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下雨的天气真是闷啊。”陆府前厅柱子上别致的雕刻，淡淡飘散着烟雾的镂花熏香炉子，陆少游玄色如墨的衣服上飞扬的刺绣，无一不彰显着低调而奢华。蜀羽微轻轻吹散手中白玉茶杯氤氲的热气，呼了一口气。若与友人，闲话家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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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样的天气。”陆少游看了看身边的木玲珑，又看向蜀羽微，“这样沉闷的天气，真是让人不愿意多走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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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羽微笑了笑。楚河令虽然是小官，但陆少游的弦外之音，蜀羽微岂会听不明白：“陆家运筹帷幄，果然即使再细小的事情也逃不过。”放下杯子，“我知道藏不住，所以我是来坦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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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嘻笑的蜀羽微，陆少游微微咬了咬牙，移开目光：“蜀大人是有分寸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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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少游你这样想。”蜀羽微虽然还是笑着，言语间却是无可奈何。“今天，似乎袁大人和小小都外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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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陆少游回答，“似乎很适合达成某种「私底下的共识」。”抬眼看着依旧嘻笑不语的蜀羽微，呼了口气，“蜀大人倒是聪明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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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蜀羽微收起了嘻笑的表情，“我也是楚河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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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陆少游忽然笑了笑，“所以，在这么闷热的天里，是怎样的一个缘由让蜀大人愿意走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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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我一个人来。”蜀羽微忽然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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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大人就不怕陆某把大人吃了？”陆少游也拿起了茶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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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都喜欢讨论吃我这个问题……”蜀羽微挠挠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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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大人看起来鲜嫩可口很好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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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我自己都饿了。”放下茶杯，“我喜欢睡觉。”蜀羽微莫名其妙地忽然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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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游听着，眼神虽没落在蜀羽微脸上，却也并没有露出丝毫的不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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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可以经历很多事情。”蜀羽微继续说着，“但无论如何，那些或甜美或苦涩的梦，终归只是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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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梦，”陆少游放下茶杯，“总是会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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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蜀羽微又笑了笑，“但现实却不会醒来，因为根本就不是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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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有「但愿长醉不复醒」，更多时候，或许是「但愿长梦不复醒」。”陆少游话锋一转，“八年了……「业火十一人」无论是谁的对手都让人不寒而栗。作为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若不是有什么事情给了他们希望，他们依旧会沉寂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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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游觉得是什么事情？”对于陆少游忽然转了话题，蜀羽微一点也不意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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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知道了便要付出代价。”陆少游拿起白玉茶壶，“蜀大人觉得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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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蜀羽微又笑了，“我一直就是一个被推着走的人，我觉得如何，似乎并不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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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不想站到风口浪尖上。而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人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停了停，“初见大人之时，陆某也好奇。朝廷为何会安排一个跟「楚河」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来担任楚河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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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代替我的远房兄长。”蜀羽微平和惯了，一般不在公堂之上，也就用「我」来自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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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大人啊。”陆少游笑了起来，“对于那位「远房兄长」，大人又有多少的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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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连姓名也是初次听闻。”蜀羽微苦笑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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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某查过大人。”陆少游看着蜀羽微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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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查不出什么来的。”蜀羽微坦然接下陆少游的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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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陆少游并没有移开目光，“大人一直都是「有分寸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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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能得到这评价不错。”蜀羽微笑得坦荡，“特别是能在少游你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评价。”收起笑意，“少游，我知道你想劝我别去多管闲事。你不用劝了，有些事你劝不住。”停了停，“我说过，我是个被推着走的人。最后的目的地和结果都不是我所能控制，甚至我想不想这样走也不是我所能选择。这点，相信身为陆家家主的你，也是十分清楚。”伸手拍了拍陆少游肩膀，“我不想找麻烦，只不过楚河令，怎么说也是父母官。百姓抬起头就会看见青天之下，七令府上挂着的「明镜高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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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高义。”陆少游叹了口气，“那么，现在大人有何打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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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雪找过我。”蜀羽微在椅子上换了个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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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笑儿。”陆少游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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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洛书都明白以卵击石的下场。只不过她与洛书不同。洛书愿意鱼死网破，而陆少雪知道，「鱼死网破」，是需要旗鼓相当的力量，否则便是若尘土一般被随手抹去。”蜀羽微停了停，“楚河北山异象，究竟会演变成如何的结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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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河的秘密即使再如何隐瞒也终究纸包不住火。”陆少游看了看身边的木玲珑，“而力量，往往会变成让人高估自己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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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陆少雪明白。”蜀羽微接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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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才会去找蜀大人。”陆少游又看向蜀羽微，“她是想让大人阻止洛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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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并没有太大的能力去阻止他。”呼了口气，“所以，我才来找少游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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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虽然是江湖世家。”陆少游缓缓接过蜀羽微的话，如海纳百川，“但陆家，起码目前为止大人所了解到的陆家，是属于朝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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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蜀羽微看着那如同温润君子般的白玉茶杯，“我也属于朝廷。”抬起头，“但我问你，少游。如果你真的要代表朝廷将洛书和陆少雪置于死地，你又何必将洛书拒于门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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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陆少游忽然靠近蜀羽微，一字一字地说，“陆家是仁义无双的同时，陆家也需要明哲保身啊。”那双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即使在楚河这闷热的天气里，似乎也透着凉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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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忽然，蜀羽微的手轻轻落在陆少游头顶，然后在陆少游一脸震惊的愕然表情里哈哈大笑，“这表情好。我想这样做很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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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大人……”陆少游收敛了心神，轻轻一笑，移开蜀羽微的手。适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也似乎被蜀羽微这么一闹变得轻松了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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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属于朝廷。”陆少游继续说，“大人也属于朝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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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蜀羽微点头，“所以……”蜀羽微靠近陆少游，“我们可以试着用各自的方法去解决「业火十一人」这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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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大人要向朝廷证明些什么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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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楚河之前，对于楚河的了解只停留在楚河曾属于未央，以及「云尘七玉楚河」。”蜀羽微不紧不慢地开口，“我想，对于楚河，陆家会比许多人更为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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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游静静听着，没有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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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游，我知道你并不相信我。”蜀羽微的眼睛是明亮的，如同一泓清泉。“既然解决「业火十一人」是我们共同的目标，那么，我希望在事情解决之后，我们可以联手。”顿了顿，“陆家的力量不可小觑，而我也希望，陆家可以成为我的力量。一同去维护楚河，也维护「明镜高悬」这四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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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大人。”陆少游缓了缓语气，“恕少游直言。如大人这般的人容易让人想弄死。但也是如大人这般的人，不容易被弄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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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是布衣。”蜀羽微笑了，“我祖上都是布衣。我能走到现在，也多少有些手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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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倒是坦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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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需要你认同我。”蜀羽微不假思索地接上，“得到认同的前提，难道不是应该先让少游你相信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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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陆少游的脸上展开笑意，“既然蜀大人都这样说了，那么。”眯了眯眼，“少游便与大人用各自的方法解决「业火十一人」这件事情。”陆少游的眼睛笑成了两弯新月，“待此事尘埃落定，少游倒是乐意与大人联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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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蜀羽微笑成了一只狐狸，“那少游可否告诉我，楚河北山山脉，究竟遮挡了如何的秘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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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陆少游回以一个微笑，“但我能说，沉寂八年的洛书，是因为北山异象而再次出现。”在蜀羽微那一脸「果然如此回答」的表情里，陆少游如是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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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真热啊！”忽然，一把脆生生的声音传了过来。蜀羽微和陆少游对望一眼，木玲珑站起身，从帘子后面拿出了棋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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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人和小小回来了。”隐藏在暗处的凛出来得十分是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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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小小眨着那双大眼睛，从怀里掏出个小包裹，又从小包裹里掏出一颗糖，塞到凛嘴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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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凛的动作有点僵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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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把人家吓得。”一旁的袁歌双手环在胸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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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凛尴尬地咳了一下，“家主正和蜀大人在前厅下棋，二位请随在下到前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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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袁歌摇摇手，“下棋还是别打断了思路。”伸了个懒腰，看了眼小小，“我把这小祖宗送回来了，我回去睡个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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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闹人么！”小小不满地叉着腰嘟着嘴，抬头看着袁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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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陆少游……”袁歌挑挑眉，“我可不会把你当女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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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小小扭过脸，拉着凛的衣服，“凛，走，我们去找小陆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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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抬头看了看袁歌，袁歌抬了抬下巴示意不用管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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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梁画栋的前厅，并没有穿官服而穿了一身白底蓝花便服的蜀羽微，坐在蜀羽微对面穿着玄衣的陆府家主，悄然静立在陆府年轻家主身边、着一身绛紫儒裙的木玲珑。以及，那博弈在方寸棋盘之上的黑白棋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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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棋会友，蜀羽微丝毫没有官架子，陆少游夫妻二人也没有拘谨之态。这是小小所看见的场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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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回来了。”蜀羽微的目光与小小的目光相交。这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小小回以一个微笑，却并没有答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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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与蜀大人下棋。小小，你先跟玲珑回房间？”陆少游转过身，面对着小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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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小一蹦一蹦地跑过来，站在木玲珑身边，拉着木玲珑的手，“我要看你们下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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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被木玲珑揽在怀里的小小，陆少游和蜀羽微相视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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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不会觉得无聊？”蜀羽微放下一颗白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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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啊。”小小看着棋盘，“一子落而知输赢，不是很有趣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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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时候一子落，却也不见得输赢立判。”蜀羽微笑得云淡风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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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大人。”陆少游忽然开口，“少游已无路可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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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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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大人真厉害。”小小那红扑扑的小脸蛋笑得比花儿还娇美动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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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恰巧而已。”蜀羽微笑笑，“这打扰了大半天，我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恐怕小林林跟糖葫芦就要提着刀过来找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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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游送一下蜀大人。”陆少游站起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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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蜀羽微摆摆手，“少游请留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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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那少游就不送大人了。”陆少游和木玲珑并肩而立，向着蜀羽微行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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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大人真是青年才俊呢。”目光从蜀羽微消失的身影处收回，小小扭头看向陆少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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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如此良才，实乃楚河之幸，云尘之幸。”陆少游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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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陆陆。”小小滴溜溜地转着眼珠，“是小陆陆听话一点，还是蜀大人听话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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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游收拾棋盘的手顿了顿：“这个可不是我说了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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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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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皆属于朝廷，听话不听话，我们说了都不算。”陆少游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收拾着棋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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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陆陆和蜀大人很像呢。”小小眯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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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哪点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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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聪明人啊。”笑颜如花，天真烂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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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陆少游转身面对小小，“这点，或许才是我们真正相似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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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小小扑哧一下就笑了起来，“知道啦知道啦，小陆陆和蜀大人，都是忠心耿耿的，聪明人。”拉着木玲珑的衣服，“玲珑姐，你继续教我绣蝴蝶好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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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玲珑看了看陆少游，看到他缓缓点了点头后便也对小小点了点头，轻轻抱起小小，向房间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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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处刮起的妖风又起，吹过陆府的翠竹林，吹过楚河蜿蜒的河道，吹过北山荒凉的山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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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这世间是棋盘，那博弈其中的棋子们，谁又能主宰自己的走向？又或者，谁能够清清楚楚地断定是非黑白？盖棺定论，曲终人散之时，只怕更多的人在意的是成败的结局，而忽略了通往结局的过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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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天地作棋盘，下一场名为命运的棋局。每一颗棋子，都不过是身不由己。</p>
