后有人贴上来，紧紧抓住他的手:“别开门。”
一下心神大乱，顾晟手抖了一下，惶恐地压低声音:“你不是睡着了吗？”
陈子瑜低低笑了一下:“外面那个人，说话呼吸太急促，走过来的脚步声很重，敲门高度太高，他刚刚有点累，还有点虚，让他回去休息。”
“还有，你斗 地主的技术实在不太好啊？……”
顾晟脑袋里一片空白，没发现他的听觉细化到某种程度了，更没发现人是在调戏他，大脑艰难运作了一下，然后磕磕绊绊道:“不需要医生……谢谢，您，您去别处问问。”
听到那个人脚步声迟疑了一下然后远去，陈子瑜也明显松了口气，松了手跌回床上，很快又睡了过去。
顾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