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雾秋</p>
秋,终究是雾的秋天。</p>
雾里的秋城,显得多有寂寥。</p>
陈蹊萍摸了摸自己沾湿的衣裳,心里不禁有些抱怨,白河之南就这一点不好,太过潮湿了,虽然秋来的晚一些,但是却总是更容易让人厌倦。</p>
陈蹊萍来到长安的时候可以说是万众瞩目,但是当陈蹊萍离开长安的时候却没有引起一个人的注意。</p>
相比于这些,人们更加在意的是皇帝陛下真的派遣第五萨今入主定州了,还有今年的天道院魁首究竟花落谁家了。</p>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原本备受瞩目的吏部侍郎的公子白玉丹成了第二,而第一名则是一个之前从来没有听过的人:沂不凡,据说是一个女子,陵州人。</p>
陈蹊萍多不在乎这些事情,相比于这些,他更加在意的是茶话楼的暗榜上谁的人头更急值钱了,或者说天机暗榜上有谁更让人为之癫狂。</p>
长安城外,十里一长亭,虽然被诗歌描绘的何其美好,但是真的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也总是免不了荒凉的。</p>
而且长亭短亭也不像故人描写的那样,长亭只有一个,短亭也只有一个,或许在前朝的时候才是真正的长亭更短亭吧。</p>
陈蹊萍踏着慌乱的杂草,走进了长亭之中,一个人坐在里面,他在等一个人,牧所说的那个人。</p>
终于,一个人走进了陈蹊萍的视线当中,当然了,陈蹊萍永远记得这一天的画面,因为先于人而来的是一阵香味。</p>
“清台沂不凡,见过陈公子!”这是那人说的第一句话。</p>
陈蹊萍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面目,心中就先是一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位来和自己一起寻找古剑鼎宁的下落。</p>
“天道院魁首?清台人?”陈蹊萍没有抬头,而是先抛出了一个问句,这两者的确是有些矛盾。</p>
“牧说你是不问世事,倒也不尽然嘛!”女子淡然一笑,好不风情,只不过陈蹊萍没有看到而已。</p>
“总该听说过的!”</p>
的确,这些事情,总是该听过的,关于沂不凡这样的人,不用刻意打探,只需要在人多的地方多坐上片刻,总归是能够听到一些消息的。</p>
“陈兄可是以为小女子实力不堪入目?”沂不凡缓缓的落座在陈蹊萍的身边,也没有在意石凳上面的灰尘,淡淡的说到。</p>
“哪里来的话?”陈蹊萍否认道,的确,陈蹊萍没有这样想过,只不过这一句倒是让陈蹊萍暗道了一声麻烦,女人总是有一些无聊的想法。</p>
“那你为何没有看我一眼呢?”沂不凡空灵的女声回荡在长亭之中。</p>
凉风吹过,湿凉的气息掠过,吹过陈蹊萍的衣袖,在风中张了起来,枯草群中,长亭里,陈蹊萍抬起了头。</p>
清风当中,沂不凡如同一朵秋日里的流云一般静静矗立,或许,这应该是陈蹊萍一生之中所见到的最美的画面。</p>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陈蹊萍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热发烫,此时,自己的脸应该是很红的吧,陈蹊萍现在这样想。</p>
“额……”陈蹊萍很唐突的开口,但是接下来就愣在了原地,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说什么才好了。</p>
“你好,北平陈蹊萍,拜上。”陈蹊萍这句在这样的场景当中显得有些干巴巴的,陈蹊萍自己也感觉到了,这让他的脸变得更加的热了。</p>
因为平州被白河一分为二,而且平州地域宽广,所以设有两节度使,两府,陈蹊萍在白河之北,所以称之为北平。</p>
这个时候陈蹊萍自己也在暗自腹诽,自己是能够脸红的人嘛?分明不是,但是现在却偏偏显现出来娇羞的像是一个女子一般。</p>
“看来你也是挺可爱的嘛,牧说你可无趣了呢!”沂不凡看着陈蹊萍说到,风吹过,两个人的头发都被风撩起,就好像是一缕淡烟一样,在两个人的眼前徘徊。</p>
突然之间,陈蹊萍正了正脸色,抬起头看了看长亭之外的天空,说到:“似乎,没有多的时间让我和你说说话啊!”</p>
的确,现在这样的场景之中,陈蹊萍的确没有时间好好说说话。</p>
沂不凡看了看陈蹊萍,含笑点头说到:“那是找你的嘛?”</p>
陈蹊萍点了点头,然后猛然之间消失在了长亭之中。</p>
牧之前说的没有错,自己可以说是把千渭门得罪的干干净净了,即便是朱大先生如何的虚怀若谷,不会找自己的麻烦,但是千星老人却似乎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啊。</p>
“陈蹊萍,在此见过千渭门的诸位了,还请诸位现身吧!”陈蹊萍站在长亭的顶上,微微躬身,说到。</p>
自己的仇家虽然不少,但是在长安之中应该是没有的,只有千渭门之中的人和自己多少有一些瓜葛。</p>
“倒不像是个顽劣的后生!”陈蹊萍的话得到了回应,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在长亭之上回档。</p>
整个过程,沂不凡就静静的坐在长亭之中,从袖中掏出了一本册子,研读了起来,仿佛是对长亭之外的事情没有一点点的察觉一样。</p>
“不过么!”即便是这样,也是得带你的人头回去。</p>
陈蹊萍对这个dá àn其实并没有感到惊讶,这些都在自己的预料当中,只不过,现在陈蹊萍所担心的不是这个声音的主人,而是到底还有没有隐藏在其他地方的人。</p>
虽然自己感觉到了这位的存在,但是却是对方故意显露出来的,如果千渭门的人想要隐藏,自己根本察觉不到。</p>
“不知道现在,晚辈的人头在茶话楼的暗榜上到底值多少钱呢?”陈蹊萍说别的,而是问起了自己的价格。</p>
“倒是不多,三千两白银!”说话的同时那人也终于缓缓的走了出来。</p>
荒凉的秋草当中,那人出现在了长亭之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中年的男子出现的时候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p>
陈蹊萍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只不过,陈蹊萍没有看到长亭之中,悠然读书的沂不凡。</p>
或许,正是因为看到了长亭秋风当中悠然读书的沂不凡,中年男子的表情上才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p>
“起风了啊!”陈蹊萍看着十里之外的长安,缓缓的说到。</p>
“长安秋凉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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