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凤阳门至琨华殿，横尸遍地，血流成河。冉闵发布命令告知宫廷内外，六夷凡敢动用兵器者一律斩杀。胡人有的攻破城门，有的越墙而出，逃亡者不可胜数。派尚书王简、少府王郁率领数千士卒，在御龙观看守石鉴，食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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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悬吊着给他吃。在城内发令称：“与官同心者留下，不同心者听任各自离开。”命城门不再戒严。于是百里之内的赵人都进城来，离城而去的胡羯也堵满了城门。冉闵明白胡人不愿为己所用，颁布命令告知内外赵人，斩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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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胡人首级送到凤阳门的，凡文官进位三等，武职都任牙门。一天之内，杀了数万胡人。冉闵亲自率领赵人诛杀胡羯，不论贵贱男女少长一律杀头，死者达二十余万，尸体在城外，全被野犬豺狼所吃。集居在四方的胡人，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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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的军队依照冉闵的命令杀了他们，当时外表长得高鼻多须的人有一半因滥杀而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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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冉闵突然心血来潮，说风景不错，非得让申钟也来品评一番，于是也不带随从，两个人登上了铜雀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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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恐是我印象中的老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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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谈街道了。我听说姚弋仲正在不断向前燕派遣使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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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钟看了冉闵一眼，笑道：“从这里望去，街上的行人显得多么渺小啊，仿佛豆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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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燕可不是豆粒。你是在说我小得像豆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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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岂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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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过来！”说着，冉闵回到大厅，一屁股坐了下来，“一不留神，连段齐也差点被前燕给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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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钟没有立即回答，走到冉闵面前，默默地从怀里摸出一张地图和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人名的纸片，慢慢地展开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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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不是苻健和曹牧、姚弋仲的势力图吗？”冉闵弯下腰，大致看了一下，“如此看来，曹牧不可小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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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牧的动向？”冉闵的眼睛落到了一个人的名字上，“你给我念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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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钟点了点头，开始念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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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纸上写的都是七月初三曹牧从安邑向河东发兵以来，加盟到曹牧麾下的河东武将的名字。河东薛氏---薛衍;河东裴氏---裴野，郭进，郭荣等，全都跟随了曹牧，这样，河东郡已被曹牧尽收囊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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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闵看了，不住地点头。“，曹牧还是干得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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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弋仲以率众移至混桥……”申钟像是完全置身事外似的，慢慢地直起身子，脸上又浮现出暖昧的微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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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曹牧能挡住苻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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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住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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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申钟有些不解的看着;冉闵，“我还想着把冉燕嫁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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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两世叠加的精力。让他可以长时间的处在一种巅峰的状态中，而且还不会感觉到疲惫。即使是昨夜与王王猛等人商讨了一夜的战略，曹牧现在也是没有丝毫的倦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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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进入巅峰的四十二岁的苻健，俨然乱世枭雄。这个枭雄判定，目下正是实现南下的大好机会，终于按捺不住，要采取行动了。王猛离开后，曹牧在枯草丛中坐下。接下来的一战，将是命运的转折点。这让曹牧烦躁不安。忧虑和害怕只能带来悲惨的结局。他记得少年时在东晋时，经常听到父王训诫：临事不可慌乱。紧要关头，应该睁大眼睛看着天空。那样一来，理性和冲动、顺境和逆境，就会自然明了。如果严冬来临，多么威猛的勇</p>
士都无法抵挡，多么高明的谋士都无法逃脱。如果说有抵抗和逃脱的可能性，完全是当事者心像扭曲所致。那种扭曲的心像是迷惑的根源，迷惑必然带来失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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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折冲城曹牧帐中，诸将为商议军情，纷纷聚来。除了王猛、薛衍、郭进、皇甫规、宇文陵,坦率地说:冲折军士气非常低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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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仿佛看到了苻健在队伍中趾高气扬的样子。年龄差异，已经在布阵安排上清晰地表现出来。不能急，一定要等到冉闵方面的援军：曹牧不断在内心责备自己的焦急，口上却道：“你们窃窃私语什么？既然到了这里，我还会撤退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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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老山在河东城以北。河东向北紧连着犀崖，五老山就位于犀崖之上，其纵长二十四里，横宽十六里，是一块灌木丛生的荒芜之地。曹牧要在此决一死战。在曹牧锐利目光的注视之下，王猛不禁避了开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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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猛，令你为右翼！”王猛应了一声。倘若只被任命为右翼，那他的确既没有反对的理由，也无法表述意见。在布阵全部结束以前，他不能轻易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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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陵，你为左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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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宇文陵紧紧地绷着脸，好像生气似的紧咬嘴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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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主力的安排。薛衍在王猛之左，郭进在薛衍之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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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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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陵之左，由皇甫去防守。”皇甫胜展颜一笑，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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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右侧是裴野。”曹牧命令的语气如此严厉，裴野根本无法反驳，他瞥了一眼皇甫规，痛快地答道：“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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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牧说到这里，王猛终于开口了。他轻声道，“主公，要在五老山上布置鹤翼之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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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后左右都是悬崖，没有任何退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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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曹牧异乎寻常的严峻表情和话语的激励下，队伍向五老山出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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氐族军队二十二日晨聚起三万七千余人。苻健率领着这支庞大队伍渡过了盟津，向着五老山而来。他进军十分谨慎，来到潼关后，一度停止前进，等待确切的军情。苻健此时仍然不相信曹牧会抱着“宁可玉碎，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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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瓦全”的心态前来迎战。“若他胆敢抵抗我的大军，只能说明他比我想象中要愚蠢低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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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雄的意见却正好相反：“曹牧定会阻击我们。就是我，也决不会不动一刀一枪就放敌人进入河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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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晨雾尚未散去，苻健在晨雾中捧腹大笑起来：“那么，你和曹牧都是无谋之徒！哈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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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派去打探敌情的苻菁匆匆归来。他是苻健之子，于前天夜里奉命深入犀崖，仔细窥探了折冲军的动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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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仍很浓。当然无法在此生火造饭。全军将士简单地吃喝完毕后，苻菁回来了。“正如父上所言，儿臣认为，可以立刻开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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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连你都这样说？苻生，开战，由苻雄率先进攻。不要强攻，若是感到强阻，立刻退下，换上其他队伍。轮番攻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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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众将齐声回答，纷纷指挥着队伍向前推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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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苻健从知道对方摆鹤翼阵那一刻，就作好了决战的准备。他没有立刻下命令，而故意装作谨慎的样子，一方面是为了训诫苻生，另一方面是提醒全军不可掉以轻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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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鱼鳞阵开始huó dòng。在此同时，王猛终于下定决心最后一次前来劝诫曹牧。曹牧令人在座前燃起篝火，傲然地双手交握，微闭着眼睛。气温骤然下降。天空始终布满阴霾，看不见一丝阳光。晨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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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时钻进帐中。“报告。”王猛进到帐口。“何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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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牧语气严厉地问，眼睛仍然微闭。敌方人马众多，又是有备而来，就算我们击溃他们，援军也会源源不断地到来，我们最终难以支持。”曹牧设有回答。他的眼睛还是微闭，脸颊上的肌肉却在抖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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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依在下看，不如退回城内，那样苻健就会不战而走。”“大人，景略只是让您退回城内，并没有说让他们顺利通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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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