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踏露而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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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余名捕快分作前后两队，中间护着张重元、黄六、苏慕云和苏海诺四人。</p>
苏慕云一路上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稍有个风吹草动便瞪大眼睛，一直拽住苏海诺准备逃跑……</p>
张重元扛着宝刀，见状笑道：“苏老先生不必紧张，此去定是手到擒来！”</p>
“张大人——”苏慕云四下张望，悄声道：“那三百精兵在哪里呢？”</p>
“前面——”张重元指向远处，大喇喇道：“昨夜便已派他们埋伏在山中，只等咱们过去了。”</p>
“噢……”苏慕云点点头，侧头见苏海诺面色苍白，问道：“诺儿你可是害怕了？要不先回城中等着爷爷。”</p>
“我不怕！就是有些冷——”苏海诺闻轻声道：“还有……过几日便是中秋节了……”</p>
“唉——”苏慕云知道苏海诺思念家人，拉住她小手道：“等你学成之后、自可回家静修，那时候你爹娘看到，才是大大的欢喜……你也不小了，不要这么恋家。”</p>
黄六在旁听了，向苏慕云道：“老先生，令孙女这么小年纪，便要随您上山修道么？”</p>
“不小！不小啦——”苏慕云翻眼道：“而且她愿意同我上山，是不是？诺儿。”</p>
“唔。”苏海诺点点头，依旧愁眉不展。</p>
黄六看祖孙二人神色，知道这里面有事，可萍水相逢不便多问，便不再开言。</p>
众人各怀心事，默然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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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行上一时，前面一名捕快跑来，报道：“大人，前方拐过山道便是金钟寨口了！”</p>
“传令下去！”张重元精神长振，低喝道：“大家休整一下，准备开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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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重元站到一处山梁上，观察地形。</p>
金钟寨他是熟稔之极——面南背北的缓坡上，高低错落着的几百间土房，寨匪与不愿离乡的山民混居于此。</p>
山寨西面石峰上吊着一口大钟，这钟怕有万斤——由几根粗木大梁架起，每根木梁皆有合抱粗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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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开打——”张重元指着山寨门口几名值守盗匪，对黄六道：“先把那几个人射死，不过要留两个，让他们回去报信——”</p>
黄六不解道：“为何不把他们都射死，咱们偷偷摸进山寨，岂不更好？”</p>
“不行——”张重元皱眉道：“寨中有匪有民、相互混杂，咱们贸然冲进去，不辩敌我只怕会伤到百姓，不如把他们引出来全歼！”</p>
“是！”黄六应答一声，传令下去。</p>
张重元四顾一番，回身瞥见苏慕云在身后拔着脖子张望。</p>
“您看怎样——”张重元轻声道：“苏老先生？”</p>
“呃……”苏慕云看了张重元一眼，张望道：“我在找那些官兵呢……”</p>
“那边不是么？您没瞧见？”张重元安慰道：“老先生不必担心，我早已安排妥当，一会儿打起来，老先生就明白了。”</p>
“我这眼睛，怕是花了——”苏慕云疑惑地点点头，拉住苏海诺，退后数步躲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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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重元将四十余名捕快分成四队，每队十人，交待好各队阵型之后，轻声喝道：“上！”</p>
十数名捕快搭起强弓，沿着山路悄然上前，瞄准寨匪猛地射了过去。</p>
惨叫声起，寨前几名盗匪被长箭穿死，幸存几名盗匪齐齐大喊、拔脚便跑。</p>
一边喊着一边放出响箭，只听得尖哨声起，直穿云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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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张重元擎刀在手，长身喝道：“为国立功便在今日，诸位不可退却，与我上前杀敌！”</p>
“啊！”</p>
“杀啊——”</p>
众捕快热血贯涌、抽出兵刃，喊杀声中跟随张重元冲下山坡。</p>
苏慕云探颈张望一番，又回头看看苏海诺，不知所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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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重元率众捕快冲到寨前，只见三当家领着几十名盗匪已涌了过来。</p>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张重元大吼一声，高举镇铁火龙刀冲上前去！</p>
“我当是谁？”三当家见了冷笑：“捐刀的又来了么？今天爷爷倒要看看，你带了多少大刀？”说罢举起熟铜棍迎向火龙刀磕去。</p>
红光一闪，镇铁火龙刀瞬间劈断熟铜棍，又顺着三当家左肩斜下，将他劈为两段！</p>
三当家半个身子摔落，两眼瞪得极大，至死都不能相信！</p>
众匪大哗——想不到才一个照面，往日尽占上风的三当家便被劈为两截。当下无心恋战，大喊一声纷纷撤回。</p>
这边捕快见张重元神勇异常，皆是精神陡涨，截住十余名寨匪，三下两下砍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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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寇莫追！”张重元喝道：“在这儿等他们出来……”</p>
语音未绝，听得对面山峰上“当当当”大钟声响起——却是逃回的寨匪敲钟示警。</p>
“来来来——”张重元拄着火龙刀立在门外，长声叫道：“今日我张重元誓灭贼逆，出来一个死一个、出来两个死一双！”</p>
“好！”众捕快听了齐声喝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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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时，又见一名匪首领着三四十名盗匪扑将过来。</p>
张重元见那匪首提一杆八卦宣花斧，便知道来的是金钟寨的二当家，号称有万夫不挡之勇！</p>
“什么人？”二当家奔到距张重元一箭之地站住，喝道：“敢来金钟寨撒野？”</p>
“你爷爷都不认识了？”张重元喝道：“来来来，看看你三弟！”</p>
“啊——”二当家瞥见三当家尸身惨状，悲怒交加，举起长斧向张重元冲来。</p>
张重元挥刀便抡，只听“当”的一声暴响，镇铁火龙刀在斧柄上留下一道深深印痕。</p>
张重元心中暗惊，知道这大斧不是凡物。</p>
二当家更是惊愕，自己长斧乃上好精铁锻造，寻常刀剑难伤分毫，怎的一上来便被砍了个大口子！</p>
“看谁厉害！”二当家怒道：“再来！”说罢抡斧与张重元战在一处。</p>
周边捕快与寨匪也打成一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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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云牵着苏海诺，避在山窝处远远观望。</p>
“爷爷——”苏海诺侧头问道：“咱们过去吗？”</p>
“不！不过去——”苏慕云看到这血腥场面，早已吓得两股战战，闻言道：“咱们就在这厢看吧，那边血肉横飞，实在不能过去！”</p>
“爷爷——”苏海诺面上现出决然之色：“咱们既然来协同剿匪，便应上前襄助！即便不能shā rén，保护一下张大人也是好的。”</p>
“等等！等等——”苏慕云四下观望：“怎么还没见官兵身影，那边寨里……也未见混乱……只怕上了那张重元的当了！这厮好生狡猾，诳咱们来此、建他私功……”</p>
“爷爷——”苏海诺盯住战场，沉声道：“不管张大人有无私心，剿匪总是不错——咱们还是上前看看吧。”</p>
“呃……”苏慕云见苏海诺如此果敢，心中既惊且佩。不想被孙女看轻，便道：“你说的对！不枉爷爷平日教导，那咱们……就去看看……不过一定要站远些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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