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阵阵,扫刮着地上的落叶,时而打着旋转,就如同嬉闹中的孩子追逐撒欢。此时正是午后时分,莫家庄中的人也都刚刚放工回来。因为秋季的天黑得早,像莫家的矿坑、吴家的林场这些地方,在天黑以后都是不允许运作的。而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安全考虑,林场自然是为了防火,而矿坑里的空气质量本来就很差了,在点上火把,有的矿工会经常昏倒在其中,久而久之,夜间也就没有人愿意继续工作了。
村间蜿蜒的小路上,相识的人们三儿一群俩儿一伙的结伴同行,有说有笑一副其乐融融的和谐画面,一直持续到残阳西下炊烟四起,这条村间小路才算是彻底的宁静下来。
莫家的后山之上
一个略显单薄的身影正双手环抱着膝盖,坐在一座小土包上,那缭绕升起的炊烟掺杂着清凉的空气,被吸入肺中让其心底泛起一股莫名的思绪。这是一个少年,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此时在他的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可眼中却偏偏又含着泪花,他在宣泄心中压抑了整整六年的苦闷,他想在这一刻将曾经所有的委屈和烦闷全部爆发出来。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续而对着村子放声大喊“啊——啊——啊”!稚嫩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同时也激起了莫兮瞳心底深处那段最痛苦的记忆。
那一年的莫兮瞳才刚满六岁,这在当地已经是开始修炼内力的年纪了,他怀揣着好奇与兴奋,跟自己家族中的兄弟姐妹们一起踏上了修炼之路。可最终结果却是差强人意,大家的修炼速度都远远在他之上,无论付出如何的努力,他都不能跟上别人的步伐。眼睁睁的看着家族中,所有与他同辈的人都达到了内力五重,并且可以学习武技招式了,唯独莫兮瞳自己还在内力四重苦苦的徘徊着。
现实的残酷近乎让他崩溃,他曾经几次都想要放弃修炼,但是小妹莫兮娇却一直默默的激励着他,有了mèi mèi的鼓动,莫兮瞳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终于通过不断的努力,成功进阶到了内力五重,尽管他已经十二岁了,尽管他比别人晚步入这一阶段整整四年,但是他的心性、他的意志却被磨砺得异常坚韧。
长久以来,他都在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背地里,好多人都叫他废物少爷,这些他都知道,也能够忍耐。可是对于别人的刻意疏远让他近乎发狂,在莫家族中,除了六叔家的mèi mèi以外,所有的小辈都会偶尔故意刁难他想看他的笑话。或许是妒忌他族长长孙的名头,也或许是因为他的天资愚钝。在他们看来,莫兮瞳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没有任何价值却占了个好位置,所以在族内的一些排挤和刁难自然避免不了。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虽然他年纪不大,但是懂事却特别早,他清楚问题的根源所在,他想要朋友想得到别人的认可,甚至说是一种渴望,因此他坚信只要自己的修为在人之上,那么一切的问题都将不攻自破了。
对于修炼的境界,莫兮瞳也早就烂记于心,修炼内力共分为十重,每一重的提升对于身体素质和内力都会有所增加,境界的提升也较为平缓。而当达到内力九重后,将会到达一个**颈阶段,能否突破九重进军十重的,不仅仅需要超乎常人的努力,天赋、运气更是缺一不可。袁老太爷便是在内力九重停留了二十多年,如今已经七十余岁,身体各方面的机能都有所衰老,在想突破无疑是痴人说梦了。所以在年幼时才真正是修炼的黄金阶段。不过具体十重是怎样一种境界却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因为在这巴掌大的平阳县中却是没有这样的高人存在。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有的家族都开始重视修炼一途,因为他们发现过去的理念是错误的,只有掌握了强横的武力才能牢固的守护这份家业。因此在发现自家有潜力的孩子时,都会无所不用其极的进行重点培养,秉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从优越的修炼环境到功法要诀就不难看出他们的重视程度。被选中的孩子可以不去工作,因为有家族养着,但同时你就必须得充分发挥出自己的闪光点才行。莫家在这方面也是如此,不过如今莫家的小辈当中,并没有天资出众之人,也就只是有两个资质一般的而已,若说天资卓越,恐怕方圆百里也没有谁敢和吴家的千金吴晴一较高下了。当然莫兮瞳并不在重点培养的行列当中,如果他不是当代家主的嫡亲孙,恐怕早就已经被分配下矿坑干活去了。
“七哥!你在干嘛?伯伯让我叫你回家吃饭”。一个甜甜的清脆声音自莫兮瞳的身后传来。
莫兮瞳不用回头去看,只是用听的便知道来的是什么人,正是与自己最为要好的小妹莫兮娇。少年略微调整了一下身体的位置,同时转过头望着面前的少女,神色认真的说道:“娇娇,我进阶五重内力了”。并不忘嘿嘿的傻笑两声。
“真的?”莫兮娇闻言眼睛为之一亮,顿时也是满脸的雀跃,赶忙跑到七哥近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半天,却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好意思的一皱鼻子,做了个鬼脸,而后一脸认真的说道:“七哥,恭喜你啦!”
莫兮瞳心中一暖,他庆幸自己当初天真又愚蠢的做法,虽然那次被父亲打得屁股开了花,半个月都不能平躺着好好睡觉,但是他不后悔,因为自己换来了mèi mèi的认同。
那一年,莫兮瞳刚刚八岁,正是普通孩子还躲在父母怀中撒娇的年纪,可是他并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因为从六岁开始接触修炼内力以来,他所付出的努力和汗水是别人的两倍甚至更多,可是他收获的回报却异常低微,因此他不敢给自己任何松懈的理由,只要有时间就不停的修炼,把每一分每一秒都充分的利用起来。
此时正是艳阳高照,莫兮瞳就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静坐修炼,感受着体内那股若有若无的内力在经脉中游走,似乎比上个月凝实了那么一点点,滴滴汗水顺着脸颊悄然滑落,有些痒但他并不敢分心去擦拭,全身心的投入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这时从隔壁的院子中传来了一阵阵孩子的笑闹声,那声音就犹如小猫爪似的,挠抓着少年的心,他才多大年纪,很难抵挡住这样的yòu huò,他也想加入其中,可是,理智告诉他自己不能。
隔壁的院子中是莫家的一群小辈儿在追逐嬉戏,一个小女孩追赶着几个孩子到处跑,突然她一脚踩空,踉跄着就扑倒在了地上,同时身体正好刮在了一颗小树的树干上,“哧拉”一声,那崭新的衣服上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这可是她娘给她新做的衣服,小姑娘顿时就吓坏了,因为怕回家被娘责骂,眼泪瞬间如同雨点般掉了下来,其余的几个孩子一见小女孩哭了,也都放弃了追闹,围拢过来安慰跌坐在地的小丫头。
“小妹,别哭了,不就是衣服破了嘛,没什么的!”一个高个的男孩满不在乎的说道。
“对呀!一会三哥陪你回家,婶婶不会说你的!”自称是三哥的男孩一边说着,还用自己的袖口帮mèi mèi擦着腮边的泪珠。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出着主意,不想小妹却是越哭越凶,几个孩子都怕被当作替罪羊,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脚底抹油全开溜了,偌大的院子里就剩下小妹一个人坐在地上抽泣。
莫兮瞳本来正在窥听隔壁的欢笑声,脑海里不时幻想着自己也加入其中。突然传来的哭泣让他眉头一皱,因为这个声音他非常熟悉,这绝对是小妹莫兮娇的声音没错,想到此处他再也坐不住了,几步来到墙边,力灌双腿竟平地干拔三尺来高,手臂一攀就翻上了墙头,隔着院墙朝里面一看,空荡荡的院子里就莫兮娇一个人坐在地上低声抽泣,莫兮瞳见状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蹦了下去,来到小妹身边轻声问道:“娇娇,你怎么了?其他人那?”
莫兮娇听见有人问自己话,边哭边指着身旁的小树说道:“它刮坏了我的新衣服,没人管我了,都走了,他们不好!”
莫兮瞳见mèi mèi的两眼已经哭得犹如烂桃,心中一软道:“娇娇乖,不哭,看七哥是怎么给你出气的”。边说着就随手抄起了屋檐下的一柄斧头,照着小树好一顿劈砍,边砍边叫“让你刮坏娇娇的衣服,我砍死你,我砍死你!”
莫兮娇见了马上破涕为笑,挂着泪珠的小脸如同带雨梨花霎是好看,这会儿已经忘了等下回家可能会被娘责骂的事情。而此刻在她那幼小的心灵深处已经悄然种下了一颗种子,只有七哥最好!因为七哥会帮自己出气。
“七哥,想什么呢?”娇娇打断了莫兮瞳心中的思绪。
“呵呵,没什么,我们回去吧!”说着,莫兮瞳拉起自己mèi mèi的小手朝村子的方向走去。这幅温馨的画面,少年将它小心翼翼的保护在内心深处,因为这份亲情异常珍贵,哪怕是需要他用生命去守护,他……也愿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